胖子听到这里,也愣住了。
胖子沉默了一下,说:“不能啊。咱们都快要断气了……这还不是危险的地方?”
那哪儿是危险的地方啊。
可能别处也很危险。
但古楼里绝对是最危险的了吧?
再说了。
胖子说:“叶小爷,现在巴乃古楼里也只有我们啊。有危险的不是我们,那会是谁?”
“小哥?”
胖子说着,就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他摸了摸下巴,问:“难道小哥也到古楼里来了?这么快?”
站在一边的霍老太轻轻摇头。
就算再快,也不可能这会儿就到了古楼里。
那会是哪儿大凶?
目标不是闯入了张家古楼的他们,又会是谁?
叶然没回答胖子的话,只是拿着那张伏羲先天八卦,沉思片刻。
心里也跟着,飞快地计算了起来。
在看到那八卦图的时候,叶然根据他所继承的十六字风水秘术,进行了计算。
推算出的结果,是古楼大凶。
他对这点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再加上霍老太带来的那些人身手还可以,但心理素质着实不行,他便没有声张。
可……
胖子的话刚刚提醒了他,如果这古楼是反着的呢?
那这八卦图岂不也是反的。
也就是说,阵眼——阴阳双鱼的位置,完全颠倒了过来。
那么所有的风水都需要重新计算,如果按反过来的八卦图来算的话,风水为大凶的,其实并不是张家古楼。
而是……
叶然根据新的八卦图和风水流向,在心中经过一番推算之后,猛然抬起头,看向墙壁之外。
按他推算的方向。
居然是古楼之外。古楼上方,前方的玉脉里!
玉脉里?
这怎么可能?
叶然用力按了一下太阳穴,闭上眼,重新又算了一遍。
没错,按照位置的话,的确是在收拢之后的玉脉里面。
可是,为什么?
这大凶的位置,和忽然收拢的玉脉有什么关系?
那玉脉不可能无缘无故移动到这个地方,除非……
这个位置上,有正在操控玉脉的那东西,所渴望的“目标”。
所以,它才移动了玉脉,企图用玉脉控制它的“目标”。
玉脉当中,有它的目标?
这玉脉当中除了密沱罗。还能有什么?
为什么这玉脉开始移动,正好是他们进入古楼之后?
是巧合。还是其他?
他们是不是被利用了?
叶然眉头紧皱,总觉得有什么事被他串联在了一起,只需要一根线头,就可以整个提起来——
身边,胖子和霍老太拿过了他手里的那张八卦图,仔细研究了起来。
听到叶然的话之后,霍老太好像也明白了什么,正在和胖子解释。
霍老太说:
“操纵玉脉的那东西,我老太婆虽然不敢全部打包票,但八成就是那三千年死婴。”
胖子“哦?”了一声,吃惊地说:“那玩意有这么大能耐?”
“不好说。这玉脉本身就很诡异,它本身并不是石头,而是一种远古留下来的长生工具。换句话说,更像是一种能生出活物来的土壤。”
霍老太也许是觉得很可能就要葬身在这张家古楼里,所以前所未有的脾气好,解释得也比较清楚。
她说:“这三千年死婴,和寻常的密沱罗可不一样。寻常的密沱罗只是在玉脉当中被养了一段时间,可这死婴被放在陨玉做成的盒子里,被滋养了三千年。”
“再加上张家打开石盒之后,死婴接触到了一丝生气,拥有的灵智恐怕比普通人类高得多,能力极强,拥有驾驭玉脉的能力,又精于算计。”
“包括咱们进古楼,很可能都是在那死婴的计划当中。它想利用我们,达成什么目的——当然,杀死我们,也是顺手的事情。”
这也太特么狠毒了吧!
胖子毛骨悚然,“咱们和那死婴有仇吗?没有吧!挖的又不是他家祖坟。它有必要这样吗?”
霍老太摇了摇头,她也只从叶小爷的话里推测到了这么多,就没再说话了。
“——是啊。”
叶然听到了胖子和霍老太的对话。
他此时意识无比清晰。
在心里,他轻轻地说:
“那死婴既然拥有了很高的神智,必然是有某种很清晰的目的。”
“它和我们无冤无仇,却用我们做了一个陷阱……那它和谁才有仇?”
“它想利用我们,吸引谁?”
“谁和三千年死婴,曾经是有联系的?”
“三千年死婴醒来之后,绝对是拥有离开玉脉的能力的。但它没有这么做,为什么?”
“它在等一个人。”
它在巴乃,等一个人!
叶然在意识里把这些问题重复了一遍,只觉得字字句句皆是发苦,苦得他无法下咽,苦得他心里像是装着无数汹涌澎湃的海水——
和三千年死婴有联系的,那就只有一个人。
小哥!琇書蛧
它知道小哥一定会来巴乃古楼。
所以在这里,等着小哥!
玉脉对他们的封锁,只是一个顺手得不能再顺手的诱饵。
这死婴,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小哥!!
它等着叶然等人进了张家古楼之后,利用玉脉封锁张家古楼。
从四姑娘山赶来的小哥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他必然着急,想办法破开这玉脉。
殊不知,那死婴真正的手段,就藏在那封闭的玉脉里——
既然玉脉已经全部封闭,并且移动到了他刚刚测算过的位置。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小哥已经到了巴乃!
小哥当时给他发电报的时候有说,三天后到。
可是从发电报到现在,才过去了一天时间。
小哥他就……
叶然用舌尖轻轻顶了一下上颚。
他推算出了这一切,可是厚重得如同一座大山的玉脉隔绝了一切信号联系,他要怎么样才能联系到小哥,把这一切告诉他呢?
叶然脑海中掠过无数思绪,但他的身体反应,远远要比思想快得多。
叶然转身,以最快的速度打开了机关,朝着五楼跑去。
“叶小爷?”
胖子愕然,“你怎么……”
叶然脚步不停,只是飞快地丢下一句话。
“那个位置,离他最近。”
他?
谁?
小哥真的来了?
胖子一愣,继而想到某种可能,赶紧也跟了上去。
五楼,张家古楼和玉脉连接,也就是张家当年创造出密沱罗的地方。
叶然等人刚到五楼。
叶然便快步来到玉脉的所在地。
“南明离火!”
叶然在意识中轻喝一声,一朵澎湃的白色火焰跳动在他掌心,散发着一股恐怖的威力和热流。
千机伞,伞剑。
诺大的白色火焰被伞剑挑起,朝着玉脉的方向,一剑又一剑劈去——
“你们在原地等我。”
“我去找小哥!”
他也许不能劈开所有的玉脉,但……
他要站在离小哥最近的地方。
…………
“所有炸药已经埋伏到位。”
“用量已经经过精准计算,能够炸开厚度为60米的玉脉的同时,又不尽量不伤害到张麒麟先生的身体——”
“这已经是我们能做到的极限了。”
爆破专家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对着裘德栲和小哥,两人说道。
现在他们没有任何地质测量的仪器。
因此也无法知道,60米后的地方究竟是古楼,还是玉脉?
“开始。”
小哥那张淡漠的脸上始终没有过多表情,他穿上潜水服,跨步走到湖边,很接近湖水的地方。
这里放着一面旗帜,是标记好的A点。
“小哥。”
蟠子等人都是欲言又止,最终黑眼镜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你特么的给我活着回来,活着带叶小爷他们回来!”
“放心吧,莫得问题。”
小哥没说话,倒是宝儿姐也跟着站到了A点上,朝着蟠子等人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爆破准备!”
“爆破准备完成。”
“最后一次检测完成。”
“点火!”
“倒数三秒钟,3,2,1……”
“砰!!”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无数碎石裹挟着巨风,湖水,上扬到天空,带着一股巨大的烟雾,遮挡住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
“咳咳咳……”
解雨花他们离得实在是太近了,差点被炸飞,嘴里全是湖水和碎石,脸上也划过去不少碎石,一道一道的血痕,看起来极其狼狈。
“怎么样了?!”
蟠子睁开眼的第一时间,就是朝着爆破的方向看去,只见地面上全是巨大的石块,厚厚的摞在一起,看不清地下的情况。
“我也下去看看。”
蟠子二话不说,跳进那碎石堆里,拼命地往下挖。
“先把碎石清理出来吧。”
裘德栲碧蓝色的眼睛盯着那巨大的深坑看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朝着手下招招手,说:
“看来,张麒麟的策略是正确的——如果等到炸开之后再进去的话,会被碎石挡路,浪费很多时间。”
当然,张麒麟的这个方法虽然很省时间,但是却很费命。
他作为一个老家伙,极力的不推荐。
裘德栲对手下说:
“碎石尽量都清理上来,方便他们离开张家古楼——不过我想,现在玉脉很可能已经重新关闭了。”
不然的话,碎石不可能落不下去。
什么?
那他们岂不是又送了小哥和宝儿姐进去送死?
蟠子变了脸色,他不相信裘德栲的话,只是奋力的搬起一块大石头扔到一边,他指甲盖被掀飞了一块,倒也感觉不到痛。
“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乌鸦嘴。”
蟠子冷然地说:“叶小爷和小哥他们肯定能出来,到时候爷再拧了你的脑袋!”
裘德栲笑了一下,也不怎么介意蟠子的话,相反很客气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
“可以,欢迎你来。”
……疯子!
蟠子眼神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继续搬石头。
…………
“小哥,你看起来好像有点不太好。”
在爆炸之前。
张启灵听到身边的宝儿姐,有些疑惑地说了一句。
他站着没动,也没有回答。
手臂上那种如同数万只蚂蚁噬咬的痒痛感又来了,那黑色的蛊毒移动得很缓慢,但目标极其明确,就是他的心脏。
此时,已经从手指移动到了手肘的位置。
手肘以下,透着一股诡异的青黑色。
小哥神色漠然,但他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汹涌——
阿然。
看到玉脉封闭之后。
他心里就只剩下了这两个字。
分别之前,他们都答应了对方,要活着见面。
所以……
叶然,你给我活的好好的。
我来了。
爆炸声响起,小哥没感觉到任何疼痛,也许是蛊毒太过难受,反而其他地方的炸伤和擦伤转移了大脑的注意力。
他只是看到眼前有一阵炫目的火光,带着无数碎石,朝着他扑来,又落到他身后。
他在爆炸声中身体急速下落,偶尔抽出黑金古刀在一边的玉脉上挡一下,计算着最佳落到张家古楼的位置——
忽然,这些原本被炸开的玉脉,又发生了某种变化。
这些碎裂的玉脉好像都变成了无数边棱的镜子,清晰地反光,映着他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渐渐的。
无边的碎裂镜子中,同样的场景发生了变化。
他那张漠然的脸逐渐发生了一些变化,甚至变得更年轻起来。
这怎么可能呢?
小哥问自己,已经很多年了,他的长相都没有任何变化啊。
怎么会变呢?
玉脉又怎么变成了镜子?
时间过去多久了,为什么他还没有落地?
冯……
冯宝儿呢?
他用黑金古刀准确地挡住一块碎裂的,差点砸到他肩上的碎石,转头朝着四周张望。
冯宝儿和他是一起下来的。怎么不见了?
他好像一直在下坠,明明只是短短的几十米,不到一分钟就能落到的地方,却好像永远也没有尽头。
鬼打墙吗?不,不是。
小哥攥紧了黑金古刀,刺破了手掌,渗着蛊毒的鲜血源源不断地涌出来,掉在地上发出回响……
地上?
他猝然意识到,那无边的玉脉,自底部和四周开始,正在朝着他收拢!
“当啷”一声。
他黑金古刀卡在左右两边各自合拢过来的玉脉中央,勉强阻止玉脉将他包裹在中间。
那些玉脉明明应该是半透明状,可此时却是无数个镜子,映照着他的脸,逐渐越来越年轻,一直到……
变成了一个小孩子。
那肯定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了。
张启灵不记得他童年的事,但他注视着这张漠然,又带着点稚气和伤痕的脸,心里的感觉很清晰。
紧接着,那镜子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
把他从出生,到逐渐长大的画面,都播放了一遍。
从他出生,到被假扮成圣婴,再到族人识破,他经历了最严苛的训练,变成张家探墓的工具人,浑身伤痕累累。
一个很轻的声音在玉脉里响了起来。
那个声音听起来很纯净,很同情地问他:
“……哥哥,你一定很累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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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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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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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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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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