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稳重而又焦急,稳重的是每次三下,却有间隔,焦急的是频率在不经意间比平时要快个半秒。
“等一下,我在换衣服,马上就好。”我尽量使声音变的平稳,将屋内一切恢复成原样,迅速跑去将门打开。
幻想着开门的一瞬间,她会一刀扎向我的心脏,我刻意离门保持了些距离。
然而一身白纱的文,拎着婚纱的裙角就那样俏丽的站在门边,红唇轻启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我的眼中却是满唇鲜血与噬人的利齿。
“你一个大男人换衣服还要锁门么?是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
“我都有你了,还需要自己动手么?”言语的调笑让我情不自禁的甩了甩脑袋,想要将那虚幻的倒计时甩出脑袋。
忽然,文向我迎面扑来,而我的第一反应便是上前搭把手,却硬生生的退了一步,看着她跌倒在地。
原来是文踩住了裙角,也幸亏这种酒店的房间里都铺上了地毯。
我上前抓住了文的双手,用一种怪异的姿势将她扶了起来,或者是拉了起来,因为我不想触碰她的身体,从而使她的手脱离我的掌控。
“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没伤到哪里吧?脚踝没有扭着吧?心疼死我了。”
我一脸的关切,迅速用眼神扫过可以藏利器的地方,确定没有危险后蹲下身来,帮文脱下了高跟鞋,轻揉她的脚踝。
“刚刚,在你包里找餐巾纸的时候,不小心打开了一本书。”我不动声色的试探着,希望文能给我一个很好的解释,坦诚的解决问题。
“啊?什么书?我包里怎么会有书?”文的一脸茫然并不能让我的后脑勺看见,此时的我紧盯着她的脚趾,在我问话后,不自然的蜷缩了下,动作一展无遗。
“哦,可能是我睡懵了吧,现在眼前还有数字呢。”既然文装傻充愣,我索性揭开这一层遮羞布,给她一个机会,也给我自己一个机会。
“所以,你要杀了我么?”文将问题抛回给了我,她慢慢收回了脚,那声音似是寒冰,当我抬起头时,迎上了那双冷漠的眸子,跟她的母亲一模一样。
“能好好说话么?我想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你为什么要翻我的包?”
“我说了,找餐巾纸。”
“你为什么还要打开那本书?”
“我不小心…”
“偏偏要在今天!偏偏选了结婚的时候?!”
“我不知道…”
“你现在带来的麻烦,却要问我怎么办?男人,果然都一样混蛋。”
“你能不能好好听我说话?”我猛然站起身来,脑袋却是一阵晕眩,满眼的星光点点,蹲久了,有些缺氧,摇摇晃晃的扶住了桌子。
我的身体素质还算可以,但我需要表现的更加虚弱一些,不为别的,只想看看文的反应。
如我所料,她只是站在那里,冷冰冰的看着我,并没有上来搀扶的意思,这一刻,我感觉,我们的感情完了。
可是,她也并未上前攻击我,却又让我动摇的内心又坚定了些。
相对无言,终于在焦灼之下,我打破了沉默:“截止时间应该是晚上十二点,如果,超时了会怎么样?”Χiυmъ.cοΜ
“不知道,也许会一起死,也许什么也不会发生。”
我并不畏惧死亡的结果,害怕的只是死亡的过程,若是能在不知不觉中就死去,未免不是一种解脱。
一命二运三天赋,我一向都没有,就连算命的都说过我此生只能蒙父辈余荫,也没什么可惜的,可惜的也许就是面前的女人。
“文,你怕么?”
文并没有回话,只是痴痴傻傻的望着镜子,我起身走到妆台前,从身后抱住了她,感受到她颤抖的身体:“老婆,继续我们的婚礼吧,无论是一辈子,还是一天,我都陪着你。”
文抓住我的双手,只是不停的抽噎,眼泪控制不住的落下,她转过身,将脑袋埋在我的怀里:“风,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我知道,我知道,亲戚朋友们都来了,乖,我们可不能让他们看笑话。”抚摸着文的脑袋,在她耳边轻声低语,紧紧的搂住柔软的身体。
这个时候,再多的话语都是多余,不如用尽力气,抱住这一切,让她感觉到我的存在,让她感受到我的温度,感受到一丝丝的安全。
化妆间的门忽然打开,陆皎鬼头鬼脑的钻了进来,看见我和文抱在一起,慌忙捂住眼睛又退了出去。
亲朋好友们已经开始陆续入场,轻轻拍了拍文的肩膀,我们还得应付完这场欢乐喜剧,才能去面对最后不知生死的悲剧。
晚上六点十六分,婚礼如约开始,双方父母在厅内招呼着一众宾客,而新婚夫妻在厅前充当合影吉祥物。
led大屏上循环着我们各自家庭的成长经历,新郎新娘从相知到相爱的照片、视屏,此刻才怅然若失,原来我的一生竟然如此短暂,却是从未想到去回报父母。
不知不觉,我的鼻子很酸,热泪盈眶,爸妈要是知道我死了,会受到多少伤害,他们的身体本就不好,以后,又怎么照顾自己?
至于武文,这个相识不过一年,却没留下多少回忆的女人,我真的爱她吗?
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了,不然还能怎样?杀了她么?不一样要判死刑?
这就是命吧,老子认了,下辈子佛祖画像做地毯,天尊雕塑当尿壶,去你妈的贼老天。
晚上十点,余下的数字不到两小时,两个疲累的工具人直接回到了酒店的1608房间,享受着属于我们的最后时间。
洗完澡,我赤条条的走出浴室,撇了眼用毛巾裹着头发宛如埃及法老的文,径直走到冰箱前,取了瓶未开封的冰镇矿泉水。
此时文却伸出了手,我无奈一笑,只得将拧开的矿泉水扔了过去,当我弯腰再想取过一瓶的时候,一个温软的娇躯贴上了我的背脊。
相拥,相吻,苦涩中带有一丝薄荷的清凉。
细雨滋润了路边的梧桐,两条枝干纠缠在一起,一上一下在风中摇曳,摩擦出的雨露滴落在无人的街上,嘀嗒嘀嗒溅起一片水花。
风不停,雨不止,周而复始,生命的涟漪一圈圈荡漾开来,积水汇聚在一起,最终流入了沟渠,徒留落叶软趴趴的耷拉在井盖上。
距离十二点,还有半个小时,满身是汗的我想要起身洗漱一番,换上自己的西装,体面的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头晕,恶心,腹中绞痛,冷汗涔涔,当我起身时,整个世界都在恍惚,无意间,瞥见了文的表情,恢复了第一次见面时的冷酷。
我有一个不好的预感,文下毒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这本书只能一个人看更新,第2章 孔雀东南飞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