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继接到陈宕的信函,详细讲述了与李谨行的冲突过程,以及胡荣的应对方案,请求高继派人侵扰燕州。高德听了高继的讲述,得知胡荣见过陈宕,并让陈宕直接和高继联系,知道这是放手让下一代自己处理,就对高继和胡明芳说:“我就不参与了,你们自己商量着办吧。”
胡明芳说道:“这事由我来办最好,我将西域的沙陀人召来,既能打的他们肉痛,还让他们摸不着头脑。”
高继见识过胡明芳这帮手下,来自五湖四海,装扮各异,看着就是一帮强盗,不禁哈哈大笑:“让他们做响马再合适不过了。”
事不宜迟,胡明芳立刻传信,召集人马。
胡荣回到了酒泉,对胡明芳的方案没有异议。胡荣对乐桂英和高德谈到老家北口寨已经荒废,想回去看看,立刻得到二人的强烈响应。左右无事,说走就走,第二天,三人就出发了。帕尔娜年事已高,不想给他们添乱,没有同往,胡荣他们想不受打扰,一个随从也不带。
胡荣三人一人双马,来到大草原,时至早春,嫩草初芽,马匹欢愉,胡荣三人随着马匹的性子游荡,没在意过了多少个日夜,不知不觉来到契丹地界,高德看到熟悉的山丘,兴奋地指给乐桂英看:“我们当年贩马,就在此山丘上扎营。”
乐桂英锤了高德一拳:“我记得你都说好了要带我一起去买马,却偷偷跑了。”
高德哈哈大笑,指向胡荣:“是他不让带么。”
乐桂英说:“早就想回来看看,一直觉得相距遥远没有成行,这回出来,怎么感觉很近么。”(注:酒泉到契丹三千里)
胡荣悠悠说道:“没有时间就没有距离,我们这一路行来不在乎时间,当然到哪都近了。”胡荣就是有把复杂的事情解释的简洁明了,乐桂英豁然明白:“哦,原来如此。”
眼见北口寨近在眼前,胡荣他们不觉加快速度踏进村寨,心情有些急迫,仿佛是外出游子终于回家一样。
寨子已然空无一人,胡荣家的枣树不见了,房屋也倒塌了半边,再无小时候家家炊烟,处处人语的场景了。乐桂英来到家门口,鼻子一酸,有些哽咽;“我爸要是就在屋里该有多好。”
高德说:“逝者并未永逝,过不了多久,我们会在另一个世界相会。”
“会是这样吗?”乐桂英问胡荣。
胡荣说:“我从长安回来前向尚清云道别,她说她看到了逝去后的光景,没有时间,没有距离,没有先后,心念中的美好全都展现眼前,能看到所有亲人,大家亲爱如常,自由自在。”
乐桂英笑了:“如此说来,我就安心了。”
胡明芳需要能在沙漠生存的人,召来的是任横秋之子任春阳及其五百人马,每人骑马还牵着一匹骆驼,在大草原上浩浩荡荡,向东行进。在燕州西北一百里处的燕山脚下,有片戈壁滩,胡明芳让队伍在戈壁滩外缘扎营,自己率领三人前往燕州探查。
胡明芳来到三井镇,这是紧邻燕州城池的大镇,有二百户人家,多数是靺鞨人,李家在镇内有一处大别院。胡明芳一行四人走进镇口客栈,让伙计尽管将好吃好喝的上来。伙计见四人的坐骑都是高头骏马,知是贵客,不敢怠慢,尽心侍候。胡明芳见酒是劣酒,既浑又酸,肉是回锅了多次的肉,软趴趴不好吃,叫过伙计说道:“你上的酒肉都不入眼,可有好酒和当天宰杀的牛羊?”
伙计说:“我店来客不多,今天没有新宰牲畜,酒也只有这一种。”
胡明芳说:“那你抓紧给我们宰一只嫩公羊,做一道炖全羊。”
伙计为难道:“东家吩咐,旧肉卖完之前,不能卖新肉。”
胡明芳懒得再与伙计废话,对身边的随从托斯图和托斯乔二人说道:“你兄弟二人亲自动手炖一只。”二人得令,起身往外就走,伙计想要阻拦,被托斯乔一把推开。后院鸡飞狗叫,想要阻拦的人都被兄弟二人打跑。二人干净利索,不消一炷香功夫,就将一只羊宰杀、剥皮、清理下锅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胡明芳听得清楚,不过是十几匹马,干脆将凳子搬到院中端坐,随从丹木吉站在身旁,托斯图兄弟从后院转出,站在马匹旁边,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众人手执兵刃冲进院子,见对方从容坐在屋前,有些不知所措,暂停下来等候主人发话。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排众而出,见对方并不是想象的那样跋扈,火气略消,瞥眼看到旁边的四匹骏马,眼前一亮,尤其是其中的雪白骏马,更加欣喜,少年郎张口说道:“这匹白马我买了。”
胡明芳有心逗弄少年,回应道:“一百两黄金。”m.xiumb.com
少年被这巨额数目吓了一跳,旋即大怒:“你敢讹我?”
少年旁边的管家王动早已注意到了,对方头脑是一个青年后生(没看出是女人),面容光滑、气质华贵,三个扈从全是高鼻深目的西域大汉,此青年必是贵胄,只是不知来自哪里。王动拦住少年,说道:“这是燕州李家少主李同通,敢问你们是何人?”
胡明芳不答反问:“他是李谨行的儿子?”
王动也被对方的无理的态度惹恼,威胁道:“你到底是谁?这是边关,王公贵胄也不能横行。”
胡明芳悠悠说道:“你是谁我不在乎,我是谁你不必知道,尔等退下吧。”胡明芳说完摆了摆手,就像王公对待属下一般。
李同通心头怒火腾地窜出,高声叫喊:“给我打!”
丹木吉拔出双锏、托斯图兄弟各执盾刀,迎向众人。这三人能入胡明芳法眼,自然是武艺高超、悍勇善战之辈,个个如出闸猛虎,扑向狼群。
王动见迎上来的敌人个个凶神恶煞,拉住李同通退出门外,听到密集的兵器相交声和击中人体的噗噗声,不一会儿,就见几名属下魂飞胆丧逃出院子,王动瞥见院内血流遍地、脑浆迸流,吓得妈呀一声,赶紧拉着李同通上马而逃。
胡明芳看着院内的七八具尸体,对属下说道:“这只羊吃不成了,咱们走。”
胡明芳上马出发,听到号角呜鸣,多处响应,三五成群的人们从四处纵马追来。胡明芳纵马提速,急往来路回奔,丹木吉和托斯图兄弟紧随其后,他们都是左右开弓的神箭手,箭不虚发,射落近逼之敌。李家别院冲出一队甲胄齐全的兵马,李谨行族弟李玄正匹马当先。
丹木吉偏坐马鞍、看准李玄正开弓射箭,李玄正急忙低头,箭矢正中盔檐,火星四溅,吓得李玄正减缓马速,后面的兵士们继续全速追击,也用箭矢还击。
追兵人多,以箭对箭,丹木吉的战马后股中箭,渐不能支,托斯乔带马靠近伸出手来,丹木吉拉手跃到了托斯乔的战马上。胡明芳和托斯图断后,各执长枪拨打箭矢,略微降速,与追上之敌短兵相接。胡明芳枪如出洞蛟龙,近前者纷纷落马。李玄正自持骁勇,接替上前,尚未来得及与胡明芳交手,被其回马枪刺中马头,李玄正扑翻马下。身边亲兵齐齐带住战马相护,对胡明芳他们的压力骤减。
胡明芳故意让一名敌将冲到身侧,扭转蛮腰让过劈刺枪尖,反把枪将其扫落马下,顺势抓住了敌人战马的缰绳,纵马提速,追赶前面的一骑二人。丹木吉跳上胡明芳牵过的战马,四人再加速,逐渐将追兵甩远。
李玄正从马上跌下,没有多大损伤,换了一匹战马,率领手下继续追赶,对属下恨恨说道:“他们虽然凶猛,但也有疲惫之时,我们一定要追上去,让他们知道,招惹我们靺鞨人绝对不能善了。”
胡明芳见敌人又重新追了上来,快马加鞭加速疾奔。不久,见到任春阳率领一百人马前来接应,正是雪中送炭。李玄正见对方有大队人马接应,勒住战马,下令全队掉头回撤。任春阳想要追击,被胡明芳拦住:“这不过是刚刚开始,可以慢慢玩,好戏还在后头。”
任春阳说道:“他们看来不弱。”
丹木吉道:“他们全民皆兵,庄园的家丁更是堪比朝廷精锐,我们险些阴沟翻船。”
胡明芳道:“的确不容小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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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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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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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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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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