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年杀建成斩元吉是为争社稷,晚年杀张亮诛刘洎是为传社稷,现在攻我却是背道而驰。吐蕃崛起,已将党项、吐谷浑尽揽怀中,下一步只能北上、东扩,你是想让我成为他北上的绊脚石,还是想让我成为他东扩的助力,今日一言可决。
现在,酒泉城下的数万唐军粮草将断,挨不了多久,若是你想罢战,再不对我妄动刀兵,我会放他们一条生路,还会撤出张掖。我不会妄争天下,否则也不会等到今日!大唐兴隆,我的亲朋子孙得享太平,这才是我所乐见的。”
新年已过,李世民身体并不见好,前段时间刘兰战死,长孙无忌压下没报,今见张掖陷落的战报,顿感天塌一般,紧接着收到胡荣给李世民的信函。信封几个大字:“李世民亲启”,长孙无忌知道情况紧急,再不能有片刻耽搁了。长孙无忌将战报和信函一起交给李世民,扑通跪下,沉痛说道:“如此结果全是臣无能所致,臣甘愿以死抵罪。”
李世民静静看罢战报,对长孙无忌说道:“你起来吧,不能怪你,是胡荣太狡诈了。”
李世民惊闻极端噩耗,无悲无怒,更多想到的是如何补救。李世民让长孙无忌起来,反而微笑言道:“还记得我们一起出征西秦霸王薛举,那次败的更惨,不也挺过来了么。”
长孙无忌感动,也被圣上的冷静态度鼓舞,重拾信心,大唐拥有天下,局部失利算得了什么。
李世民拆开胡荣的信函,细看内容,不禁长叹一声:“知我者胡荣也。”
李世民将信递给长孙无忌,说道:“罢了,罢战休兵。我要到终南山静养,朝中之事由你主持。”
长孙无忌诚惶诚恐:“您一定要养好身体,我必恪尽职守,丝毫不懈。”
李世民挥挥手,让长孙无忌退下。李世民疲惫萧索,喃喃自语:“身染沉疴,回望首,一切争斗转成空。”被困河西走廊的唐军接到皇帝敕令,罢战修兵,封胡荣为西疆巡查使,总领善后事项。阿史那杜尔大大松了一口气,下令撤军。
胡荣任命高德为肃州(酒泉)巡查使,名正言顺主政酒泉了。胡荣撤出张掖,搬走了城内的一半军资,装载了一千辆马车,首尾相连十多里,在河西走廊的官道上迤逦行驶,与从酒泉返还的唐军相遇,双方各占一边,互不干扰,交错井然。唐军将士们是真心服了胡家军,若是未能罢战,他们就是被关在笼子里的猛兽,都得饿死。Χiυmъ.cοΜ
草原各族的酋长们也都放下心来,当初他们押宝胡荣,害怕唐朝秋后算账,现在唐皇与胡荣又和好了,当然也没他们什么事了。
李世民移驾终南山翠微宫。
李世民中风,再次昏厥,醒来后身体偏瘫,口不能言,几日后方有所恢复。李世民病体沉重,请出在后山隐居的孙思邈诊治,孙思邈查看半晌,不置一言。李世民询问:“我病如何?”
孙思邈直言道:“心脉阻断,元气不能再生,只能挨些时日了。”
这次李世民移驾翠微宫,太子李治一直随侍左右、极尽孝道,听了孙思邈的诊断,不禁泪如雨下。
李世民自知大限将至,开始安排后事,授任长孙无忌为太尉,升任褚遂良为尚书右仆射,将二人作为托孤重臣,贬谪徐世绩为叠州(今甘肃省迭部县)都督。
李世民对太子言道:“长孙无忌、褚遂良皆是对你忠心耿耿、又有治国之能,你初承大统,缺乏经验,要多加依仗。
徐世绩智勇兼备,在军界颇有影响,所以我将他贬到偏远之地,隔断他与外界的联系,如果他有任何异动,则杀之。反之,在我死后,你再启用,受你恩泽,才用之顺手。”
李世民为了让太子继承自己的衣钵,堪称尽力,半年前亲书《帝范》,将几十年的心血注入其中,传授如何当好君王。今日再面授机要:“为君者最需要注意的是稳和静,帝王不受约束,拥有无上权力,若是好动,则臣属疲于奔命。我的优点是能隐忍、稳得住,故而开创了帝业。但是,我晚年好动,稳而不静,颇有些劳民伤财,你要引以为戒。”
李治知道这是父亲肺腑之言,用心记下:“帝王自省:隐忍、少动。”李世民再说:“治国要素是用人,为父最为自豪的是看人准,量才驭用。中书侍郎许敬宗才思敏捷,可以用作近臣;于志宁博学品厚,可以倚为重臣;苏定方精通兵法,沉稳历练,官职不高,可以简拔施恩;…”
李治记下:“治国要素:识人、驭人。”
尚秀梅到终南山翠微宫探视李世民,李世民见尚秀梅来看自己,颇感欣慰,对伊说道:“你为小女祈福,创造梵乐,已被佛教奉为经典,我死后,你能为我弹奏一曲,我心安矣。”尚秀梅忍不住泪流,默默点头。
李世民病情加重,上吐下泻,尚秀梅指挥宫女更换衣褥,尽量让李世民舒服些。每隔一段时间,尚秀梅就帮李世民翻身,以免生褥疮。李世民的情感急速向小孩转变,对尚秀梅产生了依赖,每当醒来看到尚秀梅,就心情平和,反之则焦躁。李世民拉着尚秀梅的手说:“我早年杀戮太重,现在睡梦中常看到冤魂出现。”
尚秀梅安慰道:“这个易办,我用二张护法门神符纸,贴在左右门扇上,就能阻止冤魂再来。”李世民听了心安。
第二日李世民说道:“你贴的门神真管用,再不见冤魂了。”
李世民又说:“人死后的世界什么样,我有些担心啊。”
尚秀梅道:“有长孙夫人相伴,有陪葬昭陵的文臣武将辅佐,没什么可担心的。”
李世民再度安心。
649年(贞观二十三年)五月,李世民驾崩于翠微宫。李治密不发丧,急招长孙无忌前来商议,令程咬金率领五千禁军来翠微宫接驾,护送李治和李世民的灵柩一起回到长安。李治在长安宣告先皇驾崩,自己即位。程咬金负责守卫皇宫,连续宿卫三个月未曾回家。
阿史那杜尔、契苾何力兵败回京后,没受到处置,得知圣上在翠微宫养病,只能焦虑等待。听闻皇上驾崩,请求自杀殉葬。李治回复,先帝遗旨,不许活人殉葬,并赦免二人无罪。二人感恩戴德,铭记于心。
李治下旨,先皇谥号文皇帝,庙号太宗,葬于昭陵,皇家子孙及各地刺史、太守以上官员,都要来京奔丧,但李世民的二嫡子李泰除外。停止在建的土木工程,停止所有战舰建造,停止派兵征伐辽东,大赦天下。
吐蕃国王松赞干布派人前来吊唁,并献金银珠宝十五种,请置太宗灵座前,以表其诚。
李治也投桃报李,封松赞干布为西海郡王,示好拉拢吐蕃。
松赞干布还专门给长孙无忌写了封信函,信中有云:“天子初即位,臣下有不忠者,吾当率兵代为剿灭之。”
长孙无忌将信交给李治,李治看后问道:“他们果真有此好心?”
长孙无忌道:“吐蕃人与我朝接触日久,也玩起了谋算,他是想让咱们让他讨伐胡荣。”
李治觉得牵扯到胡荣,就不清不楚,问道:“那该如何?”
长孙无忌是李治亲舅,是看着李治长大的,对李治这个新皇不够敬畏,因为胡荣的问题一时半会解释不清,随口说道:“胡荣之事敏感,就全权交由我来处理吧。”
李治点头同意。长孙无忌此话虽是事出有因,但李治听了有被忽视的感觉。
徐世绩当初无缘无故接到皇上的贬谪敕令,看透了其中含义,连家都没回,不与任何人联系立刻动身赴任。
李治时年二十一岁,正是年轻气盛之时,岂肯大权旁落、无所事事。李治对徐世绩的举动很满意,召回京城,加封开府仪同三司,引为重臣。
徐世绩投桃报李,上书献计:“大漠草原部族众多,分而治之,时时梳理,可免生大患。现今回纥部的瀚海府地域最大,可将于都斤山区域拆分出去,置狼山都督府,由新近降伏的突厥酋长车鼻任都督,其余之地仍归瀚海府。”
李治让朝堂讨论,得到一致赞同,长孙无忌也认为此计甚好,李治下旨实施,再升徐世绩为尚书左仆射(与褚遂良官职相当)。同时,李治提升于志宁为侍中(相当于宰相)。至此,朝中核心重臣由原来的长孙无忌和褚遂良,增多至四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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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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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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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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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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