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喜裴家由裴矩之女裴淑英掌舵三十年,由于辈分太高(比裴寂还大一辈),族人都称其为太姥姥。裴淑英注重经商,手中有钱,将家族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裴淑英对远亲裴仁基家族也是极为照顾,当年裴仁基父子战死,留有遗腹子裴行俭,被接到自家学堂读书,如今年纪轻轻已经是兵部员外郎了(国防部副司长)。
朝堂上有什么风吹草动,裴淑英总是能够第一时间知道,裴淑英谨遵父亲遗命,坚定支持胡荣,将朝廷对胡荣不利的消息随时通报聂七。
唐军在酒泉与高德相持已有月余,自从大将刘兰战死后,唐军紧闭营寨,再不肯轻举妄动,与高德对耗。为打持久战,唐军将张掖郡城作为补给基地,运来的物资源源不断。
打消耗战,最倒霉的是百姓,对唐对胡都是日耗斗金,胡荣想到了釜底抽薪之计,命令聂七派人加入到唐军运送军资的民役之中。由裴淑英暗中安排,聂七派张横骧率领百人混入了送粮队伍,从关中出发,千里跋涉,来到张掖。
胡荣亲率三千精骑雪夜出发,路过酒泉而不入,只是通知高德,自己要奇袭张掖。
夜晚,张横骧及属下在役者们的诧异下走出工棚,城内有人接应分发兵器、直冲城西门楼。张掖的冬天寒冷刺骨,夜晚更是寒风凛冽,士兵们都躲在城门楼里,被突然冲进来的百人杀得鬼哭狼嚎。
胡荣率领二百人,借着黑夜的掩护,潜行至张掖城下。闻听到城门楼内喊杀之声,眼见放下吊桥,胡荣率先冲入,在城门楼上点燃三支火炬,通知三千铁骑出动。
胡荣与张横骧会合,率领三百人与城内守军激战,力保城门在手。半炷香的功夫,三千铁骑鱼贯涌入,杀散守军,直冲府衙,张掖守备刚刚召集手下、披挂上马,被胡荣的骑兵撞个正着,顿时成了刀下之鬼。
胡荣派人四处宣告:“胡荣大军进城,放下兵器者不杀,在家不出者无恙。”城内局势迅速平息。
阿史那杜尔听到张掖被胡荣亲自领兵攻陷,如晴天霹雳,惊得目瞪口呆,急招众将开会。胡荣一下掐住他们的粮草命脉,必须立刻夺回。有人提议,全军回师攻打张掖。
苏定方急忙阻止:“不可。我军若拔营撤退,高德必率兵追击。没有大营屏障,又是人心惶惶,若是辎重粮草再有损失,在此寒冬之际,我军挨不了几日,将不战自溃。”
阿史那杜尔点头,说道:“我相信朝廷闻此结果,必然想到紧急施救,我们万不可自乱阵脚,再被高德所败。”
阿史那杜尔下令:“苏定方领兵二万,尽带所有攻城器械向张掖进发,其余兵马与我谨守营寨,阻挡高德。”
阿史那杜尔将一半粮草分给了苏定方,剩下的粮草是十五日所需,阿史那杜尔对守营将士宣布,从即日起,人员战马粮草减半(这样可坚持三十日)。
苏定方肩负重任、领命出发。酒泉到张掖距离四百多里,苏定方大军带着云梯、攻城车等大型器械行动不便,即使急急赶路,还是花了七日才赶到相距张掖四十里的盘角坡,苏定方下令在此安营扎寨,埋锅造饭,饱餐一顿,好好休息一晚。苏定方知道越是急迫,越不能毛躁,尤其是面对胡荣!
斥候回报,前日武威郡派出的五千兵马行走在半路,被胡荣率领骑兵冲杀,四散而逃,目前张掖附近的唐军只有我们,胡荣兵马约为三四千人,全是一人双马的精锐骑兵。苏定方听了心中拔凉,没想到胡荣兵马这么多!若无友军配合,独自强攻坚城毫无胜算。
第二日,苏定方领军缓缓前行,做好胡荣来战的准备。苏定方知道胡荣极为善用骑兵,但内心希望胡荣来战,自己粮草不足,拖不起。行进三十里,不见胡荣踪影,前面巍峨的城池遥遥可见,苏定方下令停止前进,就地安营扎寨。苏定方要步步为营,不露破绽。
苏定方心中盘算,武威郡派出的五千兵马,已是那一带能拼凑的最多数目了,现在大败溃散,要想再派出五千人以上的兵马,就得从千里之外的郡县调兵,从调兵汇集,再出动到达张掖非十五日以上不可,到那时,还没开打,自己已经饿扁了。苏定方心中已有决断,宁可战死,也不饿死!不等援军了,明日全力攻城。
苏定方将全部四千骑兵分护两侧,将一万六千步兵分作前后二军,首先是前军攻城,后军预备。唐军将三十辆攻城车推进到三十米处,每辆攻城车能攀上去二十多人,向城墙上的士兵射箭,掩护工兵向护城壕投放石块沙包。
胡荣派出二千人上城防守,一千人预备。这些人个个善射,十夫长以上人员都是披挂冷锻甲,其他人也是身披重甲,射起箭来有恃无恐,把敌人当成了练兵的活靶子,毫无大战的紧张氛围。胡荣看出敌人攻城器械不足,人员不够,如此攻城就是自杀,知道一定是粮草不足,不得已而为之。
几日下来,一面的护城壕勉强填平,苏定方下令暂停,准备下一步实施总攻。苏定方统计伤亡人数,几天下来竟达三千三百人,说明守城将士的战力极强,苏定方心道:“若是明日开始强攻,又得战死到少将士啊。面对这样的强敌,就是拼命都没机会,真是令人绝望!”
但是不管怎样,明日总攻计划不变。
传令兵来报,二人骑马出城,自称胡荣,要会见唐军元帅。
苏定方前往会面,让副将房遗爱伴随,也是二人出马,不甘示弱。胡荣见二骑来到十米处停下,发问道:“吾乃胡荣,来将通名。”
苏定方说道:“在下左武卫将军苏定方。”
虽然苏定方顶盔掼甲,胡荣认出来了,一指苏定方:“你就是周桥城的勇武小将,当时独骑断后,故而印象深刻。”(注:早在二十八年前,李世民在虎牢关一战擒获夏王窦建德,胡荣率领所部突前赶到周桥城,见过守城主将苏定方。)
苏定方大感意外,但此时可不是叙旧之时,只是拱手施礼,简言道:“我的勇武,在胡大家面前不值一提。”
胡荣接着说道:“这几日你们赌命攻城,实为不智,我知你们粮草将尽,迫不得已。故而特来告知实情,我已传书李世民,按时间算,再有一日就能传信回来,应是罢战修兵。”
苏定方听了心动,像是溺水中人看见了一棵稻草,好歹有所企盼。房遗爱不信,嚷道:“兵法有云,敌人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胡荣见房遗爱的神态举止,就知是个鲁直之人,逗他道:“你既然深通兵法,该当如何?”
房遗爱也知道攻城不行,急不择言,说道:“你我单挑,生死定输赢。”
苏定方怒斥道:“住口!有我在轮不到你伸头。”
苏定方对胡荣说道:“多谢直言相告,我就再等一日,告辞。”拉着房遗爱转身走了。xiumb.com
房遗爱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在回去的路上,对苏定方说道:“多谢将军训斥,其实在我心中他是无敌传奇,今日得见,一了夙愿。”
(公孙砀曾经是房遗爱的教官,在房遗爱眼中是无人匹敌的高高手,然而看到公孙砀吊着胳臂出现时大为不解,听了公孙砀的讲述,更是惊得七荤八素,对胡荣更加敬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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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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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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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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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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