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荣还没到酒泉就得到信息,朝廷使者正在满世界找他,要传达圣旨宣诏进京。胡荣早有预感,这一天早晚会到来,仔细考虑后,给李世民写了一封书信:“皇上圣明,励精图治,攻灭突厥,北疆最大威胁已除。如今国泰民安,正当予民生息、恢复生产。我安顿好部下后,心无牵挂,再无做官的动力了,以后想要自由自在,去西方世界云游一番,故而辞官。不能响应皇上进京召唤,敬请见谅。”
胡荣来到酒泉府衙,将信件和官印交给使者,告知自己辞官不干了,也不进京了,其缘由已在给皇上的信中了,胡荣随后离开府衙走了。胡荣在酒泉只要发话,无论是谁都是听命而行,久而形成了习惯,使者也被胡荣的气场所震慑,待到胡荣离去后,方感不妥,对酒泉守备韦世佗说道:“圣旨是命令胡荣进京,他不去,就是抗旨不尊!”
使者顿了顿,强调道:“你必须让胡荣速速回来接旨,我可网开一面,否则后果严重。”
韦世佗苦笑道:“胡荣对朝廷的了解比你我多多了,怎会不知道抗旨的后果。他已决定的事,岂容我置喙!你还是尽快回去交旨吧。”
韦世佗又小声对使者说道:“胡荣在此地势力极强,我只是摆设,对胡荣抗旨无能为力,还请回去后替我分说。”
胡荣领着乐桂英来到高德的新居,远远见到高大的院墙,进院之后,乐桂英被气派豪华场景震惊了,大喊大叫:“你这个白眼狼,我现在明白了你为什么不回老家了,谁能想到,你的院子大到能跑马!”
乐桂英看到鲜花盛开的花圃,又说道:“你的老婆一定极漂亮,你被迷的忘了老家在哪了吧。”
高德和妻子帕尔娜一起出门迎迓,帕尔娜被乐桂英的大嗓门吓了一跳,高德笑着对妻子解释道:“我们北口寨就是一个大家,他是我小妹,从小刁蛮。”
乐桂英看到与高德并肩而出的帕尔娜,眼前一亮,高挑端庄、柳眉大眼、肤白似雪,身穿鲜艳的绣花长裙,两条粗黑的大辫充满朝气,还有一条小辫凸显俏丽。乐桂英顿时觉得自惭形秽,闭口不言了。高德见乐桂英闭嘴,哈哈大笑:“怎地不说话啦,是被我妻子的美貌惊呆了吧。”
“有如此美貌的妻子,谁还知道老家在哪呢。”高德哈哈自嘲。
进到屋内,高德与胡荣谈起这几十天的情况,林林总总。帕尔娜知道他们一时说不完,起身拉着乐桂英说:“他们的公务太多,我带你熟悉一下这里,以后这就是你的家。”
帕尔娜直爽朴实,与乐桂英性格相投,没多久二人就打成一片了。
晚上,四个人像一家人一样一起吃饭,胡荣对乐桂英说道:“别看我们看似在享受荣华富贵,其实我们是坐在巨大的干柴堆上,要时刻提防着火的苗头。但我们也是不得不堆积柴火,只有家大业大,才有能力为那些追随我们的人提供生活来源。
陈翔和高德是为我们牺牲最大的人,诺大的家业,就维系在他们身上。”
乐桂英明白了许多,胡荣他们并不自由自在,为了让整个群体过上好日子,肩负着群体安危的重担。
高德得知了胡荣搬迁部属期间的变故,疑惑地问胡荣:“你给我们详细说说,为何辞去官职。”
胡荣道:“皇上召我进京,八成是因为幽州都督告状,要向我问责。我与当今皇上李世民打过许多次交道,也见识了他多次事例。他隐忍果断,思虑周备,善于后发制人,就像是隐匿在河中的大鳄一般,看似水面平静无波,突然窜出一张血盆大口,却是又快又狠。”琇書蛧
帕尔娜和乐桂英听到胡荣的比喻都是一激灵,有些头皮发麻,乐桂英不禁问道:“当今的皇上很厉害?”
胡荣道:“李世民出手不顾宗法道义,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故而能击败先皇李渊,以及李建成、颉利等。他出手狠辣,李渊的嫡系子孙,他的亲侄子,都被他斩尽杀绝,能不厉害?!”
帕尔娜听得惊悚,不觉念叨:“这也太狠毒了。”
胡荣道:“此时西北已经平定,该是他摘桃子的时候了,我能应召进京吗?”
“当然不了。”高德简单应答,这是毫无疑问的事,继续等待下文。
胡荣对高德道:“如果我有官职在身而拒绝应召,就是公然反叛。李靖率领十万大军进攻突厥的战例你已经研究过了,若是李靖领兵十万进攻酒泉,你可能抵挡?”
高德傲然道:“若让我放开手脚,做好准备,我能。”
“你知道李靖的十万兵马并未包含山东、河南军团,李世民在江南还有无尽的兵源。若再有十万精兵,从北面大草原而来,南下夹击酒泉,你该如何自处?”
高德面对这么多的兵马也是无奈,有些气馁,说道:“我们能动员的全部兵力不过二万(包括民兵),加上回纥族的一万兵马,无论如何也顶不住二十万兵马的二面夹攻。”
胡荣道:“实际上,我们不但战不过唐军的二面夹击,也战不过李靖的十万兵马。我与李靖相熟,其人兵法颇得杨素之精髓,治军严酷、赏罚分明,最善于统领大军团作战。现在假设我是李靖,与你对战,推演一下战事进程。”
胡荣与高德二人在桌子上用碗筷、棋子等物演练起攻防来:
李靖领兵从张掖出发,向酒泉进攻,大军每日只前行四十里,步步为营。期间,高德率领骑兵数次袭击唐军运粮队,唐军派数万骑兵往来巡游,高德烧毁了数次运粮,但不能阻断粮道。李靖每日稳步行进的大军,像只巨大的乌龟,高德无力撬开龟壳,只能眼看着敌军行至酒泉城下五里处,安置大营,深挖沟壕,高扎营寨,布满拒马蒺藜。
唐军的步兵为抵御高德骑兵的凶悍进攻,布成紧密的阵型迎战,缺乏机动性,但也因此不被引诱调动,始终保持完整阵列,高德难以实施穿凿战术,只能与外侧的步兵交战,实施一层层剥离。如此战法,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消耗战,唐军的骑兵因为有营寨和步兵阵做依托,回旋自如,总是能避开高德要与之决战的企图。
双方围绕酒泉郡城展开拉锯战,李靖领兵攻打高德在城外设置的营寨。高德的兵马都是多年来一点点积攒起来的,高德几乎认识每个人,如此损耗下去,令其心痛,只能下令放弃外围营寨,集中兵力,固守酒泉郡城。李靖逐渐围绕城池修建了数个营寨,形成半包围态势。至此,高德宣告已无破敌良策,只能固守待机了。胡荣说道:“我军后方只有贫瘠的敦煌,而唐军背后是数千万的臣民。一旦我们困守城池,必然补给困难,军心动摇。民众似水,总是顺势而为,唐军再出攻心计策,宽待叛逃军民,用不了多久,我军就会不战而溃。想当初罗艺反叛,不久被诛,就源于此。”
高德听得心服,一时找不到应对办法,默默无语。乐桂英见到冷场,插嘴道:“这有什么,打不过就逃。”
高德解释道:“我们与游牧族不同,我们有炼钢厂、制药厂、木器厂、及大量土地和农民,一旦离开城池逃亡,我们多年来建造的基业就会毁于一旦。”
胡荣端起酒杯道:“此路不通,咱们可以另辟蹊径。先吃菜喝酒。”说完自己呷了一口酒。
“现在说说我辞官的好处:
我辞官之后,所有的地盘都交到了朝廷手上,没有人反叛,当然也就不会有大军前来。李世民若是命人拿我进京,我大可避而不见,不出动大军谁敢真心拿我(胡荣底气十足),他们只能以找不到为由交差。
李世民若要消减我们的势力,谈何容易!这些年我已将产业分散到千万个个体民众之中了。他若打击他们,就是打击自己的臣民,就是在自己身上剜肉。
再有,西北地区地广人稀,民风淳朴,朝廷鞭长莫及,难以严控管理。李世民若是横征暴敛,或派遣官员为非作歹,就会激起民愤,我会出面报复,袭杀与我作对的官员。如此继续推演,在千万个我的人当中,每多卷进一个人,他就得付出十倍的代价。更别说像你、陈翔、聂七、陆一鸣这些巨头,都是植根于民间,牵连甚广。”
高德问道:“皇上若是王八吃秤砣,铁心要追杀于你呢?”
胡荣冷哼道:“那说明他昏了头,利令智昏,视天下为掌中私物。此时我们的状况与前者不同,已是化外之人,不需固守酒泉,我们以大草原为舞台,河西走廊为财源,率领追求自由的人们肆意驰骋。在如此广袤地域,唐军再多,能奈我何!”
高德听得豪气顿生:“我倒希望当今皇上利令智昏,到时我再跟着你转战南北,重续旧日时光,想想都热血沸腾!”
胡荣将自己辞官的信息通报各个联络处,让他们提高戒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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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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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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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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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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