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鞘利恨恨地说道:“漠北拔野古部落见我突厥群龙无首,与薛延陀联手南下抢掠,不但霸占了我们的牧场,还抢掠我们的牲畜。我们南下避让,前天还是被他们追上,激战了一番。”
胡荣听了也是无奈,国破家亡,流离失所,自古皆然,只能好言慰藉几句。康鞘利与胡荣喝酒相聊,从始毕可汗的辉煌谈到颉利可汗的灭亡,康鞘利不禁老泪纵横:“颉利残暴不仁,一方面向附属部落索要无度,一方面年年侵扰唐境,短短几年就把国家折腾亡了。”
康鞘利向胡荣说道:“跟我迁移的族人有四百多家庭,二千人,今后如之奈何?”
胡荣道:“我知唐皇李世民已经将这一带划归为唐朝的管辖范围,你可带领族人在此游牧,并速派人向朝廷陈述拔野古和薛延陀的威胁。从我朝角度来看,当然不希望薛延陀一统大草原,成为第二个颉利,故而会支持你们。”
康鞘利听了方始心安,拉着胡荣喝酒。胡荣就地住了一晚,第二天正要告辞,听到康鞘利的探马来报,发现拔野古一百多人循迹而来,康鞘利说道:“他们有一千多人,全是精于骑射的战士,这是他们的探路兵马,看来还想伺机抢掠。”
胡荣问道:“你们的战力如何?”
“我们真正控弦之兵(能跑马射箭)有三百多,加上少年和老人,能凑出六七百战士。”
胡荣说道:“你教族人继续南迁,你带几个人与我一道去和他们谈判。”
康鞘利见胡荣肯出面相助,大喜,人顿时精神许多。胡荣与康鞘利一行二十来人都披挂整齐,纵马向西北行进,约莫一个时辰,见到了拔野古的骑兵队。
胡荣策马突前,高声通报:“我是唐朝大将军胡荣,请你们头领说话。”
胡荣之名在草原上响彻云霄,立刻有人出来应答,胡荣得知拔野古大队人马就在后面十里,让其头前带路。
拔野古的千人战队由俟斤拔野裘尼统领,拔野裘尼听到胡荣前来,热情出迎,胡荣引见康鞘利,共同进账。
胡荣言道:“这位突厥酋长康鞘利是始毕可汗时期的老臣,现在虽然国破家毁,但子民还在,德高望重,我依然尊重。久闻拔野古部族大名,今日方始有幸与酋长相会,既然我们三人初次聚首,不如先谈友谊再谈利益。”
拔野裘尼自感人多势众,大手一摆反驳道:“你既是唐朝将军,又是草原的雄鹰,我尊重你。现在的突厥酋长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怎能与你我相提并论。”
胡荣感受到了拔野裘尼自感优越的气势,面对自己出面也不买账,不再客气:“既然酋长快人快语,那我们就只谈利益。
是我唐朝攻灭的突厥汗国,皇上已经下旨招抚,我就是招抚钦差(胡荣随口张来自冠名头),准许突厥各部落依附唐朝继续在草原中游牧。你们南下千里,已进入了我唐朝羁縻之地。”
拔野裘尼听了心头一震,唐朝这么快就派出钦差了!但心有不甘,说道:“我们出发时还是与唐朝联合共击突厥,南下千里追寻,好不容易发现了猎物,你让我现在停止,空手而归,恐怕不好交代?”
胡荣道:“草原上狼群追逐猎物,不会选择会致使两败俱伤的熊罴。康鞘利有五百控弦之兵,我带来了一百人(随口夸大十倍),但我的人一向是一个顶仨,可算做三百。你若是以一千之兵攻击八百之敌,损伤必重,恐怕更不好交代。”胡荣语气平平,但言辞内容却是一针见血,要想找便宜,那就得与我一战!
拔野裘尼没想到胡荣为康鞘利出面,竟然到了不惜一战的地步,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其副手屈石里赫有着铁塔般的身躯,勇武粗犷,对胡荣之言不服,见胡荣不似传说中的高大,疑惑地问道:“都说你勇武绝伦,箭射飞鹰,力盖猛虎。今日相见,怎地让我们见识一下也好。”
胡荣嘿嘿一笑道:“只展示蛮力,不足以显示我的人马一个顶仨之能,不如你选三个最强勇士与我对战,凡是能超过一个照面不败的,我奖励一万只羊,你看如何?”
此言狂放,众人皆惊,屈石里赫转而大喜道:“好!”生死事小,能和胡荣过招是每个顶级武士的梦想。
众人来到帐外,心情振奋,终于能见到传奇之人出手了。
屈石里赫和二位勇士全身披挂,跨上骏马出场,胡荣在马上拱手向三人道:“比武较量,我从不留手,轻敌者亡,我要你三人一起上。”说罢,胡荣拨马走到场地一边。
屈石里赫三人听得震惊,没想到胡荣竟然让他们一起上!但刚才感受到了胡荣强大的气势,万不敢大意,同时带马来到场地另一边。xǐυmь.℃òm
双方同时一磕马肚,对冲而来,屈石里赫手执长柄大斧,左右二位各执长枪。胡荣摘弓抽箭,转眼之间连射二箭,屈石里赫左右二匹战马额头中箭,先后扑倒在地,屈石里赫不为所动,高举大斧直劈下来。
胡荣第二支箭刚射出,大斧已经明晃晃劈到眼前,根本来不及再度开弓。胡荣左手握弓,右手摘枪,单手撩枪,枪头磕中斧刃。屈石里赫二膀虽有千钧之力,大斧也被磕得偏向一旁,急忙收手拉回战斧,双马交错而过。
胡荣在战马交错之际,一招回头望月、扭转腰身单手枪回刺。胡荣手执长枪后腰,随着胡荣的疾刺动作,三米多长、四十多斤重的纯钢打造的混铁枪,犹如满弓放弦的箭矢一般激射而出,胡荣带住枪尾、手臂再伸,长枪速度再快、气劲破空。
枪尖闪电般刺中屈石里赫的马臀,击碎臀骨,没入马体一尺多深。胡荣拧腕拉出长枪,战马一声悲鸣,颤抖身躯,扑跌摔倒,将屈石里赫掀翻下来。
旁观的人们在马蹄骤响、双方对冲之时,都睁大双眼,不觉屏住呼吸,转眼之间人仰马翻,尘烟弥漫。只见胡荣带马折返,一脸风轻云淡,人们这才反应过来,一切都结束了。从紧张万分到结束不过是呼吸之间,还没来得及鼓掌喝彩呢。
乐桂英眼见胡荣张弓射箭,来不及收弓,要被大斧劈成二段,吓得张大了嘴巴,久久没有闭合,后来闭嘴时感到下巴都酸了。令乐桂英耿耿于怀的是,这副傻样被胡荣瞧在了眼里,后被胡荣调侃:“见你张着大嘴,以为有颗鸡蛋在嘴里呢。”
拔野裘尼震惊胆颤之余,见部下都爬了起来,没有重伤,心头略有安慰,面对过来的胡荣由衷说道:“能观胡将军的神乎其技,吾幸甚矣!”
屈石里赫和二位勇士都过来向胡荣致谢,对胡荣更是打心里敬服,他们在交战之时都是全神贯注、紧盯胡荣的双眼,在见胡荣出手攻击自己的刹那,窥见到胡荣的一丝真容,其高深莫测的强悍程度难以言表,深深地铭刻心底。
拔野裘尼接受了胡荣的提议,就此撤兵,于是大摆宴席,宴请胡荣一行。拔野裘尼亲自向康鞘利敬酒,以往的纷争一笔勾销。
胡荣与拔野裘尼和康鞘利分手后,继续往西行走。胡荣回酒泉的线路,没有走河西走廊通道(武威--张掖--酒泉),而是一路在河西走廊以北的大漠草原上行走,一直走到浩瀚的居延泽大湖。居延泽在酒泉正北七百里处,胡荣他们沿着通向居延泽的弱水河,往南逆流而上,穿越巴丹吉林沙漠,直达酒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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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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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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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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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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