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正源气得想打他,撸起袖子道:“你可真会颠倒黑白,我名正言顺继承我爹的家产,到你嘴里成了我争家产了!明明是你侵吞我家的银钱,还倒打一耙!”
周幼薇拍了拍惊堂木,道:“肃静!”
“本官才说过的话,你就忘了不成?”周幼薇横眉立目,道:“问你话的时候你再说,没问你你就不要说话!”
朱正源攥着拳头,喉咙动了动,总算忍住没有说话。
周幼薇又问朱冲道:“此事谁能证明?”
朱冲看了看母亲曹氏,道:“我娘便能证明!”
曹氏连忙说道:“对,我能作证,朱冲这个名字是我丈夫早就给他取好了的,只是一直没到官府更改黄册,他临死的时候还念叨这事咧!我们不忍心他带着遗憾走,便赶快到官府改了名字!”
周幼薇却摇摇头,道:“你是朱冲的母亲,你所说的话不足为信,你们家有经常走动的亲戚、邻居可以作证吗?”
朱正源听了这话,立马抢先道:“大人,有!我有个姑姑,就嫁在咱们县了!我爹活着的时候常跟她走动,她能证明,施大壮一直就叫施大壮,我爹从来没给他起过别的名字!”
曹氏立刻道:“大人,我是朱冲的母亲,我的话不能信,那朱正源的姑姑,是他的亲姑姑,自然向着他,所以她的话也不能信!”
周幼薇挑了挑眉,道:“谁的话能信,谁的话不能信,本官自有分辨,你是在教本官如何断案?”
曹氏吃了瘪,嗫嚅着道:“我没有,只是想要个公平!”
周幼薇“哼”了一声,道:“朱冲,你是几岁的时候出去做事的?”
朱冲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说道:“我十二岁就到酒楼里做跑堂了!”
他心里对此是有气的,朱正源一直在家里养到十五岁,朱铁才舍得让他出去做事,而且是将他送到木匠那里做学徒,学手艺,现在朱正源就是靠着做木匠活,既轻松,挣得又多!哪像自己,到现在还是个跑堂,整天累死累活不说,还要看人脸色,受人的气!
若是当初朱铁也能送他去学一门手艺,现在他也不至于过得如此辛苦!
“哪家酒楼?”周幼薇追问道。
朱冲道:“玉珍楼。”
周幼薇又问:“从十二岁开始,便一直在这家酒楼做事吗?”
朱冲答道:“是。”
周幼薇便吩咐彭乙道:“去将玉珍楼的掌柜请来!”
朱冲听见这话,心中有些不妥当,但是转念又一想,自己在掌柜的手下做了十二年的事,他应当会帮着自己说话,便又放下心来。
玉珍楼的掌柜白建芳来得很快。他是开门做生意的,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官府,若是来得慢了,惹了知县大人不高兴,他这酒楼就关门算了!
他恭恭敬敬地向周幼薇行礼,道:“草民见过知县大人,不知大人传草民前来,有何吩咐?”
周幼薇道:“我传你来,是想请你配合查明一桩案子,你不用紧张,我问什么,你如实回答便可!”
白建芳立刻道:“大人有问,草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周幼薇对他的态度很是满意,“朱冲可是一直在你那里做事?你可还记得他是什么时候改名叫朱冲的?”
朱冲立刻向白建芳使眼色,奈何他一心讨好知县大人,根本没往这边看!
白建芳自信地笑道:“大人若问别的,我可能还不知道,但问这事,我可清楚得很!”
“朱冲十二岁的时候就来玉珍楼做事了,那时候他还叫施大壮!朱冲是他后来才改的名字,到现在改了也才三、四年吧!”
朱冲在一旁急道:“掌柜的,您是不是记错了?”
白建芳闻言回过头来看他,他挤眉弄眼地道:“我到玉珍楼的时候就已经改名叫朱冲了,您是不是记混了?”
“哼!”白建芳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无非是想让自己替他说瞎话圆谎罢了!www.xiumb.com
但朱冲不过是个跑堂的,对面坐着的可是奉平县的知县!这人可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怎么可能帮着他欺瞒知县呢?
白建芳扬起下巴,看着他道:“你是说我向知县大人撒谎了?”
朱冲的额头上流下一滴汗,白建芳是掌柜的,他以后还要在白建芳手下做事,得罪不得!
他赔着小心道:“我不是说您有意向大人撒谎,就是……您再好好想想,是不是记错了?我到咱们玉珍楼的时候,就已经改名叫朱冲了!”
朱冲的眼里带着恳求的神色,白建芳却视若无睹。
他向周幼薇道:“知县大人别看我年纪可能大了,记性却好得很,否则怎么做掌柜的呢?朱冲一开始的确是叫施大壮,是近三、四年才改的名,绝对没错!”
朱冲心里一凉,完了!
曹氏打起精神,道:“因为朱冲的名字毕竟还没有在官府的黄册上改过来,所以出去做事的时候仍然用的是施大壮的名字,但是家里头一直叫他朱冲的!”
朱正源忍不住又插嘴道:“你就别狡辩了!前头撒的谎都让人家掌柜的拆穿了,还有脸在这找补呢!”
周幼薇咳嗽了一声,朱正源识趣地不说话了。
案子审到这地步,他已经看出来了,周大人是向着他的!那他就没必要自己出来说什么了,反正妻子总说他不会说话,他索性就少说两句,等着大人说就完了!
周幼薇说道:“所谓嗣子,就是传承香火,朱冲既然在外一直以施大壮的名字示人,那就不算传承朱家的香火!人家见了他,也不会说他是朱家的儿子!”
朱正源忍不住在一旁叫好,“大人说得公道!”
周幼薇也懒得理他了,继续道:“施大壮娶妻时,虽然看在曹氏的面子上,让他在朱家居住,但是却从中间砌了一道墙,这就已经很能看出态度了!”
“朱……”周幼薇问朱正源,“你爹叫什么?”
朱正源没反应过来,方才大人一直都在叫他别说话,现在突然让他说话,他还有点不习惯。
“哦,哦!”他想了一会儿,才说道:“我爹叫朱铁!”
“朱铁从未将施大壮当作自己的嗣子,因此朱家的财产,理应由朱正源全部继承!”
施大壮和曹氏白了脸,已经到手的银钱,让他们拿回去,那怎么可以?
曹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喊地地道:“哎呦,这是怎么断的案子?这么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真是不让人活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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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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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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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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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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