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只是一个宦官,但毕竟是太后近侍,又携懿旨而来,纵然这些大人们位高权重,也不能不给他几分薄面。
“吴公公请上坐。”谢宣道。
吴公公虽然深得太后宠信,却不嚣张跋扈,他连连摆手,“各位大人是审案的,自然要坐在上头,咱家不过是奉太后之命来旁听的,和申大人、崔大人坐在一起就行了。”
有会见机的衙役不用等人吩咐,便挨着崔永又设了一副桌椅。
吴公公落了座,说道:“咱家来晚了,不知现在审到什么程度了?”
谢宣巴不得他问,最好他再说说应该怎么判,那闵行和申自如就怪不着自己了!
“此案开始的人证,给苏桃接生的那个张稳婆,被狱卒灭口了。薛大人追查出买通狱卒杀人的是闵府的管事冯四虎,但冯四虎又是受何人指使,还未查明。”
“现在又有一个人证,二十年前申府的丫环柳儿,自称曾受申小姐指使给苏桃下毒,后来申大人发现此事,及时制止了。”
“她又说申大人让闵大人自行处理好家事,申小姐要嫁也要做原配嫡妻,不做填房,还留下了柳儿在闵府注意闵大人的举动。”
“柳儿供称,苏桃生产当日,张稳婆故意不让她顺利生产,将胎儿憋死在了她腹中,后来又剪开苏桃取出死胎。苏桃出血濒死时,闵大人未请大夫诊治,而是放任其死亡。”
“现在只有柳儿的一面之词,她说的是真是假实在难以分辨,周参知认为可以开棺验尸,以辨真假。”
“啊,对了,因为闵大人这些年公务繁忙,所以苏桃并未葬回文延县的闵家祖坟,而是葬在了西郊的青冥山上。闵大人近日打算将苏桃的棺椁迁回文延县祖坟中,倒可趁此机会开棺。”
谢宣将方才审问出的结果简单叙述了一遍,没有任何遗漏,也未做任何隐瞒。
吴公公听完,说道:“咱家没查过案子,有些外行的话,说出来让各位大人见笑了。苏桃已经死了二十年,尸身怕只剩一堆白骨了吧,还验得出来生前有没有中毒吗?”
谢宣虽然知道能验,但不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定京府应当有仵作,不如叫仵作前来问问!”
周幼薇听出来了了,太后这是让吴公公来给自己和薛兆撑腰来了!
薛兆当即命人去叫仵作。
仵作很快便来了,他叫曹福成,本是兰阳县的仵作,薛兆在兰阳任职期间发现他很有才能,便一直带着他。
吴公公问道:“凭借一具死了二十年的尸骨,能验出她生前有没有中毒吗?”
曹福成自信地道:“能。小人祖上世代都是仵作,总结出了一套家传的验尸方法,别说死了二十年,就是三十年、五十年,只要尸骨还在,就能验出来!”
吴公公击掌道:“好。”
然后转向闵行,“闵大人,虽然开棺验尸有些委屈先夫人,但若验出她并未中毒,便能洗脱你身上的冤屈,想来她也不会怪罪。”
申自如虽然不相信死了二十年的尸骨还能验出来中毒,但是万一真能呢?
毒是锦儿下的,他不能冒这个险,必须想个法子阻止验尸!
然而还不等他想出办法,便听闵行说道:“不必验了,柳儿说的都是真的。”
申自如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呵斥道:“你疯了?胡说什么?”
闵行嘲弄地看了申自如一眼,“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欠苏家太多,是时候该还了。”闵行承认之后,反而如释重负,将当年之事一一道来。
“我当年考中探花,本以为从此就能平步青云。可我想得太简单了,探花虽然风光一时,但是每三年就有一个,实在算不上什么稀罕物。”
“我朝中无人,哪能轮得上什么好差事?后来听说我要被派到陵州的一个县去做知县,陵州是什么地方?瘴气横生,也许我一任官还没做完,就死在那了!”
“此时机缘巧合,我认识了申小姐,还有幸得到了她的青睐。那时申大人已是户部侍郎,和吏部打声招呼,让我换一个富庶的地方做官,应当不是难事。”wWW.ΧìǔΜЬ.CǒΜ
“我以为这是上天给我的机会,不能错过。我本想休了苏桃,但是申小姐不同意,因为那时苏桃已经怀了孩子,若是生下男孩,便是我的嫡长子。”
“申小姐派柳儿来服侍苏桃,实际是想给她下毒,我虽然知道这件事,却没有阻止。”
柳儿听见闵行将罪责都推到申锦时身上,不由大怒,“一派胡言!分明是你隐瞒了已经娶妻之事,故意接近小姐,你明知苏桃已经怀孕,即便你休了苏桃,小姐也不可能嫁给你做继室。”
“你想娶小姐,只有苏桃和那孩子都死了才有可能!这些都是你一开始就计划好的,现在却都推到小姐身上,真是无耻至极!”
闵行却不承认,“是我太高看自己了,以为只要休了苏桃,就可再娶。没有想过申小姐是何等金尊玉贵,怎会嫁给再婚之人呢?”
周幼薇看着闵行一本正经的脸,她也不相信是申锦时先提出要害死苏桃和孩子的。若无闵行的故意引导,她怎么就非君不嫁了?
以申锦时当时的出身和年纪,嫁一个门当户对的青年才俊不成问题,何必非要嫁给闵行,还得害死两条人命呢?
闵行说一开始只想休了苏桃,周幼薇相信他未必没有这么考虑过,但是苏家对他有大恩,若他在苏桃没有任何过错的情况下就休妻,另娶高门贵女,言官弹劾他的奏疏恐怕能把他给埋了!
他恐怕就是顾虑这一点,才决定直接杀死苏桃,免得日后麻烦!
柳儿待与闵行分说个明白,谢宣却阻止了她的话,“让闵大人继续说下去!”
闵行便继续道:“后来申大人发现了此事,便不让柳儿继续下毒,而是吩咐我自己动手。我便买通了张稳婆,在苏桃生产时害死了她。”
申自如先听闵行将下毒之事全部推到女儿身上,后来又听他说他买通张稳婆害死苏桃是在自己的授意下所为,登时怒不可遏,“胡说八道,你这是看自己罪责难逃,想要拖申府下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女首辅更新,第44章 廿年旧案:推卸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