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姑侄,压得胤天皇朝两代男子抬不起头来,没有人会怀疑,能娶到这两个女人的男人,必定是人中之龙。
烟阳长公主最后嫁给了位列三公,被天下人奉为军神的大司马卫烟君,已然尘埃落定。剩下的解忧公主,二八年华,尚未婚配,而且身怀初祖血脉,所以世人更好奇,到底什么样的人物才能娶到这位天之骄女。
林孤看着满场雀跃的士子们,心情突然变得很不好,喃喃道:“摊上这种血脉,还真可怜。”
“可怜?如果拥有初祖血脉也叫可怜,那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是不是干脆抹脖子算了。”周黎训斥道。
林孤瞥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不适合她的血脉,她何曾真正拥有?”
“身负初祖血脉便要担起维护苍生之责,若是只为一己之私,岂不是要被天下人唾弃。”
“天下苍生与她何干?”林孤的眸子骤然冰冷。
“无知小儿。”周黎怒极反笑:“天行院不收你等顽劣之人。”
林孤强压心中怒意,面色平静道:“这恐怕由不得你。”
殿中的喧闹还在继续,公羊青虚按手臂,打断了众人的议论,开口道:“五千年前,圣堂第一书院与胤天太学曾定下规矩,圣果之争双方各出八名弟子。胤天太学四脉各出两人,可眼下,天行院着实找不出适合出战之人,公孙丞相十分失望,陛下也有意借此次卧佛开启之事对天行院之事进行处理。”
“处理,怎么处理?”原本安静的大殿又一次喧闹起来,但却没有方才那般激烈,众人的目光多数投向了周黎,而周黎却如老僧入定,面不改色,充耳不闻。
公羊青也不介意众人的议论,继续道:“天行院一直由圣堂监管,历任祭酒都由圣堂指派,陈祭酒失踪后,天行院便由周院监主理,周院监这些年呕心沥血,奈何寒门子弟无心修炼,已然到了不得不处置的地步,所以陛下有意将天行院并入地坤阁,此次苦海卧佛之行由地坤阁派出四名弟子参战。”
人才凋敝,无人应战,这个理由就算圣堂也不好反对,林孤心中微冷。
“天行院已无祭酒,院监便要代行祭酒之职,周院监,对于此事,你可有意见?”
众人的目光再次投向周黎,周黎则缓步来到殿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道:“周黎有负圣恩,有负陈祭酒所托,天行院会到如今局面都怪周黎无能,周黎甘愿受罚,绝无异议。”
这就认了?在场的诸人脸色各异,有厌恶,有得意,有赞许,更多的是默然。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如果林孤不知道这周黎本就是志学司之人,还真可能被他骗了。
“林孤,怎么办?”岳峦瞪着眼睛,只要林孤一句话,他才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直接就把周黎砍了,先弄个大乱再说。
林孤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但没想到最不冷静的却是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的李旦。
“师尊,天行院是四脉之首,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天行院没了,以后我们怎么办?”
周黎见状大怒:“孽徒闭嘴,难道你想抗旨么?”
周黎和公羊青唱这出双簧不过是为了堵圣堂的嘴,偏偏这个李旦不开眼,竟然在此时搅局。
李旦不想放弃,转而对北冥文躬身道:“殿下,学生的愿望是请陛下收回成命,天行院是四脉之一,怎可说处置就处置,望殿下成全。”
北冥文眉头一皱,一旁的公羊青却怒了:“大胆,此乃圣谕,难道你想逼殿下抗旨么?”
李旦脸色一白,嘴唇颤抖,北冥文看着他,无奈道:“这件事情,孤无能为力,你可以换一个。”
李旦沉默,他买诗文斗,做了这么多事,就是为了保下这条寒门子弟唯一的出路,只是没想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公羊青冷哼了一声,对着场下众人道:“既然周院监没有异议,那此事就这么定下了,老夫即刻回禀陛下,天行院师生由地坤阁接管。”
“林孤?”岳峦急的直跺脚,握拳的右手关节泛起了白色。ωωω.χΙυΜЬ.Cǒm
林孤正想出言,如归殿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道尖锐之声。
“圣旨到——”
公羊青闻言停下了脚步,满脸疑惑,众人纷纷起身,只见一名红衣内官手捧圣旨,缓步进入如归殿,他的身边还跟着两名青衣内官和一名儒生打扮的中年男子。
太子见到来人不由一惊,因为来人正是武帝贴身内官,内务府总管贾春陀,此人一般不出宫,一出宫必定是携武帝意志而来。
“志学司学政公羊青接旨。”贾春陀也不废话,直接宣旨。
公羊青闻言连忙跪下,殿中诸人见状也紧随其后跪倒一片。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查天行院院监周黎勾结凶族,残害门生,特命志学司彻查此事,同时暂革周黎院监之职,天行院院监之职由天行院教谕谢贤代行,钦此。”
语闭,如归殿中一片肃杀。
贾春陀宣旨完毕,合上圣旨,伸手交到了脸色铁青的公羊青手中,公羊青前脚刚打算回天都向武帝报喜,谁知后脚武帝圣旨便到了,而且这道圣旨就如一记响亮的耳光,让他方才的所有努力变成了一场闹剧,而且连他的心腹周黎都折了进去。
不过公羊青毕竟是官场沉浮几十年的老姜,接过圣旨谢恩后立刻脸色一寒:“来人,将周黎拿下侯审。”
两名原本要护送公羊青前往天都的志学司府兵闻声而动,立刻将早已面无人色的周黎拖了下去。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就是此时林孤的心情,连番变数让本届洛神宴变得与众不同,众人的目光随着春陀来到了北冥文身前。
“见过太子殿下,扰了殿下宴会,望殿下莫怪。”贾春陀向北冥文拱手致歉,北冥文哪里会接。
“公公何出此言,孤是受父皇之命主持宴会,这洛神宴乃是父皇的洛神宴,何来扰兴一说。”
春陀闻言满脸堆笑:“殿下说的是,是老奴口无遮拦了。”说着他将目光移向了一旁的中年儒生。
“谢先生,还不见过太子殿下。”
众人早就对贾春陀身旁的这名儒生的身份有所猜测,如今贾春坨开口证实倒是扫了众人的好奇心。
“谢贤见过太子殿下。”中年儒生微微拱手,气度洒脱自然,令人侧目。
“早就听闻天行院中有一谢姓奇人,才高八斗,学贯古今,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殿下谬赞了,在下只不过早年在圣堂读过几年书,才疏学浅,实在不足挂齿。”
“谢先生太谦虚了,如今先生既行天行院院监之权,那苦海卧佛开启之事还请先生费心了。”
北冥文没有问谢贤是否同意天行院与地坤阁合并之事,因为任谁都看的出来,武帝已然改主意了。
谢贤方才虽然不在,但是苦海卧佛之事他早已知晓,心念一动便明白了北冥文指的的参战人选之事。
“殿下放心,天行院的人选自有祭酒大人操心,谢某人就不越俎代庖了。
北冥文闻言一愣,随即惊道:“陈祭酒回来了?
谢贤闻言笑道:“非也,陈祭酒还有要事要办,暂时回不来,不过他的弟子回来了。
“人在何处?”北冥文问道。
谢贤目光微动,扭头直直的望向了林孤,众人闻言都将目光投向了这个衣着普通,周身气息平淡的少年。
“不就在这里么,我说的没错吧,世子殿下?”
一言激起千层浪,世子,哪里来的世子殿下,难道眼前的年轻人竟是一位世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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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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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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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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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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