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长安城郊,万物复苏的春日,清晨的万籁俱寂被女孩清脆的声音划破。惊得枝丫上才破壳的莺儿叽叽喳喳的叫起来,马蹄落下时,草丛里掩藏的蝴蝶也匆忙飞走。m.xiumb.com
“盈儿!”
“吁!”女孩闻声勒马。
她一身鲜红的圆领袍,长发高束,只扎了一条红色的飘带。一张小脸不施粉黛,就生的好看了,还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刚才策马的样子更是意气风发。
女孩摇头将飘带甩动,笑着回首:“阿爹!”
她便是西北侯的掌珠,谢家二娘子谢盈。
而谢家在长安城也是出了名的,西北侯谢远娶妻平宁大长公主之女周仪。长子谢旻十八岁于去岁中榜,如今于国子监任太学博士,长相可谓“城北徐公”;二女儿谢盈,从小在军营里疯跑,八岁又跟着西北侯去了凉州,善用长枪,性子豁达。
“盈儿,马上就要入京了,你就收敛一下吧!”谢远驾马前来,语重心长的说着。
“知道了。”谢盈瘪了瘪嘴,“阿爹,从凉州回来你这话都说了十几遍了,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两马同行,谢远恨铁不成钢的伸出手敲了敲头的额头,“长安城和凉州能比吗?何况这是陛下下旨召你我回京。”
谢远看着谢盈满不在乎的样子,心中担忧,他手中还有一道空白密旨,也不知陛下究竟要做什么。
“知道啦,这不没进城吗?”谢盈眨眨眼,又拉起手他的手撒娇的喊着:“阿爹!”
谢远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软下神情说道:“那好,回马车上去。”
谢盈二话不说便丢开了谢远的手,驾马往旁边走了一步,“我不去!”
谢远咬牙,“长安城就没有女子驾马在街上走的。”
“那又怎样,我喜欢骑马!”谢盈气呼呼的说着,谢远也被她气得吹胡子瞪眼。
半晌后谢远长叹一声,继续对她软磨硬泡:“盈儿,我们手上有兵,又有侯爵,天家恩惠,怎么能招摇过市?”
谢盈这才沉下眼眸,蹙眉长叹:“阿爹,就算不这样,御史台的眼睛就不放在西北侯府上了?”
谢远愣了愣,一时语塞。
她便继续道:“与其谨小慎微,倒不如至情至性做自己才好。”
“盈儿,你这样回了京城是要吃亏的。”谢远担忧的说着,谢盈这才靠近了些,认真的看着他:“阿爹,我有分寸的!”
说着她又露出一抹笑来,满面春分的策马前去。
西北侯回京可是大事,入了延兴门,长安城的人都是要来看看热闹。
“骑马的是谁啊!”
“那个头戴黑色珠帘幂篱的就是西北侯府的二娘子!”
“这般好看!”
……
谢盈听着那些人的窃窃私语轻轻挑眉,带黑色幂篱就是她和谢远僵持的结果。
“娘子,这些人都在夸你好看呢!”牵马的红叶正笑逐颜开。
谢盈却是嗤之以鼻,低声同红叶抱怨着:“别以为我不知道,长安城的人这些年怎么传我丑的,今天我只是给自己正名罢了。”
红叶随即狠狠点头:“娘子可好看了。”
开化坊唯一对着大街开门的便是西北侯府,三品以上官员的殊荣,西北湖也没不敢对着朱雀大街。
谢旻今日逢休沐,便在侯府大门前等候。
“大人。”谢旻先行作揖,谢盈也轻巧的翻身下马,又先声夺人:“兄长!”
谢远瞥了一眼女儿,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抬起手便拍了拍他的肩:“大郎。”
谢旻自然的退了一步,继续道:“大人一路辛苦了。”
西北侯听了这话只好猛地一拍头,随即蹙眉叹息:“别给我整这些文绉绉的了,快些进去吧!”
长子礼数全在,又不对自己的性情;女儿性子豁达,偏又不收敛性子,谢远想起当初作出让儿子习文、女儿习武的决定,如今才是“悔不当初”。
谢盈就好似得了大赦令一般,头一个跨入了谢府。
牵着马还没走两步,谢旻便咳嗽了两声,谢盈瞳孔微缩,这是他们兄妹的暗号,只要谢盈做错了事,母亲赶来了,谢旻就会咳嗽两声。
果然她一抬头就看见母亲周氏站在二门内,一双眼眸紧紧的锁住她,充满了无奈的情绪。
谢盈咽了咽,即刻将缰绳塞入红叶手中,低声道:“去套马。”说完她也想要默不作声的溜走,周氏便清了清嗓子。
身后伺候的仆妇即刻笑盈盈的说道:“二娘子,请吧!”
谢盈知道,自己的噩梦来了。
她吐了吐舌,周氏便轻轻的横了一眼,“嗯?”谢盈即刻低下头,走上前抬手就要作揖,站在周氏身后的仆妇也着急起来,“二娘子……”
“阿娘。”谢盈这才匆忙换做万福礼,在二门外施礼。
周氏摇头长叹,又吩咐道:“先让娘子把衣服换了。”
红叶套马去了,红缨便陪着谢盈去她从前的浣花堂,二人一边走便一边欣赏西北侯府如今的景致,一路上津津乐道。
原本一点不到的一刻钟的路硬生生叫她走了一刻钟,到了她的屋子前谢盈又停了下来,认真的看着堂名。
思索了一会,才挑了挑眉同红缨说道:“什么时候把这个名字改一下。”
“二娘,大娘子还在等着呢!”身后的仆妇实在是忍不住,只得催了催。
谢盈咬唇,该来的还是来了。
随后她便由着仆妇给自己重新换了一套装束,梳上灵虚髻,淡黄色暗纹圆领衫打底,再着石榴的背子,松绿的长裙拦腰系着,才算圆满。
红缨站在一旁看着,就不停的笑着,“娘子多穿些日子就习惯了!”
这样的衣服谢盈也是会穿的,在凉州过节的时候她便会穿,只是回到京城就要日日穿着,她也就嫌太过麻烦。
谢盈瞪了红缨一眼,已经得空的人也递上了一条长裙,“红缨娘子也将裤子改了吧!”
红缨身上拿了拿那裙子,写满了不愿意,总算是让谢盈逮到机会了,“多穿些日子就习惯了!”
身旁的仆妇略笑了笑,无奈轻叹,谢盈也不再管她,就站在铜镜前翻来覆去的看自己。
“娘子一会去见大娘子的时候可不能再错规矩了。”仆妇掸了掸裙子,语重心长的提醒着。
谢盈眼珠转动着,付之一笑:“婆婆放心,我有分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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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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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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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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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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