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盈头一次进大明宫,便遇上了皇后唯一的女儿平城公主,欺负陈王和淮阳公主。
“你们就不该在这里放风筝,软柿子和病秧子!”平城趾高气昂的说着。
“淮阳是你的长姐,我是你的兄长,这是你同我们说话的态度吗?”陈王说完便咳嗽两声。
平城不予理会,转身就被站在她身后的谢盈吓了一跳,“你是什么人!”
“西北侯府谢盈。”她大大的眼睛认真的回答,扫了三人一眼便又发问:“你在欺负他们?”
平城脸上挂不住,推了谢盈一把,反倒是平城摔在地上。
平城嚷了几声,见她不怕,气得在地上蹬腿,“还不来扶我!”wWW.ΧìǔΜЬ.CǒΜ
淮阳无奈便要扶着陈王离开,谢盈再次注意到他们,即刻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陈王轻轻摇头,淮阳也不言,只目光瞥了一眼那挂在树上的风筝。
“我去给你们捡!”谢盈二话不说便开始爬树了。
“这位娘子,太危险了,不用了……”淮阳咬了咬唇,轻声开口。
平城定睛一看,又开始嚷嚷:“谁让你去捡的!谁敢帮他们捡,我让皇后殿下杖责你!”
谢盈根本不在意她的话,拿到了风筝便扔了下去,“给你!”
“下来吧!”陈王仰头看着她,“谢谢你帮淮阳取风筝。”
她带着开朗的笑容,即刻回应道:“不用谢我的!”
说完她便要下来,眼下却发憷了,嘟了嘟嘴,谢盈才道:“哥哥,我有些怕,你能不能接住我啊!”
“好。”陈王说着便伸出了手。
平城抓住机会便开始说刺耳的话:“逞英雄的野丫头!”
谢盈随即也轻哼一声,“逞强也比欺负人强!”说完她又对着平城吐舌,平城气不过便要去推开陈王,“我不准你接住这个野丫头!”
“平城!”陈王怒斥着。
平城看到他发怒,害怕的退了两步。
陈王松了口气,再次仰首看向她,“我在这里接住你。”
“那哥哥接住了!”谢盈说完便数了三下跳了下来。
陈王脚下踉跄,即刻将她抱紧,用自己的背垫了一下,二人倒在地上。
谢盈毫发无伤,陈王似乎疼出的眼泪。
淮阳即刻上前,谢盈在草地上滚了一圈就匆匆爬过去,“哥哥你没事吧!”
陈王摇头,可他咬着牙抱着腿的样子谢盈便明白了。谢盈即刻掀开他的袍子,直接脱了陈王的鞋袜。
“脱臼了。”她查看了一番,突然开口。
“脱臼,严重吗?”淮阳急出了眼泪,带着哭腔对身后的宫婢说道:“还不快去找人来!”
“咯!”
“呃……”
“好了,”谢盈拍了拍手,“哥哥,我给你接上了。”她笑盈盈的样子,陈王不觉也松了口气笑起来。
“哥哥你还疼吗?”谢盈往前爬了几步,陈王也缓缓坐起来,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你怎么这么大的力气啊?”
谢盈笑呵呵的回答他:“我跟着阿爹在军营里学的。”
平城见到陈王谢盈都没事,又恢复之前样子:“病恹恹的,让人讨厌!”
陈王瞳孔微缩,眸中带着怒火。
平城更是不怕:“五哥这个样子连我母亲都说,没有指望!”
平城说着又回头看着自己的宫婢,“什么是没有指望?”
宫婢为难的低声开口,平城即刻朗声笑起来,“你病恹恹的,能活多久,也不能娶王妃,怎么和我三哥比!”
“平城,是谁教你说这样的话!”陈王真的怒了。
“谁说他没王妃,我就可以是!”谢盈实在是看不过平城欺负他们,便开口顶了一句。
陈王长叹一声,眼中愠色全无,“你知道什么是王妃么?”
谢盈摇了摇头,天真的眼睛盯着他:“反正我不能让她欺负了哥哥,哥哥接住了我,我喜欢哥哥呀!”
虽是她的两句玩笑话,可她那小太阳般的性子却深深的映在陈王脑海中。
后来谢盈跟着西北侯去了陇西,直到十四岁她才回京。同年,一道旨意让谢盈从此成了陈王妃。
可谢盈讨厌这道旨意,对陈王总是避而不见。皇后借此挑拨,说他只是为了争夺皇位才要娶她。
谢盈信了,她不想连累西北侯府,趁着突厥进犯,谢盈便跟着西北侯回了陇西,随后战死。
谢盈以他正妃的身份下葬。她的尸身送回之时,他只看了一眼,悲愤交加之下呕血昏迷。
陈王心中为此郁结多年,经此旧病复发,皇后从前下的毒也侵入心脉,药石无医。
谢盈死了,他心底最后的光也熄灭了。天定十六年陈王薨逝……
“陈王!”
萧珂被沉稳的声音唤醒,他睁开眼,眼角尚且湿润。
环顾四周,他尚在卧榻之上,且身处大明宫中。可当初为了娶谢盈,他离开大明宫已经在长安城建府,怎么又回到大明宫了?
他看向身旁请示的人身上也无白色的素缟,不觉缓缓蹙起眉头,想要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淳?”
“五大王怎么了?”李淳看着陈王额头的薄汗,有些担忧。
陈王想起刚才所见的一切,问话也变得寒冷:“眼下什么时候了?”
“未时刚过。”
“我是问陛下的年号。”话语间藏着一片期许,和一声叹息。
“天定十三年。”
天定十三年,谢盈回京的那一年!
陈王一时无力的靠在榻上,看着院中春色蔓延,难道这是重生吗?
定了定心神,他才缓缓站起身来,春日的风穿堂而过,将他抚慰。刚才的一切就像是一个梦,可他无法接受自己间接的害死了谢盈。
见他迟迟未再问话,李淳才说道:“陈王昨日还问属下,西北侯与谢二娘子何时回京么?”
昨日问过?
萧珂神情渐渐变得激动,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他们……还没回来么?”
“还有三两日。”
谢盈还没有回京,一切便能重新来过,三两日也够他筹划了。
“我去见陛下!”陈王思虑之后,便赶去了金銮殿。
“陛下,陈王……”传话的宦官还未说完,陈王已经重重的跪在了殿中,皇帝愣了一下,即刻搁下笔,上前去扶他。
皇帝心疼的问:“五郎,你这是做什么!”
“陛下,请撤回礼聘谢二娘子为陈王正妃的旨意。”
跪下那一刻,他也在心底暗暗发誓:既然重生,谢盈我不会再让皇后将你看做棋子让你我误会,让我后悔终生,更不会逼你,愿我能用我真心换你真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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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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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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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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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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