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珠呢?”
祁镇的气色已经恢复如初,那股子恶臭也消失殆尽了,东宫还是以前的东宫。
丁二捧了一碗化毒的汤药,“公主回宫了,为了给您解毒,公主割腕取血,元气也消耗的厉害!”
“割腕取血?”祁镇的心咯噔一下,“本王的毒是她的血解的?”
“那可不是?一开始说是要取公主的心头血,公主二话没说便答应了,还求着国师大人就爷呢!那副场面,奴才都忍不住落泪!”
“心头血?她愿意用心头血救我?”
祁镇挣扎着下床,身子酥软的厉害,只能勉强拽着床帷幔站起来。
“爷,您做什么爷,快躺下!”丁儿赶忙扶着祁镇。
祁镇捂着心口,“去,去长乐宫。”
“爷,去长乐宫也得等您好了再去啊!爷!”
祁镇使出全身力气,吼道,“去长乐宫!”
“是!爷!奴才这就去备轿子!爷不能受风!”
祁镇到达长乐宫门口的时候,身子的力量几乎都是压在丁二身上的。
“爷,公主在那儿呢!”丁二指着庭院里正在抚摸五百脑袋的云珠。
云珠一转头,便看见了面色苍白的祁镇,“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要好好躺着吗?”
“对不起。”祁镇真诚的望着云珠,一步一个脚印的往云珠面前走,“对不起,对不起!”
扑通一声,祁镇面对着云珠跪了下去!
“你,你干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起来,丁二,还不赶紧扶起来!”云珠慌了,这一跪,可不知道要折自己多少的寿。
“你不原谅我,我是不会起来的!”祁镇倔强的跪着。
“你起来再说!”
云珠小小的身子,点儿大的力气实在扶不起来祁镇这个七尺男儿。
“让他跪着!”皇帝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长乐宫门口。
“嘉宁拜见皇爷爷!”
“儿臣拜见父皇!”
皇帝扶起云珠行礼的手,“让他跪着,他该跪!”
“太子哥哥才刚醒来,这样跪怕是不好!”
“他如今该给你跪,他之前执迷不悟如何害你,不曾道歉,丫头不计前嫌,又救了他多少次?他不该给你跪?大丈夫,能屈能伸!”
“父皇教训的是,是儿臣的错!儿臣知错!”祁镇双手举过头顶趴了下去。
“丫头,伤疼不疼?”皇帝关切的问道。
“不疼了!七哥哥说吹一吹就不疼了,昨日,七哥哥已经给云珠吹过了。”云珠晃了晃受伤的手腕。
皇帝笑了,“那就好!丫头勇气可嘉!当为朕的皇子表率!”
七哥哥?祁镇的眼角抽动了一下,祁裕那家伙开窍了?来抢人了?
“皇爷爷,让太子哥哥起来吧,跪久了,云珠的血就白费了。”
皇帝经不住云珠磨,回头道,“你起来吧!”
“是,儿臣谢父皇,谢妹妹!”
丁二支撑着祁镇站了起来。
“此事性质恶劣,朕有意杀一杀孙家的气焰,云珠丫头以为如何?”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太子哥哥是无辜的,全是孙娘娘一人所为,与孙家其实也并无太大干系,云珠以为,就此作罢!封锁宫中消息!”
皇帝思量了一下,“也好,毕竟皇家丑事,不可外扬!”
“你先回宫,朕与云珠还有些话要说。”皇帝停顿了一下,看了一下面无血色的祁镇。
“是,儿臣告退!”
偌大的长乐宫,只剩下皇帝和云珠。
“云珠,上官封之事,你可恨朕?”
“不恨。”
皇帝有些意外,他满心以为云珠心里多少会有些怨恨,“当真。”
云珠神色凛然,走到皇帝面前,双膝跪下,双手举过头顶,“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岁万万岁!”
这一句,皇帝心里风起云涌。
片刻,皇帝眼里闪着泪花,“你,你都知道?”
“儿臣早就知道了,”云珠顽皮一笑,“只不过顺口了,就再难改回来!”
其实,这一句“皇爷爷”是云珠身边最初那个傻丫鬟说得!
“好好好!好!”皇帝激动不已,“朕有丫头这样的好女儿,是朕之幸啊!”
“儿臣明白,儿臣的今日都是父皇的恩赐,这一声父皇,迟到了!请父皇原谅儿臣愚钝。”
皇帝扶着云珠的胳膊,“好孩子,起来,”端详了半天,“你和你娘亲真像啊!和她一样,聪明伶俐。”
“父皇,娘亲她······云珠从不曾知道娘亲的模样,她美吗?”云珠说着便伤心起来,抱着皇帝的脖子就委屈的掉眼泪。
皇帝轻轻地抱着云珠,父亲一般拍着云珠的后背,“你娘亲,是这世间绝美的女子,走,父皇带你去看娘亲。”
云珠抹了一把眼泪,“哪里有娘亲?”
皇帝擦干云珠脸上的泪痕,“父皇给你变个小戏法好不好?”
“好!”
密室打开的那一刹那,云珠惊呆了。m.χIùmЬ.CǒM
满满一间屋子,全都是一个女子的画像。
有翩跹起舞,有远眺荷塘,有吟诗作对,有温和睡颜。
“这····都是娘亲?”
云珠在心底默默暗叹,这皇帝,是个难得的痴情种啊!惦记了那么多年!
“娘亲,好美啊!”
皇帝凝望着一副挂在中心的画,画上女子站在桥上无助的淋雨。
“娘亲她为何不打伞?”
“因为,她的伞被朕撞进了河里。”
那副画旁俨然空着一个位置,“父皇,这里是不是少了一幅画?”
“是啊!它丢了!”
“丢了?谁偷了?”
皇帝摸了摸云珠的头,没说话。
云珠将一副最喜欢的画带回了长乐宫,秋玲对着画看了好久,“这是哪位仙子,真好看!”
云珠托着腮,“那是我的娘亲!”
“公主的娘亲?那不是先夫人?先夫人原来这么好看,怪不得公主出落的如此绝艳。”
“云珠妹妹,云珠妹妹!”一听就知道是祁康和祁礼的声音。
“四哥哥,十三哥。”
“我和四哥来看看你好些没。”祁康放下手里的三层锦盒。
“这是什么?”
祁康打开锦盒,“这是七哥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你喜欢吃荷花酥,特地从宫外买了好多,让我们带来给你!”
“七哥哥呢?”
“老七有事,忙着呢!”祁礼插了一句。
整整三层荷花酥,云珠觉着自己的腰又粗了一圈,不得已分了五百两个,五百还一脸的不乐意。
眼看着云珠的生辰要到了,祁镇思索生辰礼想的头秃,还不能让其他阿哥的礼驳了面子!
“丁二!”
“爷,奴才在!”
“你出工,给本王找个好铺子,要位置最好的!”
“爷,您要做什么?”
祁镇瞪了一眼丁二,“三声,给我消失,三,二······”
“奴才这就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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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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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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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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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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