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珠有一丝丝的犹豫,祁镇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能让孙千羽爱他至此,不惜一切代价下毒要他陪葬。
反观之前东宫十几余位嫔妃,一朝遣散祁镇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心疼与不舍。
“徒弟,你在想什么?”宗离戳了戳发呆的云珠,递过去一条面纱。
“不用了,老头,孙千羽口中的解药,是我。”
宗离瞬间头皮发麻,手也不由自主的僵硬在了半空之中,“你?”
“没错,阴时生人,处子,中过蛇毒,泡过千年人参,每一项指着的都是我。”
宗离的声音有些颤抖,转身就去翻散落一片的医书,“不,一定还会有办法,决不能是你,师父去找,找其他人,一定有其他的办法。”
宗离将医书翻的呼啦作响,“不,会有其他办法,不可能是你!不会的!”
“师父!我死不了!”云珠吼道。
“凡作解药的必须是药人的心头血,你真的要为了这个臭小子一刀子扎在自己的心上吗?”宗离觉着腿都软了,只能勉强扶着桌子站着。
云珠泪眼婆娑的看着宗离,“可是我不能眼看着他死,再说了,师父,我本就是个该死去的人。”
“说什么胡话!”宗离拉扯着云珠的胳膊,往外拖,“你给我出去,出去!”
“师父!”云珠拼命的挣扎,掰开宗离的手,“等不了了!要救他!”
“那老皇帝还有十二个儿子,死他一个算什么!走,你给我出去!”宗离的眼睛已经红了。
“可是祁镇只有一个!”
“云珠!”
“师父!救他!算云珠求您了!救他!他值得!”云珠握住宗离的手,眼里的恳切让宗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好,师父研究好药方,你先回宫,先回去!乖!”宗离摸摸云珠的头,苦笑。xǐυmь.℃òm
宗离暗自叮嘱秋玲,千万要寸步不离的看着公主,收起宫中所有能见到的尖锐的东西。
秋玲虽不知为何,却还是点点头。
宗离一直翻找着所有关于蛊虫的书籍,终于一行字吸引了他的注意:解阴阳蛊之毒,药人腕血可做药引。
孙千羽在诱导云珠自戕!
宗离扔下书,就往长乐宫跑。
“徒弟,徒弟,有办法了,徒弟!”
云珠正趴在床头看月亮,本想最后一次好好欣赏南梁的圆月,宗离就闯了进来。
“师父?”
“徒弟,办法有了,孙千羽在骗你!医书上说了,腕血即可,绝非心头血!”宗离激动着说出这一句。
云珠如醍醐灌顶一般,对啊,古代人无知,会认为心脏里的血才是心头血,可是人体的血液不都是心脏里泵出来的吗?亦可都称作“心头血”!
堂堂医学高材生,竟然这样被蒙蔽了双眼,带入了误区!
真是丢人!
可是宗离的脸瞬间又垮了,“徒弟,只说你还要挨上一刀,给点血!”
“多少?”
“起码的半盏吧。”宗离比划了一下。
云珠突然往后缩,“半盏?师父你要我命呐!”
宗离靠墙抱着手臂,“不知道是谁求我救他,还非要取心头血,啧啧啧——”
“师父!”云珠佯装生气。
“好好好,师父不说了,办法有了,明日再解毒吧!”宗离刚想离开,只见薛桂急匆匆地进来,面色忧惧。
“公主,公主!”
“怎么了,薛公公?”
“快让老奴看看,有事没有?”薛桂将云珠转了好几圈,直到确认云珠安然无恙。
“老奴真的吓得心都要出来了,皇上听说您要拿心头血救太子殿下,就立刻打发老奴来了,只是皇上有要事在议,不然定是第一个赶过来。”薛桂将一颗星塞回肚子里,这下也好回去复命了。
“还请薛公公回去禀告皇爷爷一声,一切都是孙千羽的阴谋,云珠一切安好。”
薛桂若有所思的吭了一声,“那太子?”
“太子殿下的毒明日便可解。”
“好好好,那老奴就回去复命去了,公主殿下可要好生照料自己,皇上最近国事操劳,都着急上了火。”薛桂恳切地说了几句。
“公公慢走,秋玲,送送。”
“是,公公这边请。”秋玲替薛桂引路,长乐宫安静了下来。
“老头!”云珠冷不丁叫了一声,“你怎么早找不到晚找不到,偏偏你徒弟要戳心窝子的时候,就找到了药方,说,你是不是又偷着喝酒偷懒去了!”
宗离像是被看穿一般,眼神瞟向别处,“没,没,那个,徒弟,师父还要湖区研究药方子,走了啊!走了!徒弟,好好休息!”
第二日一早,东宫寝殿外候着几十位太医。
云珠拿着刀子,咬着牙,眼睛一闭,往纤细的手腕上来了一刀,鲜血顿时顺着白皙的肌肤滑落。
“疼······”
“徒弟,忍忍就好。”
不得不说,动脉的血留的就是快,不一会便是小半盏殷红的血。
丁二和秋玲在一旁看的也算是龇牙咧嘴,秋玲捧着止血的药粉,丁二则捧着厚厚的一卷纱布。
“快,止血药粉!”宗离吼了一句。
外面随即冲进来一位太医,将药粉按在云珠的伤口上,“公主,忍一忍!”
手腕上裹了一圈又一圈,最后由秋玲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一碗补药端了伸过来,云珠没抬头,推了过去,“不喝,苦!”
“不苦,我加了糖块。”这声音?云珠猛地抬头。
“七哥哥?你怎么来了?”
祁裕没有做任何防护,仔细吹了吹那碗黑乎乎的补药,“我听皇额娘说,你要用血救大哥,我便来了,不然皇额娘又要着急的不行。”
云珠接过那碗药,咕咚两声灌了下去,只有舌尖残留着一股浓郁的药味儿。
“我很好,谢谢七哥哥。”
祁裕看看云珠手上的包扎,轻声道,“疼不疼?”
云珠举起来晃了晃,撒娇般说了一句,“疼!”
祁裕伸出手,“来,我给你吹吹,小时候,皇额娘总是这样给我吹伤口,吹一吹便不疼了!”
云珠愣了一下,却还是将胳膊伸了过去,“那七哥哥给云珠吹吹。”
众目睽睽之下,向来油盐不进、不近女色的七阿哥居然给公主吹伤口,东宫的太监宫女眼睛都直了。
翌日:不近女色的七阿哥给长公主吹伤口!天!宫女疯了!上京城的一些大小姐也疯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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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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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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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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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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