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屋子四周都被封得严严实实的,哪里去找呢?
赵福金再次嗅了嗅,想找寻这花香是从哪里飘来的,终于在靠西边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处空隙,而它的外面,正开着满枝满枝的金银双色花。
太好了!
眼下该怎么做?那些蛇群已经全部涌向她了。
不能动,绝对不能动!
额头上一颗一颗豆大的冷汗急急而落,屋内一片寂静,连呼吸之声都不曾闻得。
蛇群聚集在离她几步之遥处,跃起脖颈,吐出鲜红的蛇信子,冷冷探看。
而后,掉头,四处分散开来。
赵福金心下一松,呼吸一重。
一蛇忽地急转掉头,飞夺而来,霎那间,所有蛇群闻风而动,势如疾电,血盆开张,齐齐奔向她。
“妈呀!”
赵福金此时已经慌不择路,只一个劲地往前跑,这更加便利了蛇群锁定她的位置,一只蛇的信子已经刺到她腿间了。
这冰冷的触感让她脑袋稍微清醒了一会。
对!她要把它们引出去。
在心底暗自给自己打了打气,她拿起身边一根木棍,一路狂奔到那扇窗前,使出吃奶的劲,捅开它。
……
没有反应。
她傻眼了,只能一步一步退到墙壁边,看着步步紧逼的蛇群,拿起手中棍棒,一阵乱舞。
蛇群兴奋极了,纷纷亮起尖利的獠牙,争先恐后地飞扑上去。
一条最为凶猛的黑底菱纹花蛇,已经腾跃到半空之中,一双幽绿的眸子里闪着肆意的光芒。
赵福金两眼一闭,电光火石间,就闻一闷响,脖子一沉,睁开眼,余光之中,就见到一团妖艳的赤色。
群蛇动作齐齐停下。
转而响起了一道细密又瘆人的嘶鸣之声。
挂在赵福金脖子上的赤色长蛇懒懒扫视着它们,金褐色的眸子,流动着震慑的光芒,它缓缓游动,向下。
还有一条蛇?
赵福金顾不得许多,吸取教训,封闭起整个鼻息。
直到这条蛇完全游向地面之上,她才敢正眼看它。
是一条极其漂亮的蛇,它的背部是呈暗黑色,坚硬的鳞甲之上带着锐利的光泽,一条条妖艳的赤色花纹均匀的分布在其上,威猛之余又不失俊秀。
而它的额间,竟然有一抹赤金色……
赵福金愣了愣,随即张大了嘴巴。
王蛇!
这事一条王蛇!
她脑门一黑,完了。
这王蛇的地域观念十分强烈,凡是入侵它的领土之内的生灵,只有一种结果。
死。
果不其然,一阵嘶嘶之声猛地昂起,就见众蛇之中,推崇出一位“首领”前来应战。
是那条黑底菱纹花蛇。
它不停飞扑身子,向前进攻,而那条王蛇,则不紧不慢,徐徐而行。
就在它收回脖颈准备下一轮进攻时,王蛇抓住时机,獠牙高张,急攻而去,腾飞一跃,精准,刺穿它的脖颈,而后,迅速绞杀。
须臾,那条蛇就停止了蠕动。
赵福金蹲在角落里,头皮发麻,抱紧了自己。
王蛇尾巴高昂,金色的眸子充满了挑衅,眼看首领被杀,群蛇激愤,纷纷飞扑上来。它乘胜追击,一阵疾风狂卷,众蛇一哄而散。
就在双方厮杀之际,赵福金看到有一条蛇悄悄转到它的后头,伺机而动。
而那条王蛇正同时面对三条蛇的进攻,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危险。
就在它张开獠牙准备进攻其中一条蛇的时候,它身后的蛇也猛扑上去。
“小心!”
没有任何思考的,她拿起身旁的木棍,用尽全力打向那条蛇的身体。
那条王蛇听到声响,立马反应过来,回转过身,眼神凶狠,飞身直刺,那蛇瞬间毙命!
赵福金拍拍胸脯,松了一口气。
而后,如同风卷残云般的,地上零零落落散布着蛇的尸体。
那条王蛇猩红着眼,目光缓缓划过地面,转向赵福金。
赵福金一步一步往后挪着,颤抖着拿起木棍,指向它,哆嗦道:“你……你……你别过来,我……我……我刚刚可是救了你的”
那王蛇置若罔闻,继续前行。
赵福金脑袋一闷,撞向墙壁,已经退无可退了。
瞳孔中,就见那条蛇目光一凛,迅疾如风,朝她飞扑而来!
“救命啊!”
一道剧烈的撞击之声传来,刺目的光线一瞬间倾泻下来,腐朽的木尘在空中欢腾。
赵福金只觉被一个温暖的胸膛围住,而后,滚落到一旁。
她睁开迷蒙的双眼,就见细尘微光中,谢迢俊秀的侧脸。
眼里慢慢蓄起了泪水,嚎啕大哭起来。
谢迢低首打量着怀里轻轻发颤的赵福金,目光一寒,扫向一旁正得意洋洋的王蛇。
那王蛇浑身一颤,呲溜一下,躲进黑暗之中。
良久,他轻声道:“没事了”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卢承照从踹坏的窗户里艰难探出半个头,急急问道。
他刚刚明明是和谢迢一起走的,说是要到这边来找小红,还没走进院子里,就听得一声惨叫,他刚想问谢迢有没有听到什么声响,就看见他倏地一闪,身形一纵,破开窗户,飞身一跃,穿了进去。
耳边响起娇滴滴的啜泣之声,卢承照定睛一看,不由傻了眼。
这……
这……
这是谢迢?!?!
不不不,这当然是谢迢,问题是,这真的是那个他认识的……谢迢?
不近女色,不许人碰,最爱干净,最烦人哭……等等的,谢迢?
而且那少女在他怀里哭了那么久,他竟然也能忍得住???
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他惊掉了下巴。
那少女竟……竟然拿起了他的衣袖,抹了抹脸上的眼泪!
然后还……还抱紧了他!
谢迢感受到腰间的一股缠绕,眉头皱起,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冷冷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
“哭够了没有。”
赵福金身体一颤,连忙又抽抽鼻子,哼唧唧假哭起来。
谢迢眼底浮现不耐,果断推开她。
“小红,小红,过来”
卢承照压低着身子,朝着一个黑漆漆的角落,招招手,柔声呼唤道。
小红怯生生地从木柜底下探出个头来,偏着头往谢迢的方向看去。
谢迢冷风一扫。
它又吓得直缩头回去。
“你吓它干嘛!”
卢承照一脸不满,又弯着身子,朝低下轻声呼唤着。
小红在地面上不停游走着,来到了赵福金身旁,从她身后拖出一条死蛇。
那蛇死状极其恐怖,张着血盆大口,一双幽黑的眼眸凸出,似是极不甘心。
小红放下口中的蛇,一双金色的眼眸小心地看向谢迢,身子扭了扭,指向赵福金,又朝她张开牙齿,吐了吐蛇信子,指向那条死蛇。ωωω.χΙυΜЬ.Cǒm
赵福金看了看它,忽然明白过来,大声道:“哦!我知道了,它是要救我!不是要咬我。”
小红听了,忙点点头,眸光温柔。
“呀!它好聪明啊,能听得懂我说话呢!”
赵福金惊喜道。
“那是当然,我们小红可聪明着呢!”
卢承照自豪道。
赵福金附和点点头,轻拍手掌,呼唤它过来。
小红听话地游到她身边。
卢承照惊讶极了。
她刚伸出手想要摸摸它的头,就闻得一身冷斥:“赤丹,过来。”
赤丹脖子一缩,依依不舍地溜了回去,飞快游藏到谢迢的衣袖里。
赵福金看得一愣一愣的。
随后又眉眼一弯,问道:“谢迢,它是你的宠物吗?我说呢,怪不得那么聪明,不像我家胖胖,呆呆傻傻的……”
正还要继续说着,卢承照的目光却微微发生了变化。
这个语调,这个神情。
她!
分明就是昨天那个当众告白,勇敢示爱的壮士!
昨天被谢迢这个冷面阎罗打击成那样,今天又能对他不改颜色,卢承照不由得对她钦佩起来,朝她作揖道:“敢问,这位姑娘,你是昨天的那位壮士吗?”
“啊?”
赵福金没反应过来。
“就……就那个”
卢承照偷偷朝一旁的谢迢努努嘴,小声道。
“哦哦哦”
赵福金随即也压低声音,点点头。
卢承照悄悄朝她竖起大拇指,表示钦佩。
赵福金微微摆摆手,表示不敢当不敢当。
……
余光之中看着这两人你来我往,谢迢不由扶额。
“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卢承照疑惑问道。
“我也不知道,今天是我第一次来这里上学,有个侍女把我带到这里,然后就走了,门被她锁上了,也不让我出去,这里面还有好多条蛇,我都要被吓死了,不过后来好在有赤丹来了,它特别厉害,一下子就把它们全消灭了!”
袖口里的赤丹闻言,骄傲地头颅一抬。
卢承照之前还没发现,低头一看,果然地面上散布着不少蛇的尸体。
他的眼神忽然变了变,抬头看了看一脸天真烂漫的赵福金,嘴唇微动,却最终没有开口,收回眼底复杂的神色,恢复到之前的表情,嬉笑道:“那你也太惨了吧,第一天上学就这么倒霉”
“是啊”赵福金赞同地点点头。
卢承照忽然似想到了什么,眼睛笑得眯起来,笑道:“那你可要更加小心了,今天可是张夫子的课,他这个老顽固,最讨厌人迟到了”
抬头看了看日光,可惜道:“阿壮,你已经迟了两个时辰了。”
赵福金闻言,心中一惊,拔腿就要跑,却不料被人拉住衣袖。
就见卢承照凑近她的耳边,压低声音,道:“可千万不能把赤丹的事说出去哦,阿迢他,可是很喜欢它呢,要是夫子知道了,要收了赤丹,那阿迢可是会伤心的。”
赵福金听完后,表情认真,朝他点点头,而后,撒丫子狂跑出去。
——————
日薄西山,晚霞千里。
柔和的晚风吹动着浅浅青草。
赵福金弯着腰,轻轻捶着微微酸胀的双腿。
这里的夫子好吓人哦,生气起来脸色阴沉的就像暴雨之前的天空,黑压压的。
不过她也实在编不出什么理由来诓他,只好让他惩罚啦。
低着头看着被戒尺打得微微红肿的掌心,她惆怅了一会,随即又想到,这样的话,赤丹就不会被发现,谢迢也不会难过,只要这样,就很好啦!
草丛之中传来游动之声。
赤丹半个身子藏在青草之中,歪着个脑袋,看着赵福金,发出柔和的“嘶嘶”声。
赵福金抬头一看,莞尔一笑,伸出手指,点点它的鼻头,道:“是你啊。”
赤丹点点头,随即缓缓爬上她的身体,朝着赵福金的脸颊,亲了一下。
赵福金一愣。
它飞快滑下来,高翘着着尾巴,羞涩地溜走了。
不远处,朱栏碧色,卢承照表情震惊,手肘碰了碰身旁的谢迢,呆呆道:“你这条小公蛇,怕是成精了吧”
谢迢面色不明,幽幽瞥了他一眼,抬起手,轻拍了拍衣服。
卢承照……
赤丹兴高采烈地游回到谢迢身边,正准备钻回他的袖口,忽见主人衣袖微抬,转身离开。
它一脸迷惑,看向卢承照。
卢承照咂咂嘴,拿起它,小跑跟上去,道:
“欸,阿迢,你当真任由那个崔如湄这么下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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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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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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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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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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