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和富贵,套好了马车,蔺嬷嬷和雪儿把做好的点心分了两包,一大包是给如意娘子路上吃的,一小包是给小姐准备的。
“小姐,嬷嬷,你们好了没有?”富贵扯着嗓子喊。
“来了,来了。”子桑叶着一身黛色男儿装玉树临风的走了出来。
“好了。”蔺嬷嬷和雪儿拿着吃食走到马车跟前。
四喜接过东西扶着小姐和蔺嬷嬷上了马车,小竹和雪儿依依不舍她们也想去。
“你们两个把昨天没晾干的野菜今天全部收拾干净装好,一会我们送完如意姐就去给铺子买差的东西,办妥之后就回来,明天我们一起去新铺子好不好?”
“好!”小竹和雪儿一听能出去拍手叫好。
“驾!”
四喜和富贵挥舞着马鞭惬意的走在完全的小路上,不自觉的哼着小曲儿。
半个时辰之后,马车停在了孟如意的家门口,下人们正从家里往出搬东西,杏儿认得四喜和富贵赶忙进去禀报,孟如意夫妇赶忙走了出来。
“沫桑妹妹!”孟如意一把拉起子桑叶的手上下打量,“听你府上的人说,你身体有样,不在家里歇息怎么跑我这里来了?”
“你们今天就要走了,我当然要送送你们了,我的身体好着呢,无需挂念。”
“都是自家人人在意这些虚礼做什么?”孟如意真心实意的说。
“这位婆婆是?怎么称呼?”王石头指着周沫桑身边的人问。
“王掌柜安好!如意娘子安好!”蔺嬷嬷躬身给二位行礼,老身姓蔺,侍奉我家小姐衣食住行,听小姐说二位对她照顾有加,老身拜谢夫人您二位了。”
说着蔺嬷嬷屈身要行跪拜大礼被王石头和孟如意拦住了,孟如意说:
“蔺婆婆无须多礼。
沫桑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们二人相识也算是缘分,至于铺子,钱财乃身外之物婆婆不用在意。”
“您这样说老身不知要如何答谢你们的恩情了?
昨晚小姐吩咐我做了一些点心,有绿豆糕,桂花糕,葱花饼,煎饼之类的,希望如意娘子不要嫌弃带在路上吃。”
她说着从四喜手中接过来一大包吃食递到了王夫人面前。
“有劳婆婆了,沫桑妹妹的这份心意,我就收下了,谢谢!”孟如意交给杏儿收了起来。
子桑叶看到门口一侧停着两辆马车,但是地上的瓶瓶罐罐还有很多,说:
“如意姐,这些东西要装上车是吧?我们帮你吧!”
“瞧我光顾着聊天了把这个忘了。”孟如意指着地上杂七杂八的东西说,
“这是我们没有吃完的米、面、油还有一些器皿以及夫君收藏把玩的字画,买我们宅子的人瞧不上这些东西,你挑挑有铺子里能用的上的就拿走,没用的就扔了。”
“好勒,一会我都带走,正好铺子里缺的物件多。”
“那我们就后会有期了?”王石头朝子桑叶他们拱了拱手。
“后会有期!”
子桑叶看着王石头和孟如意上了马车,扬尘而去,感慨万千:
“嬷嬷,没想到世间真有相濡以沫,同甘共苦,情比金钱的夫妇?”
“是啊!”
蔺嬷嬷在宫中待了大半辈子不论帝王将相还是文武大臣,哪里有一个男子守着结发妻子共白头的?
子桑叶送走了他们没闲着和四喜富贵一起把孟如意留给他们的这些物件全部装上了车,大手一挥喊道:
“出发!”
“得嘞……”
四喜和富贵驾着马车跑遍了京城的集市。
在城北的帽儿胡同添了一些厨具,有好看的汤盆,小巧玲珑的碗碟汤匙,七寸六分长的竹筷,形状大小不一的罐子……厨房的物件在帽儿胡同办齐了。
在城东头的杂货街上买了扫把、抹布、盆子。
在城南头的香料集市上置办了各类香料,应有尽有。
一转眼,天儿已经黑了,临街的小店铺已经开始关门准备打烊了,大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子桑叶蹲在地上吃完了最后一块绿豆糕,看着眼前的麻袋堆的快成小山丘了,她双手托腮的问:
“嬷嬷,什么时候才能拉完呢?我好想吃口热饭。”
四喜拖着一麻袋花椒、茴香和八角扔在了马车上,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
“小姐再等一会,这一车准定能装完,装完咱们就去吃饭。”
“这话你都说了三遍了。”子桑叶嘟嘟囔囔的说,“虽然你们把马车的棚子拿掉了可是这么多哪能装的下?”
富贵扛着两袋干辣椒扔在了车上特意踩了几脚,看小姐无精打采的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希望能早点回去。
“富贵一会你想吃什么?我们去哪里吃?”
“胖子一出来除了想啃猪蹄别的都入不了他的嘴吧?”四喜打趣道。
“才不是呢?来这我就想吃蛋炒饭,吃炒饭西施做的炒饭。”
“吃货果然心有灵犀,上次没吃成这次我们必须去吃。”子桑叶一下子来了兴致。
“这都戌时了炒饭西施早都收摊了,谁炒给我们吃?”四喜故意拆富贵的台。
“要不你们先忍忍,把东西拉回铺子,我在铺子给你们做点吃的我们在回冷月阁如何?”蔺嬷嬷询问小姐的意思。
子桑叶望着小吃街的方向咽口水,炒饭西施的摊子就在小吃街上,她隐约听到了锅铲在铁锅里来回翻动的声音,光闻着味就很香。
富贵的心思也在小吃街上他懒懒的说:
“嬷嬷你都累了一天了还哪有力气做饭?再说了咱们铺子连柴火都没有……”
“那要不就去吃蛋炒饭?”蔺嬷嬷笑着问。
“好啊!”子桑叶高兴的站了起来,“富贵快点装,装完就能吃炒饭了。”
果不其然在富贵的多番努力下把剩余的香料都压在了车上,满满当当一马车连一点空隙都没有了。
“死胖子你装这么高,小姐和嬷嬷坐哪里?”四喜犯难了。
“对噢……”富贵挠了挠脑袋说,“要不让小姐和嬷嬷在这里等着,我们拉回去再回来接她们?”
“来来回回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小吃街又不远隔了不过两条街,我们往那边走,你们把东西卸在铺子之后直接去小吃街,说不定我们吃完炒饭了你们才能到。”
子桑叶一刻都不想等就是想去吃炒饭。
“小姐,你知道小吃街怎么走吗?”四喜问。
“当然知道了,我们找铺子的时候来来回回走了多少遍了。”子桑叶不耐烦的说,“顺着这条路直走,穿过前面两条街右拐,走到尽头看到卖酒的铺子左拐就是了。”
“瞧?小姐人家知道吧?”富贵瞪了四喜一眼。
“行,那我们就分头行动,在小吃街汇合。”
“一会见。”
还没等四喜富贵离开子桑叶就挽着嬷嬷的胳膊走了,她一边走一边给嬷嬷讲找铺子时遇到让人啼笑皆非的事,越说越开心。
走着,走着,路上基本没人了,迎面走来几个喝醉酒的大汉叫嚣着还要继续喝。
蔺嬷嬷把子桑叶护在里面看着空荡荡的大街问:
“小姐,我们还有多久能小吃街?”
“我明明记得这条巷子的尽头是一家酒肆,今天来怎么没了呢?”
“除了卖酒的还有什么铺子吗?”
“不对,我们还要继续往前走,一定是。”
子桑叶很是肯定拉着嬷嬷就走。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子桑叶还是没有找到,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忘记怎么走了?抱歉的说:
“嬷嬷,我好像迷路了。”
“我们先找人问问路,实在找不到的话我们就等四喜过来接。”
“好吧!”
蔺嬷嬷在昏暗的大街上好不容易拦了两个人万幸他们知道炒饭西施,总算知道怎么走了?这次换做嬷嬷带着子桑叶走了。
“小姐你是不是累了?怎么不说话了?”
“不累,只是我以为自己闭着眼睛都能找到没成想……”
“小姐不用感到愧疚,虽然你走的路多但驾车的是四喜,如果驾车的是你,估计就没有你不知道的地方。”
“嬷嬷,你最会安慰我了。”
两个人边聊边走,很快就找到了路人口中说的巷子。
这条巷子很深,刚进去的时候外面有亮光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走着走着,巷子口的铺子把烛火灭了,巷子里一片漆黑,只是在巷子的尽头有微弱的烛光。
蔺嬷嬷不自觉的捏紧了子桑叶的手,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前走。
子桑叶没走过夜路胆小如鼠,一不小心踩到地下的石子心也会咯噔一下,在心里埋怨自己:
为什么非要来小吃街吃蛋炒饭?嬷嬷做的饭不香了吗?
要是碰到妖魔鬼怪或者那白胡子老头该怎么办?
一命呜呼不说,她的铺子还没开张钱都没赚到,死了多冤?
就在她们看到卖酒铺子了以为快要走出头了,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见不远处有哭声传来,哭声离她们越来越近。
蔺嬷嬷按住子桑叶颤抖的手,蹲在原地,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放开我,你们这帮混蛋……”一个女子声嘶力竭的哭喊着。
子桑叶听着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你喊混蛋就对了……正儿八经的男人谁会把你撸来这?”
一个荒淫无耻的男人说着令人恶心的话,他的声音在巷子里回荡。
“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问问我这七八个兄弟让他们告诉你,我要干什么?大晚上的,只有你和我,你说我们能干点什么?”
“不要脸的东西,放开我,你就不怕有人告官吗?”
“告官?我爹就是就是户部侍郎谷大人的得意帮手,今非昔比,现在有谁敢动我们程家?”
“你滚开。”
“给脸不要脸……平日里我天天守在你的小摊子上,你从没有正眼瞧过我,凭借自己有几分绝美的姿色眼睛都快长天上了,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我就要把你看的一清二楚。”
“救命啊……救命!放开我……放开啊……”
女子肝肠寸断的哭喊声并没有熄灭男人心中的那团火,女子的衣服被撕破……一片……一片。
“你这白白净净的身子在这是有点可惜了。”
女子的哭喊声变成了绝望……
子桑叶再也听不下去了,她挣脱开嬷嬷的手站了起来。
“小姐?”蔺嬷嬷惊恐万分。
“嬷嬷,我再不出去她一个姑娘家就被糟蹋了,她就是炒饭西施,我认识她!”
“可你也是姑娘家啊!”
“我不怕!”
蔺嬷嬷把子桑叶拽到身后说:“蹲在这,不要出来。”
子桑叶还没来记得说话蔺嬷嬷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没过一会已经不见踪影,她听到了嬷嬷的说话声:
“程冥难道就只有你这一个禽兽不如的儿子?”
蔺嬷嬷底气十足,字正腔圆,声音洪亮,她的话差点喝退了这群贼人。
无耻的人男人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慌慌张张的回头问:
“你是哪里来的疯婆子敢直呼家父名讳?”
“想当年程冥还只是这京城的一个芝麻绿豆的小官连进皇城的资格都没有,差一点就当了太监。琇書蛧
好在脸皮厚替谷家背了锅,这才在谷家长了脸面,没想到现在混成了户部侍郎的左膀右臂,实在是佩服,不过……”
蔺嬷嬷一边说一边镇定自若的走到了草堆里,一把推开了奇丑无比的男子,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披在了女子身上,女子颤抖着身躯死死的拉着嬷嬷的手不放。
男子没想到眼前的疯婆子竟然对他父亲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连忙整理衣衫,看她走过来竟然不敢阻拦,心虚的问:
“不过什么?”
“不过,他再怎么轻贱自己换来户部侍郎的信任也无济于事。
因为他的儿子在天子脚下强抢民女,要是被人告发别说你爹程冥会怎么样?
连带着谷家做不了户部尚书,你觉得谷元煜能绕得了你爹吗?”
“你个疯婆子到底是谁?”
“不如今天放了这姑娘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明日你登门拜访向她提亲。”蔺嬷嬷悄悄的说,“她也不过没了名节的姑娘,她只能嫁给你,我做媒,她必定坐上你的喜娇。”
这男的被蔺嬷嬷说的一愣一愣的。
蔺嬷嬷趁机要带姑娘走时,他身旁的下人突然插了一嘴:
“公子一不做二不休,不如完事以后把这一老一小都杀了一了百了,鬼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
男的突然清醒了,看女子衣衫不整的样子就像是刚拨开的鸡蛋爱不释手,此时还哪管什么程家和谷家?贼心又起!
他伸出又肥又重的猪蹄子推了一把,蔺嬷嬷和姑娘顺势倒在了草堆里:
“滚开,你个老不死的等等我在收拾你。”
蔺嬷嬷护着女子就是不肯走,女子抓着嬷嬷的胳膊苦苦哀求:“婆婆救救我!”
男子失去了耐心狠狠踢了嬷嬷一脚,嬷嬷疼的厉害,挣扎着说:
“你若是敢杀了我们,明天程家一定会造报应,惹来杀身之祸。”
“我把你的尸首扔进臭水沟里谁会知道你是谁?”
男子招了招,旁边的几个彪形大汉上前强行抓走了嬷嬷,男子一脸的坏笑一步一步朝女子走去。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们几个兄弟都看着呢!”
突然,子桑叶从巷子里蹿了出去就像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指着满脸横肉的男子怒吼。
“从哪又冒出来的混小子?给我拿下。”
“来啊,来抓我啊!我们十几个兄弟就爬在墙上,你瞧就在那……”
“在哪?”
“那……”
子桑叶胡乱的朝墙上指了指,那男的就慌了神,提起裤子就去追子桑叶。
起先围着蔺嬷嬷的人提着刀去追子桑叶了,慌乱之中女子爬到蔺嬷嬷的脚下,战战兢兢的扶起蔺嬷嬷就跑。
子桑叶不敢回头,不敢喘气,只要她晚抓住一会,嬷嬷就能走远一步,只顾拼命的跑。
可是,她跑的再快毕竟是个女流之辈,后面的彪形大汉转眼就追上来了,拿着刀直戳她的后背,只觉后背一凉心想:
完了,她的死期到了!
“啊!啊!”一阵阵凄惨的声音此起彼伏。
子桑叶发觉自己还在跑,惨烈的叫声不是自己的,她鼓起勇气扭头向后看了一眼:
只见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好些人,直挺挺站着的只有一个,是他?居然是他?
他穿着碧穹色长袍,系白色腰带,俊朗的脸庞在月光的衬托下多了几分潇洒,长剑在手并未出鞘,指着地上的恶棍厌恶的说:
“还等着被杀吗?我不介意今晚大开杀戒。”
“大爷饶命,饶命。”
这些人连滚带爬的跑了。
子桑叶又往回跑去看嬷嬷,她刚一走近,那女子看见她身上的男儿装就往后缩,眼神里面全是恐惧身子直哆嗦。
“姑娘不要害怕,我也是女儿身。”
子桑叶缓缓的伸出手轻轻拉着女子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前,女子这才镇定下来。
“嬷嬷,你还好吗?”
蔺嬷嬷挤出一个笑容说:
“我没事,没想到我们小姐也是这样有胆识的人,老身很是欣慰。”
“对不起嬷嬷,是我的冲动连累了你。”
“不要这样说,我们小姐理当如此。”
蔺嬷嬷在心里不禁感叹:果然是将门之后,浸在骨子里的侠肝义胆从未消失过。
子桑叶拉着嬷嬷的手苦笑了几声,她看到旁边的女子失魂落魄的藏在了她的身后,原来是方才救他们的男子走了过来。
她想起第一次见炒饭西施的情景:那时这位男子就在那里,因为他的存在“蛋炒饭西施”一下子变得温柔了很多。
今天他能找到这,并非像她一样迷路了,十有八九是专程找过来的。
炒饭西施似乎是倾慕于他的,只是女子遭遇了这样的事情还被思慕对象碰到,不论是谁都不敢直面这血淋淋的事实。
子桑叶起身挡住了他的去路:“请留步!”
男子自觉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想问的话也咽了回去。
“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不远处传来了富贵的哀嚎声。。
“小姐……”四喜也着急了。
“我很好!你们不要过来,背过去……”
四喜和富贵,乖乖的站在原地。
子桑叶把身上的长袍脱下来裹在女子身上,包的严严实实的,接着说:
“四喜,把你的袍子给我扔过来。”
四喜二话不说立马脱了长袍头也不回的伸手扔在了子桑叶的手里。
子桑叶把四喜的衣服披在了嬷嬷身上,这才扶起嬷嬷和女子说:
“过来吧!”
四喜和富贵一路跑了过来,什么都不敢问。
子桑叶把嬷嬷交给四喜,她扶着着炒饭西施从男子身旁走过时,她说:
“公子此时此刻你们不方便见面,三天后你若挂念姑娘,可以来状元街八十八号铺子来找她。”
“有劳姑娘了。”
子桑叶没在说什么,把女子扶上了马车,对四喜富贵说:
“我们今天就暂时在铺子里住下,但是家里还有小竹和雪儿,富贵一会你驾车回去照顾她们,等明天天一亮你就把她们两个人接到铺子来。”
“好的小姐。”富贵说。
四喜心中满是愤怒把气撒在了马儿身上,马儿一路狂奔朝状元街奔去。
男子望着他们远走的身影黯然伤神,他从未想过心中所有的谜团都会因今晚这场突如其来的遭遇而逐一化解,当初他离开母亲远离故土来到京城只为父亲的牵挂,世事无常,有道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但求问心无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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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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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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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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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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