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向来敌,崔久成迅速调整好阵型,第一排蹲姿,第二排站姿,第三排枪口从第二排兄弟肩头之间伸出;
后两排的火枪兵,快速装填打空的燧发步枪。
“相距一百二十步!枪口抬三寸!开火!”
老崔指挥刀对着来敌方向一指,身旁的哨长猛地吹响铜皮口哨,尖利的哨音响彻全场。
“滴~!”
“砰砰砰砰!”
哭嚎着往上冲的降军们,眼前是一道灿烂星河般闪烁的红点,成卷成团的硝烟,猛地遮住了那些魔鬼的身形。
“滴滴~!”
“砰砰砰砰!”
三排步枪手听号音开火,打完立马蹲姿开始装弹,没人去管射没射到,他们的任务就是最快速度装弹开火。
后面两排的步枪兵,也在号令中先后完成齐射,五轮开火后,整个步枪队列已经被硝烟遮挡大半。
敌人的队列已经被轰翻了上百人,却寸步未停,冲锋一旦开始,就只能向前。
汉军旗可不会对这些人手软,他们不上前,就是自己挡铅丸,死道友不死贫道,故而更加鼓噪,拼命驱赶降兵们加快速度。
连着骑兵七八百人,冲击敌人五六百,优势在我,死伤者无人问津,直接踩着尸体和伤员前进。
燧发滑膛步枪装弹射击一个流程最少要二十弹指,这还是用了纸包弹之后才能达到的标准。
鹏帅之所以没用三排射击,就是考虑到火力投射的连续性,一个哨五个队刚好横排五列。
正常是三弹指一排齐射,一轮下来,到第一排再次装填好,也就额外多了两个弹指的间隙,当然这是理想状态。
实战中,并不可能像训练中那样精神高度集中,加上又是寒冬,手脚冻得发僵,速度不可避免的减慢。
崔久成心急如焚,战场上每一弹指都极其珍贵,尤其是两军即将冲击之时,这种火力间隙的等待极其煎熬。
“砰砰砰砰!”
进入七八十步,对面的箭矢、鸟铳也胡乱开始打放,“咻咻嗖嗖”的啸叫让人浑身发紧。
队列里的战士们下意识按照训练要求低下头,这时候就只能相信头上的碟形盔,和胸前的弧形铁板甲,能抵挡住敌人的反击。
不时有被射中的兄弟,发出闷哼,能自己走的,立马后退离开队列。
不能移动的,后排弟兄会上前架着就走,同时有人按照序列及时补位。
哗啦啦,终于第一列的火枪兵完成装填,蹲姿举枪瞄准。
“相距六十步!开火!”
“滴~!”
“砰砰砰砰!”
“滴滴~!”
“砰砰砰砰!”
又是一轮凶残的连射,距离越近杀伤越大,百米内正是“崇祯二式”最强悍的距离。
我方阵地有节奏的排枪声中,如果说刚才那一轮是伐树一样稀稀拉拉,现在这一波就是在割草,成片成排的打翻,高效率的杀戮。
燧发枪兵可都是肩膀靠肩膀,要比同样长度范围内,横排的火绳枪手火力密集一倍。
正在冲锋的敌人,手里的盾牌纸糊一样直接洞穿,五轮枪响后,汉军旗面前的降兵为之一空,
遍地死伤狼藉,到处都是狂涌的热血,和撕心裂肺的痛哭、乞饶、咒骂。
其实没打死那么多人,不少聪明人直接装死,或是从别人身上抹点血,装着疼痛难忍的模样,这招都熟。xǐυmь.℃òm
原本凶神恶煞催着炮灰上前的汉军旗,现在陡然发现,自己将直面凶残的火枪手,不约而同的脚步一顿。
后面观战的柯总兵知道今天算是栽了,原本他还是抱了一丝希望,想试试能不能仗着人多,把堵路之地杀伤大半。
如今看来自己是想多了,敌人比预期的还要犀利,现在可不是犹豫之时。
“砰砰砰砰!”
两翼的肖荣、陈北城,两面包抄堵口子的四哨火枪兵,已经近在咫尺,此时也纷纷开火齐射。
“听令不进者斩!敌人正在装铳药,杀过去!”
“杀啊!”
发呆发愣的被家丁铁骑砍死几个后,在血淋淋的长刀之下,汉军旗发了一声喊,再次加速对着前方被硝烟弥漫处发起冲击。
柯总兵长刀一指,骑兵分成两队,从两翼绕过眼前的阵列,二百骑往东,一百骑往西,拼死要在合围之前杀出贾家庄。
“手榴弹两枚!投弹!”
李秋生一声令下,四哨战斗工兵,两哨向前,另两哨各负责左右两翼,点燃火捻,唰唰的扔手榴弹。
普通步兵才带两枚,他们可是标配的四枚,这一波就是近五百枚手榴弹扔了出去。
“轰轰轰轰!”
连串巨大的爆炸声中,燧发枪兵战列线左、中、右三面一片人仰马翻。
“吹号!上刺刀!”
秦逸“铮”的一声抽出腰间雁翎刀,身旁的号手滴滴答答的吹响号令。
六哨装好弹药的火枪兵,抽出腰间刺刀鞘内长长的三棱刺,在温热的枪口上一插一拧锁紧。
“吹冲锋号!出击!”
“滴哒哒嘟滴哒哒哒!滴哒哒嘟滴哒哒哒哒……”
“杀啊!杀啊!”
嘹亮的冲锋号就是决战的命令,整个贾家庄战场喊杀声轰然响起,围歼残敌。
逃过燧发枪射击,手榴弹爆炸的柯总兵“精锐”家丁不到百骑,还大半带伤。
此时在庄外汇成一股,打马就往东逃窜,他们以为能逃出生天?嘿嘿!我不信!
刘平、卢建斗各带两哨从东面杀出,迎头堵截,王征两哨、李笖朵半哨从西面追击。
鹏帅手痒难耐,催着潘子一队亲卫甲骑,也跟着从西面杀出。
好吧四百余骑围歼不到百骑,还能有啥悬念,更气人的是个个都不讲武德,左盾遮箭,右手举着短枪就搂火。
等鹏帅挥舞长刀杀到近前,除了一地死尸体,就是欢呼的骑兵,忙着把惊吓后乱跑的战马往一起归拢。
鹏帅悻悻的把刀又插了回去,和大家一起齐声欢呼。
“万胜万胜万胜!”
夕阳最后一丝余火也消失在天际,等骑兵集群打着火把,说说笑笑押送拖着马尸、人尸的马队回到贾家庄,这边更是热闹。
篝火遍地,火把如潮,俘虏们正在被押着打扫战场,把尸体扒干净,干柴一样堆在一处,明天再处理。
不外是一把火烧掉,留着今后掺上粪水肥田,上好的磷肥。
鹏帅可环保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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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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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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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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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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