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三噗嗤一乐,迎着冯善长走了过去。
“冯先生,吃了没您呐。您这是干嘛去呀?”
说着俗套的客套话,心里面拨打着小算盘。
“哼!”
冯善长很是冷傲地瞥了袁三一眼,竟连一句客气话都没有,便从袁三笑嘻嘻的脸前嚣张地走了过去。
他分明不将袁三放在眼中。琇書蛧
“哼!”
袁三望着冯善长远去的背影,并不气恼,而是阴恻恻地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姓冯的,今儿可是你不拿我当人的,好——”
袁三本想转身离开,但眼珠儿马上转了转,又是阴恻恻地笑了笑,迈步来到住着玉芙蓉那屋的门前,抬手轻声叩门。
玉芙蓉喝过冯善长端来的汤水,身上微微见了香汗,面色也红润了许多,她这当儿正在盘膝打坐,运功疗伤,忽听叩门声,便知是门外立着的,是个外人。若是冯善长,绝不会叩门,而是自行进来。
丈夫进妻子的房间,难道还用叩门么?
玉芙蓉本来不想理会叩门声,但她不愿得罪德府的人,只好收回功法,稳住心神,均匀吐纳几下之后,将赤着的两只玉足放下床,坐在床沿上,问外面叩门的是谁。
袁三隔着门,对屋里的玉芙蓉说:“是我呀,德府的总管袁三。”
袁三假充大尾巴鹰,他是狗屁总管,不过是猪鼻子插大葱,装象罢了。德府的总管,那还了得,这要放在过去有皇帝那会儿,怎么着也得是个三品顶戴。
听外面的人自称是德府的总管,玉芙蓉不敢怠慢,本想亲自过去开门,但心口猛然疼痛一下,她担心伤口迸裂,只得客气地请外面的人自己进来。
袁三没进屋之前,先是呲牙坏笑了一下,这才推开房门,迈步进到屋中。
玉芙蓉看清袁三的脸之后,不由得吃了一惊。她不敢相信,德府的总管居然是这么一个娃娃。这娃娃长得倒也有几分人样,只是眉宇之间透着三分坏相,不太像是正人君子。
不过么,也不值得稀奇,若是正人君子,反倒没有资格在德府谋生。
玉芙蓉虽然是头一回跟德府的人打交道,但她对于德府以及德公公的大名,却并不陌生。
她听过太多太多有关德公公的故事,她很清楚,德公公能在千军万马中生存下来,并且活得有滋有味,足以说明此人是个极其了不得的人物。
她仰慕这样的人,敬畏这样的人,而她自己不也正是这样的人么。
德公公不是一般人物,那么能在德府里面行走的,也一定不是一般人物了。
玉芙蓉尽管打心眼儿里瞧不上袁三这么一个毛头小子,但还是要给足袁三面子。因为,她的男人如今在德府谋生,为了自己的男人而向一个毛头小子折腰,并不丢份。
“不知总管贵姓?”玉芙蓉欠一欠身,恭敬地问。
“鄙人姓袁,袁绍袁本初的袁。”
袁三明明肚子里面没几两墨水,却偏偏假充大学问,还拉个名人出来给自己充面子。
“原来是袁公公呀,小女子焦玉芙身上有伤,不便给公公请安,还请袁公公多多见谅。”
玉芙蓉见袁三没有胡须,且面皮白净,身子还略微有那么一点儿虚胖,误把袁三当成了没把儿的太监了。
坊间都说,太监自没有了那话儿之后,身子或多或少都会虚胖,皮肤也会白皙起来,好赛那没出门子的大姑娘赛的。
袁三这小子无论身材还是脸庞,都符合坊间传说的“太监相”,玉芙蓉把他视为小老公,一点儿也不稀奇。
袁三心里骂开了大街,认为玉芙蓉是在咒他断子绝孙,但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平和,给人一副人畜无害的假象。
他的一对冒贼光的眼珠子,此刻落在了玉芙蓉那对修长且白皙的玉足之上。
玉芙蓉爱惜自己的手脚,用药水泡得极其细腻白洁不说,还刻意用药粉兑花油,将脚指甲涂成带有油亮光彩的酡红色。
袁三的喉头抖了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是馋了。
玉芙蓉见袁三的一对小眼珠儿里面透着邪光,又察觉到这份邪光由她的一对赤足引起,便更加笃定眼前这个不长胡子的小胖子,是一个心智变态的死太监。她打心眼儿瞧不起这些无根之人,故而在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丝鄙夷神色。
“不知袁公公来此有何贵干?”玉芙蓉很想快点把这个死太监打发走,于是开口问袁三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哦。是这么回事。”袁三扯谎说:“我家老爷听说您是冯先生的——朋友,因此刻意吩咐我,要把您给照顾周到了,千万不能慢待了。这不么,我赶紧过来,问一问您有什么需要。您说巧不巧,我刚才正好在外面碰见了冯先生。冯先生跟我交情莫逆,拜托我一定要关照您。我问冯先生与您之间是什么关系,他只是笑,却不肯说。既然这样,我自是不能逼他,但我从他的话语当中,不难听出,他是真心对您的。”
袁三这小子的一张嘴简直如同被那榨油坊的油刷里外刷过似的,油滑到了极致,并且风雨不透。
玉芙蓉听说冯善长关心自己,不由得心花怒放,欢喜之情溢于言表,这反倒叫袁三更加肯定了心中所猜,这对狗男女一定在搞破鞋。
袁三并不知道冯善长与玉芙蓉之间的关系,甚至就连德公公也不知道。袁三只是听德公公说,冯善长对那屋那个身上有伤的女人很关心的样子,八成俩人有一腿,所以暗中叮嘱袁三,一定要把这对男女的底细摸清楚。
袁三在说话时,故意用了“朋友”二字,他没确定这对男女的关系之前,认为这两个字最稳妥。不过么,这一刻他已经从玉芙蓉的表情当中看明白了真相。所以,他也就不必再多问下去了。
再说玉芙蓉,那么聪明的一个女人,千算万算算不到,自己会被眼前这个毛头小子给算计了。
这就叫大意失荆州,可见她已经不是以前的玉芙蓉了。
人老了,不中用了,这话一点儿都没假。
“袁公公,我没有什么,哎呀!”
玉芙蓉本想告诉袁三,她暂时没有什么需要的,却突然心口一阵剧痛,立时花容失色,玉齿紧咬着一起,痛苦之色一览无余。
“嘿呦喂,可了得不了,您这是怎么着了呀!”
袁三赶紧上前,伸手搀扶住玉芙蓉的肩头。
玉芙蓉认定袁三是个小老公,这种人仅是有着男人的皮囊,却已经不是男人,更像是女人。
因此,玉芙蓉并不在意袁三那双在她身上趁机大占便宜的手。
袁三也正是看透了玉芙蓉的心思,才放心大胆地“出手相助”。
这小子诚心尖着嗓子说话,还学着德公公的样子,翘兰花指。
如此一来,他小老公的身份在玉芙蓉的眼里已经坐实了。
“呦——”袁三尖声尖气,娘娘们们地假装惊讶:“这怎么出血了呀,可了不得了,快着,让我看看,到底伤哪儿了呀?”
语气急促,分明已经迫不及待了。
玉芙蓉哪晓得这孙子的贼心思,真以为他是关心自己,本来不想给他看,但一想他是个小老公,就算给他看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都是女人,没必要遮遮掩掩。
于是,将单衣自肩头褪下。
刹那间,一只硕大肥兔抖了一下,彻底呈现在了袁三的眼前。
袁三只觉着血脉偾张,两个鼻子眼儿一热,想要喷血。
好在他小子有几分定力,硬生生把老血倒吸了回去,不然非得喷玉芙蓉一身血浆不可。
鼻血忍住了,但有个地方却无论如何也忍不住。
小帐篷不由自主地搭了起来。
好在玉芙蓉没有注意到,不然他的假身份立时露馅儿不可。以玉芙蓉的脾气秉性,一旦发现被骗,非立时把他小子的大小脑袋全都揪下来不可。
玉芙蓉见袁三双腮潮红,鼻翼冒汗,眼珠子里面透着一股子怪异。
便问他怎么了?
袁三自是不能对她说实话。
只得说:“我这人见不得血,有点儿晕。”
玉芙蓉抿嘴一笑,心说:“这小子一准儿被人动刀的时候给吓出了毛病,这才哪儿到哪儿呀,老娘曾经在血水里面泡澡,要换成你,还不得活活吓死。呸!没种的东西,就是没种!”
她洋洋自得,哪晓得人家袁三已经占尽了便宜。
袁三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汗,假装关切地对玉芙蓉说:“你可伤得不轻呀,没伤到心脏真是万幸呀。菩萨保佑,您是有福之人呀。虽然伤得重,却也不必担心,德府不缺好药,我待会儿就去找我家老爷讨几颗仙药,那都是我家老爷当年从御医手里得来的宝贝,我找他老人家要,他要老人家一准儿不会吝啬的。您先收起来吧,我等拿到仙药,亲自给您敷好。”
说罢,将口水咽进肚子里。
玉芙蓉急于将伤治好,以为袁三说得是实话,所以说了感激的话,让袁三多多费心。
袁三见自己已经成功取得了玉芙蓉的信任,心里面不由得乐开了花。
暗道:“冯善长呀冯善长,你不是看不起我么,我就让你瞧瞧三爷的手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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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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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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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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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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