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娇只图从董五爷身上捞钱,却压根没想过当董五爷的女人。
在董五爷前面,艳娇把自己装扮成良家女子,极尽温婉贤淑。
艳娇很会演戏,有时候演着演着,她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有一阵子,德公公与张勋、李诚,合办三友电影公司,艳娇跟几个姐妹闹玩儿似的,到三友公司去试镜,居然一下就通过了。只是,艳娇听导演说,她在戏中的角色是个风尘女子,这一角色身世凄凉,在剧中会以满身毒疮的下场惨死。还说这叫什么本色出演。
这一下,可把艳娇给气着了。艳娇想演得是大家闺秀,或是贤妻良母,叫她本色出演,她才不干。
末了留下一句:“呸!姑奶奶才不稀罕当戏子。”
如此,便彻底决断了与电影这种新潮行当的缘分。
艳娇在董五爷前面的形象是良家女子,而董五爷也绝非粗野山民,与艳娇相识这么多年,仅仅是碰过艳娇的手,一次出格的事情也没干过。
虽然很快董五爷便了解了艳娇的身份,但他非但没有嫌弃,反倒愈发爱惜艳娇。因为,当年的玉芝也曾一度沦落风尘,而那个害玉芝受苦的,正是当时还是董小五的他。
艳娇与玉芝的身上有太多太多的相似之处,几乎如一个人一样。因此,董五爷爱屋及乌,一心盼着跟艳娇能够成为一辈子的夫妻,用自己的后半辈子疼爱、呵护艳娇。
艳娇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又感受不出董五爷的痴情一片。
她也已经知道,这是一个好人,她虽然是风尘中人,但良心未泯,她不忍叫董五爷把一番感情倾注在她这种女人的身上。于是,她不再跟董五爷有任何接触。
另外,她心中也已有了一个男人,那便是马九爷了。虽然那个男人对她不好,无数次将她拒之门外,但她一颗芳心不死,非要让老马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不可。
她一心只为马九爷,董五爷却又一心为了她。两个人全都难受,却也只能是捱着。
可多会儿才是个头呢?
嗐……
......
袁三今天的心情格外糟糕,他恨老崴把他冤家对头领回家中,而他却无法将冤家对头赶走,还要受冤家对头的摆布。这种滋味甭管落在谁的身上,都不好受。
至于老崴是怎么认识老癞子的,老崴是这么跟袁三说的:“前阵子,你小子不知道出溜到哪儿去了,我把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死活找不到你小子的影子,你小子在别处逍遥快活,我可惨了,一帮子小花子拦住我,非说我踩过界,坏了‘佛门’的规矩,要把我这条好腿也打断了。妈的!这要换成前些年,我老崴也是伸手五支令,蜷手要人命的狠角色,西北角、东北角的几场恶仗,都是我老崴打的。想当年,我手持两把西瓜刀,从西北角杀到东北角,又从东北角杀回西北角,人挡杀人,神挡杀神,我他妈杀疯了我。嗐!好汉不提当年勇,如今我瘸了,功力尽失,有心无力了,只能任人欺负了。”
袁三已经听惯了老崴说大话,吹大牛,因此对老崴这些胡天的话,已经麻木了。他没见过老崴手持两把西瓜刀从西北角杀到东北角,又从东北角杀回西北角。倒是亲眼见过老崴因为偷了西北角一个卖烧鸡的一只鸡爪子,被卖烧鸡的拿着一块板砖从西北角追到东北角,又从东北角追回到西北角,末了老崴将鸡爪子放下,才少挨了一板砖。琇書網
不过么——
当天晚上,烧鸡铺子就被人点了一把火,一屋子还没来得及烧制的活鸡被烧成了真正的“烧鸡”。
那把火,只有袁三知道是谁点的,连老崴都不知道。
哼!能干出那种缺德事的,除了他袁三还能有谁。
还得听老崴说认识老癞子的经过,老崴说:“那天那帮小花子要打断我的腿,我正要豁出去用我的天残神功跟他们几个小子玩命。老哥出现把我给拦住了,要不然,那些小子非得一个个脑瓜子开花不可。我这人有好生之德,于是大方地挥一挥手,放他们过去。年轻人不讲武德,我让他们好自为之。既然老哥拦住了我,没让我大开杀戒,于是我俩就成了哥们儿。三儿呀,你也知道,我这人虽然落北要了饭,可我仍是秦琼那样的好汉,交友赛孟尝,把江湖弟兄当做手足行。我今儿在街面上再次幸遇老哥,你说,我能让他一个人在江湖上流浪么?”
老崴都这么说了,让袁三还能说什么,他有多大能耐,敢跟老癞子这只老妖精炸刺儿。只得是随着老崴的吹牛,而嘿嘿傻笑,一声一个老前辈尊着,心里骂着大街,脸上却不显山露水。
家里多了一个吃闲饭的,并且还是个臭无赖,这些糟糕事情本就叫袁三伤透了脑筋,想起昨晚上丢了董五爷给他的名帖以及德公公赏给他的那个白瓷小碗儿,他则更是烦心,他认定那是占元从他身上偷走的,因此他非得找占元算账不可。
可他找了好几个占元经常混饭辙的地方,却死活见不到占元的人影。他认为,占元那个王八蛋拿了他的好东西,一定是换了大洋,躲起来逍遥去了。这口气他实在咽不下去,发誓要叫占元那个贼王八好看。
带着满腔怒火来到德府的高门楼前,站住脚步,稳一稳心神,面皮抽动几下,强挤出笑容,跟守门的丘八打过招呼后,躬身进到里面。
没走几步,便见到了一个姓钟的老公。
袁三迎上去,客客气气地跟钟老公客套了几句,问钟老公,德公公在干嘛?
钟老公告诉他,德公公吩咐过了,今天要闭门清修,什么人也不见。
袁三明白,德公公所谓的闭门清修,无非又是练他那些从江湖术士那里讨来的龙阳再生之术。
为了练功,德公公刻意让人腾出一间大屋,作为他练功的密室。门窗和墙皮,全部用雕刻了欢喜佛的铜皮牢牢抱住,即使用最新式的毛瑟快枪都打不穿。
德公公进去之后,外面的人是无论如何也打不开那道门的。德公公为了不被人打扰,重金从德租界请来能人,打造了一套机关,至于那套机关的使用,只有那个能人跟德公公晓得,外人一概不知。
袁三从来没有进去过密室,德公公不准任何人进入,甚至连靠近都不被允许。
一次,袁三从这个钟老公的嘴里听说,密室的墙上也有机关。有个小老公一天傍晚犯模糊,稀里糊涂进入了密室的范围之内,突然发出两支毒箭,打在那个小老公的胸口,直到转天早上,才有人发现那个倒霉蛋儿的尸体,脸都已经黑了。
也就是打那天起,整个府上,谁也不敢靠近密室了。
袁三进府较晚,若不是听人说起,他还不知道那间密室竟会如此邪乎。他是个惜命鬼,才不会胡乱进入不该进入的区域,在他看来,他的命比德公公的还要金贵。
袁三见不着德公公,本该找个地方歇着去,但是他却并没有这么做,那是因为德公公曾在他耳边有一番耳语,这番耳语是德公公交待给他的差事,虽然具有凶险,但他必须要做。
那便是,监视冯善长的一举一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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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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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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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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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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