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听师兄一句劝,该断不断,必留后患。我话说完,怎么办,全看你!”wWW.ΧìǔΜЬ.CǒΜ
“你害了若兰,我跟你没完!”牛斗星目露凶光,再不顾念往日情谊。
“没完能怎样?”齐小六很是不屑地一笑,“一刀捅了我?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怀里一定揣着铁器儿。好哇,好哇,亏师父往日那么疼你,没想到养肥了一只白眼狼。来吧,动手吧!”
“小臭,你可千万别胡来呀,你师哥有苦衷呀!”秀儿急得大叫,“他……”
“闭嘴!”齐小六狠狠地瞪了秀儿一眼,“男人的事,轮不到老娘们儿插嘴!”
接着,又对牛斗星说:“师弟,想比划,咱到院里,屋里窄,比划不开。”
说着,从椅子上站起,将白袖口往上挽了挽,将长衫前摆掖进腰间,迈大步来到院中。
牛斗星快步跟了出去,立在师哥的对面,紧咬牙关,眼神当中尽是怒火。
“来吧!”齐小六微笑着说,“你是师弟,当师哥的让你一招。”
牛斗星将两个拳头攥得嘎嘎作响,却不出拳。如果这一拳打出去,这许多年的兄弟情,就会被击得粉碎。
“怎么?”齐小六的脸上仍挂着微笑,“舍不得打我呀?那好,既然你不出招,那就让我这个当师哥打醒你吧。”
话音未落,陡然一步上前,快速猛击一拳,正中牛斗星心口。
这一拳,快、准、狠,力道十足。牛斗星站立不稳,一个踉跄,朝后退了几步。“哇”地一声,一口老血喷溅在地。
不等他站稳,齐小六飞起一脚,要踢他的下巴。
结果,这一脚速度不够,被牛斗星一把抓住脚踝。
齐小六想要收脚,却难以收回。
先发者勇,后发者猛。牛斗星用尽全力,竟将齐小六抡了起来。
猛一松手,齐小六朝着一面砖墙飞了过去。一经撞到墙上,即便不死,也定会头破血流。闹不好,骨头还要断两根。
“要出人命了!”秀儿吓得大叫。
然而,齐小六却毫发无伤。倒不是他的本事有多了得,精通借力化力的窍门,而是有一人突然出现,并一把接住了他。
“您老人家可回来了,您快劝劝吧,哥儿俩这是要玩命呀!”秀儿跺着脚,急急叫着。
接住齐小六的,并非旁人,正是马九爷。
“你们好大出息呀。”马九爷沉着一张老脸,看了看齐小六,又看了看牛斗星,“小时候打架尚懂得手下留情,而今大了大了,却连这点最起码的人事儿都不懂了!”
“师父。”齐小六很是不服气,“是这头狼崽子来找咱的茬,我要不教训教训他,他不知道好歹!”
“住嘴!”九爷怒喝一声。“什么狼崽子,他是你师弟!你身为师哥,不但不知照顾师弟,反倒恶语相向,还要出手伤人。到现在,你还不知错么?!”
“我——”齐小六愤愤一跺脚,不再反驳。
“斗星,”九爷的语气和缓了很多,“你也有错。他是你师哥,即便是他不对在先,你也不能如此不留情面地对他。”
“他害若兰之事,您是不是早就知道?”牛斗星瞪红双眼,咬破嘴唇,语气不善地,质问起了对他有养育之恩的九爷。
“没错,我早就知道。”九爷点头,毫不否认。
“那你怎么不拦着他!”牛斗星的语气几近咆哮,不再使用敬语。
“姓牛的!”齐小六怒喝,“这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六子。给我闭嘴!”九爷狠狠地瞪了小六一眼。接着,对牛斗星说:“不关你师哥的事,是我让他干的。”
“师父,这件事跟您有什么关系……”
“闭嘴!”
齐小六本来想说话,却被九爷厉声制止。
“斗星呀。你可知道,含冤而死之人,胸口势必存有一团怨气。起初,与平常那些孤魂野鬼无异。但时间一长,必会化为怨灵,就连六亲也不认得。你跟在我身边那么久,也不是没见过怨灵作祟的厉害。生父生母,亲儿亲女都能害,又何况是连一点血缘也没有的外人。那个若兰,现在不会害人,但难保她将来不会害人。多留她在人间一日,只会徒增灾祸,到那时再想除掉她,只怕又会多搭上几条人命。孩子呀,听我一句劝,算了吧。”
九爷的话,字字良言,全为晚辈着想。而牛斗星却似乎根本没有听进去。
“好。好。好!”他苦笑着,点着头,如醉酒般,踉跄着往院外走,嘴里不停念叨着:“你们害了若兰,你们害了若兰……我不会算了,我不会算了……”
“师父。”小六想要将已经疯魔的师弟拦住,但他迈步之前,还是征求了师父的意见。
“让他走吧。”九爷闭上双眼,脸上写满无奈。
惊魂甫定的秀儿走到九爷身边,语带责备地说:“您把责任都揽到自个儿的身上,您就不怕这疯子回头找您麻烦么?您这人一辈子都这样,什么灾呀祸呀的,一股脑地往自个儿的身上揽,吃了多少亏,您心里也不是没数。”
“秀儿,少说几句。”小六瞪了秀儿一眼。
秀儿“哼”了一声,赌气进了屋。
“师父,秀儿说得对。这事儿,这事儿您不该揽上身。”
“六子,嘛也别说了。嗐……我担心小臭会干出傻事来,他现在脑子已经不清醒了。你花点钱,找几个机灵的人跟着他,一旦他要胡来,马上给你或者给我送个信儿,咱也好及时拦着他点儿。”
“放心吧,我待会儿去找喜子。让他出面,请西城那帮子游侠儿帮忙,那些人办事有谱,嘴皮子也严。再说,他们身上都有功夫,真要来不及给咱们报信,他们也能将师弟制住。”
“嗯。”九爷认可小六的话,“对了,你去看你艳娇姨了吗?”
“昨儿刚看过。您让我给她捎过去的钱,我全数给了她。她说一等有钱了,立马还您。我说用不着,我师父不缺钱。她非说不行,还说,跟您又不是两口子,不能平白无故拿您的钱。她还说……”
“还说什么了?”
小六呲牙坏笑:“还说要是还不上,就拿肉偿,让您随便啃。”
“这孩子,净胡说。”九爷的一张老脸,竟立时变成了褐色,表情一下就不自然了。“那个姑娘咋样了?”
“好得差不多了,但还是不能下地。伤得那么重,哪能说好就好。艳娇姨用光了所有的积蓄,足足养了她一年,才总算保住她一条命。嗐,不容易呀。”
“嗐……”九爷叹息道:“想不到,你艳娇姨竟是如此有情有义之人,以往我看矮了她。”
“嘁!”小六把嘴一撇,“现在知道人家好了呀?以前人家倒贴钱往您身上靠,你都不拿正眼看人家一眼。您要早对人家好点儿,多个师娘疼我,多好呀。”
“臭小子,少贫气。对了,文家那个少爷怎么样了?”
“还那个德性,一天到晚疯疯癫癫,满嘴跑火车,你都不知道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嗐……挺好的一个孩子,糟践了。”
“我一猜您就这么说。”小六呵呵坏笑,“逗您玩儿呢。文家少爷学好了,那小子有把子狠劲儿,愣是硬生生把大烟瘾给戒了。我昨天打听过了,他这阵子在一个戏班子里拉弦儿,人缘儿混得不错,要是能踏踏实实地一直干这个营生,虽说发不了大财,但吃喝起码不用愁了。”
“好哇,孺子可教呀。往后,你尽可能多帮帮他。他要用钱,就拿给他,能帮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也算是功德无量了。”
“嘿呦喂,我的好师父呀。您现在可真大方呀,您那些钱是用来养老的,不是用来行善的。我可跟您说好了,您要把您那点儿存项折腾空了,等您瘫炕上动不了的时候,我可不管您。”
“臭小子,我不用你管。”
“那是呀。不用我管,不还有红玉婶子跟艳娇姨么。让她俩管您,左边西宫,右边东宫,两宫皇太后伺候您一人,嘿呦喂,您也太滋润了。我可听见您刚才说了一句有情人终成眷属,师父呀,您老人家老骥伏枥,老而弥坚,老不正经,您是想临老入花丛,趁着还硬朗,您可劲儿再折腾折腾呀!”
“臭小子,你个没正行的坏东西,你都是会长了,还这么混账。”说着,扬起巴掌,假装要打。
小六一缩脖子,滋溜一下,跑回了屋。好么,比兔子还快。
九爷脸冒热气,嘿嘿傻笑,心里面一定是想美事儿了。
“九爷,九爷……”
有人急火火地跑进院里。
“呦。金二爷呀。”
“九爷,小牛没来么?”
“来了。已经走了。”
“走了呀。他没跟您闹腾吧?”
“哦。他没闹腾。”
“没闹腾就好。可吓死我了。呀!九爷,您这脸咋这么红呀?”
“哦哦,——上火。嘿嘿,上火。”
“上火呀?哎呀,您这火可够大的呀。赶紧吃点败火药,败败火吧。”
“好好,我这就上药铺抓要去。”
“得嘞。我得赶紧回去了。回见了您呐。”
“金二爷慢走。”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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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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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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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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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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