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眼里,谢简清一直都是一个虽然有些敏感,但性格非常强硬的人。
万万没想到,他会因为这种事,而在她面前露出如此柔软的一面。
仿佛将他的心门,打开在她面前,只待她走进探寻。
白楚汐有些手足无措了,泪珠滴落时,她的那些羞涩心思都顾不上了。
“你……别哭啊……”
她抬手轻轻擦过他的眼角,眼看着刚刚擦干,泪水像没关的水龙头一样,又冒了出来。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谢简清还是个小哭包。
一哭就停不下来了。
断线的泪珠扯着白楚汐的心,她的手停在他眼前,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在她有限的记忆中,上一次他在她面前哭得这么凶,还是因为帮他挡了妖狐的攻击,直接晕过去那次。
现在不过是躲着他,竟然露出了堪比上次的哭脸,说不心软是假的。
谢简清缓缓摇头往后退了一步,他明明在落泪,脸上却丝毫没有狼狈的表情,只是眉眼垂得比平时更低了。
只一眼,就让人陷入他的哀伤,落在那张清冷的脸上,更让人动容了。
他低沉的声音发颤,带着鼻音显得更低了,“师尊,对不起,徒儿不想这样的。”
“只是,师尊能不要再躲着徒儿了吗?”
他抬眸,黑眸里水光潋滟,带着一丝懵懂,“师尊告诉徒儿,徒儿到底哪里做错了,不然徒儿永远都不知道……”
白楚汐两瓣红唇一抖,咬着唇敛眼有些自责。
她只是想调整一下心态,但在谢简清的心里,应该非常慌乱无措吧。
不知她到底为什么,还要持续到何时像这样躲着他。
只能每日小心翼翼跟在身旁,也不敢来打扰她。
其实若他强势一点,非要来找她的话,白楚汐也不可能避开他的。
但这几天,但凡她躲着人时,谢简清都没有来过。
想来,应该是怕极了她再次疏远吧。
白楚汐叹了一口气,勉强扬起笑容,“你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我有些钻牛角尖了。”
她有些无奈地拿出手帕,把他发大水的眼睛捂住了。
“别哭啦,待会大家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她感受到手下的眼睛动了动,然后缓缓闭上了,掌心的帕子一片濡湿。
好在,没多久就停了下来。
谢简清似乎是缓了过来,将手覆在白楚汐的手上,把手帕抹了下来。
他狭长的眼尾红红的,瓮声瓮气:“那师尊还会生气吗?”
白楚汐摇了摇头。
他都这样了,她还怎么好意思再闹别扭了啊?
谢简清终于笑了起来,“嗯,那我们过去吧,别让他们等久了。”
白楚汐反手拉住他,“等一下。”
谢简清回头疑惑状。
“低头。”白楚汐朝他招手。
谢简清不知她要做什么,却还是乖乖弯腰了。
白楚汐抬起手,掌心一片温热,捂在他眼前,暖烘烘的很舒服。
谢简清眨了眨眼,她清楚地感知到了,那对长睫刮扫在她手心的挠痒。
“你现在这样子过去,待会大家都要来关心你了。”白楚汐逗笑道。
他的眼眶都红了,在黑眸映衬下格外清晰。
等热敷好了,白楚汐才拉着他往旁边走了过去。
黎箐和铃儿已经把礼物都摆好了,见他们还没来,正打算找他们呢。
“再不过来,苏枞都要亲自来请人了。”黎箐笑道。
闻言苏枞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随即又抬起头来看向白楚汐,清润的眼眸亮晶晶的。
“白小姐快坐,今日我借了朋友家里的大厨,实在是厨艺不精,让各位见笑了。”
苏枞有礼有节,坐在白楚汐右侧,简单介绍了一下。
听完后,白楚汐恍然大悟。
她就说今天过来热闹了许多,苏枞家里多了好多人,甚至还有帮忙照顾他们的侍从。
原来都是为了今日的宴请而专门临时找来的,也算是有心了。
白楚汐看向他,难怪之前说要多准备几日,她还觉得奇怪呢。
苏枞作为主人,菜品还没上来前,主动讲了一些他在外游历的所见所闻,带着他们聊了聊。
本以为是寒暄客套话,但白楚汐听了几句之后,不知不觉就陷入了他所讲述的那些故事里。
看着苏枞的眼神一动不动,露出几分心神向往之情。
因为刚认识的时机不太好,白楚汐擅自想象了一番他出门在外期间颠沛流离的生活,完全没料到,他所经历的这些,居然会这么有趣。
这不就是她所期待的周游世界吗?
等到菜品慢慢上来,大家吃到一半后,就比较随意地各聊各的了。
黎箐拉着铃儿要教她品酒,白楚汐则是主动找苏枞继续聊起了他的游历故事。
“你都去过哪些地方啊,有什么好玩的可以推荐吗?”
白楚汐一脸好奇,“我还想着,等以后有机会,也想这样游玩一圈呢。”
身后的谢简清端着酒杯,瞥了过来。琇書網
白楚汐背对着他,没有看到,但苏枞越过她的肩,看得清清楚楚。
他端起酒杯朝她示意,白楚汐自知酒量不好,但聊到投机处情绪高涨,碰杯后也小酌了几口,等着他的回答。
苏枞抿唇轻笑了一下,“推荐的吗?落花坡其实就是一个挺不错的地方,这里还有很多地方没有被人看到,等着发掘呢。”
他说话慢悠悠的,说两句喝一口,白楚汐跟着他的节奏,不知不觉就喝了好几杯了。
苏枞悠然的声音也变得缥缈了起来。
“别的地方的话,如果你喜欢海边,倒是有一个不错的地方……”
苏枞的声音仿佛从天上飘下来的,眼前也有些晕乎乎的。
白楚汐觉得她是真的醉了,不然苏枞的脸为什么会在她眼前放大了呢?
她不舒服地揉了揉眼睛,苏枞凑近了一些,以为有东西进眼了,一脸担忧地问她:“你没事吧?要擦一擦吗?”
他把自己贴身的帕子递给白楚汐,还贴心倒了干净的白水浸湿。
白楚汐摇了摇头,咕哝了一下,只是后退。
苏枞以为她还不舒服,看她喝了酒后没法自理,于是说了声“失礼了”,伸手想要帮她擦擦眼睛。
还没碰到,人就被一条有力的胳膊环住肩往后一拉。
谢简清紧紧抱住白楚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黑眸冷沉。
“男女有别这件事,苏公子不知道吗?”
苏枞只愣了一下,然后自然地收回了手,脸带笑意地回道:“谢公子不也是吗?”
谢简清眉梢一挑,锋利的眼神带了一丝漫不经心。
“苏公子饱读诗书,师尊向来也是这样看待你的,可我不一样。”
说到这里,谢简清的眼里又多了几分愉悦,“我自幼待在师尊身边,师尊醉酒时,从来都是我抱回去的。”
像是挑衅般的,谢简清抓着白楚汐细肩的手,又抓紧了几分。
白楚汐朦胧间,轻哼了一声,鼻尖嗅到熟悉的气息,安心地待在他怀里,趋凉似的蹭了蹭他的手背,乖乖不动了。
谢简清的黑眸绽放出一丝光彩,薄唇边的笑容满溢而出。
苏枞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但也没有乱了分寸。
半晌,他才勾了勾唇,嗓音一如既往,对谢简清说:“等她有心爱之人,或你成亲后,自然会有别人来照顾,不急。”
谢简清冷哼一声,睥睨道:“苏公子这般自信,想必能成大业,且就不打扰了。”
说完,鸦黑衣角一扬,转身抱着人回去了。
在他身后,苏枞刚刚一直弯着的唇角,终于彻底放了下来。
看着两人交织在一起的背影,清眸幽深,意味不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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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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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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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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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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