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经过多位真修的注释推演,合乎道则,融入至理。
又历数代掌教呕心沥血,化用各种武学,终于创出这门无上功法。
孙肇作为真武山的内门弟子,本来无权修持大黄庭。
按照门中规矩,必须是拔擢真传之后。
得到本脉首座的点头允许,才能参悟修习。
但他为人机灵,惯会讨师傅欢心。
加之本身的天赋不错,放在众多弟子之中,颇为得宠。
于是,破例早早地学到《黄庭统神经》,用于增厚底蕴。
“我已经打通上丹田泥丸宫,洞见九真,明悟身神……怎么也算是入门了!”
孙肇盘坐于地,紧守的心神险些崩裂,眼中放出择人而噬的凛冽寒芒。
“一个尚在淬骨层次的换血三重天,凭什么压制我修出的众多身神!?
难不成是燕王暗中相助?”
若非察觉到泥丸动荡,供养的身神,好似臣子面见帝王一样,莫名有种战战兢兢的威慑之感。
孙肇决计不敢相信,真武山代代相传的大黄庭。
竟然还会受制于人,位于下风!
要知道,哪怕是景朝圣人修持的《穹天圣典》。
也不可能轻易压过《黄庭统神经》!
天下武学,但凡超过上乘层次,比拼的就是谁能近道。m.χIùmЬ.CǒM
任何绝学神功,乃至于传说的无上神通。
其中都有道则蕴含,代表着某种玄妙至理。
道则越多,品级自然越高。
一旦参悟通透,跻身宗师指日可待。
而《黄庭统神经》,虽然不重凌厉杀伐,但在养命悟道上堪称举世无双。
为何世人公认,六大真统之中,唯有真武山的四境可以同辈无敌?
原因无他,武道踏入四重天,便需要开辟气海。
使得周身内息,蜕变成为真罡。
这是颠扑不破的武学常识。
真武山的那部《黄庭统神经》,却发前人之未想,提出三丹田同修秘法。
除去“气海”之外,只要洞见身神,就能打通修持“泥丸”和“绛宫”。
这等于说,倘若真武山的四境武者,将大黄庭修持圆满。
底蕴之雄厚,乃是其他真统弟子的三倍之多。
无论斗阵搏杀,亦或者较量切磋,都占尽优势。
“可恨,我未能踏入四重天,拔擢真传。
否则的话,岂会惧怕北镇抚司,反掌就毙掉这个嚣张跋扈的狗千户……”
孙肇眸子微冷,他的发丝、肌体、双目、鼻舌,纷纷散发浓郁金光。
五尊神灵,若隐若现,拱卫真武法体。
轰的一声,滚滚如潮的内息,烈烈似火的气血,犹如江河倒灌,猛然运转开来。
依照行功路线,飞快运转大周天。
喀啦,喀啦!
汹涌的气机肆虐虚空,挤压大气。
好似把周遭的天地,凝固成铁板一块。
“到底是年轻气盛,受不得半点的折辱,动辄就把自己全部身家,都押上去。”
立足于大堂中间的白行尘摇了摇头,轻叹道。
因为他与真武山有些情分,所以才想着用文斗的方式,避免双方死伤见血。
可没料到,纪渊命数浓烈,有神坐镇,甫一上来就破去孙肇的大黄庭。
逼得后者不得不催动所有功力修为,让这场文斗陷入生死一线的惊险地步。
“发神,玄父华;紧肤神,通众仲;目神,灵坚生;鼻神,仲龙玉;舌神,始梁峙……泥丸宫中五尊神,筑我一身大黄庭!”
孙肇点将一般,将精气神悉数凝聚,化为一点灵光,照见颅脑之中。
几位萦绕九彩光华的身神,赫然浮现出来。
其形体越发栩栩如生,共同抵挡着那股难以遏制的朝拜之意。
虚空之内,大团金光吞吐不定,化为一波又一波的浪潮拍打,压向身姿挺拔的纪渊。
“真武山的大黄庭,确实高深,独树一帜。”
他不由地在心中赞叹,连三山九侯先生,都不能彻底压过大黄庭。
可见这部道门功法有多厉害。
要知道,这尊吉神的来历不凡。
乃是万法祖师,道门大能,位格颇高。
人体之内的八景二十四身神,相形之下就要逊色许多。
“如此神功,落到孙肇手里岂不是可惜了,还是让我来把握,参悟其中的真意,方才不至于暴殄天物。”
心念一闪,纪渊立刻勾动识海的那尊九窍石人。
拳头大小的一团魂魄,瞬间入主其中,仔细感悟那股灵性气机。
孙肇所学到的,只是《黄庭统神经》的上景篇。
所以修持出来的身神,也都集中于颅脑。
有着九窍石人的恐怖悟性,揣摩出几分神髓形似,实则不难。
更何况,孙肇倾尽全力运转功法,使得气机格外浓烈,极为容易捕捉。
算是变相给他大开方便之门。
风满楼内,霎时一片死寂。
嗤嗤,嗤嗤嗤,只有气流嘶嘶作响,来回地扯动。
那些被迫观战的绿林豪强,就像是陷入一只无形的大茧。
不禁觉得口鼻窒息,呼吸艰难。
“这两人,当真只是换血?”
“老子这身武功,比起他们像是白练了……”
“实在受不住……”
他们感到两股气势不住地攀升,从四面八方向内挤压,笼罩整個大堂。
这种气机交锋,向来最是凶险无形,不仅逼迫肉身,更加摧残心神。
就宛若两只巨手,将一众人等握在掌心恣意揉弄。
一时之间,脏腑受挫,几欲吐血。
“嗯?”
白行尘自然是安然无恙,但他眼中透出几分意外的神色。
“这小子好像是在偷学真武山的上景身神修持之法?这如何能够做到?
着实是太过狂妄,简直不把真武山当回事儿!”
且不说《黄庭统神经》是如何深奥晦涩,宛若天书一般。
只是洞彻身神这一层关隘,没有明师指点传授,就足以拦住天下九成九的武道高手。
纵然悟性再高,不得诀窍,也是极难入门。
“哼哼,我就知道功力修为骗不了人!
适才这个狗官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引得五尊身神朝拜……如今我一发力,他就现了原形!”
孙肇以损耗自身的精气神三宝为代价,唤醒五尊身神,反压坐镇命格的三山九侯先生。
随着大黄庭运转迅疾,周身喷薄的金光大炽,渐渐占据上风。
他眼神冷漠,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精钢也似的筋骨震荡,炙热气血转动开来。
嘭的一下,聚成龟蛇盘结的阳刚大势,狠狠地撞击过去!
“想要借着气机交锋,废我的武功?害人终害已!”
纪渊眼眸闪了一下,依旧是不露形色的从容淡然。
张开周天道场,山、水两方大印徐徐旋转,守御身前三尺之地。
全然不在意,好似大江大河拍击的法体威压。
随后又将日游神请入自身,吸引浓郁灵性,尝试筑造大黄庭。
心无外物之下,纪渊很快进入状态,汲取九窍石人源源不断的武学感悟。
“黄者,中央之色也,庭者,四方之中也……
人心可存神,人体可住神……
上至泥丸脑髓,下至各个关节、四肢百骸……
其精义在于……至道不烦诀存真,泥丸百节皆有神!
不错,先修泥丸,下贯百节,独坐黄庭,众神拜我!”
纪渊眼皮耷拉,一心二用,一边攫取孙肇运转功法的浓烈气机,一边借由九窍石人参悟当中玄奥。
无穷感悟如溪流潺潺,化为一点一滴的积累沉淀,再汇聚成深深烙印的龙蛇文字。
心神恍惚之间,倏然有灵光闪过。
好似拨开云雾见青天,顿时豁然开朗。
反复默念“至道不烦诀存真,泥丸百节皆有神”这十四个字,九次之后,纪渊像是瞬间开悟。
依照此话,着力参悟大黄庭。
“这一道神髓真意,可为周天道场的‘地字大印’。
地有厚德,能够承载万物,大黄庭也是如此。
包容人身众神,做到心居身内,存观一体,以求得道。
不过,我这并非真武山的传承,而是自身凭借惊才绝艳的满级悟性,触类旁通推演出来。
所以,不如将‘黄’改为‘皇’,以示区别。
众生敬神,而众神独尊我,这样更加贴合我的心意、心境!”
一段段龙蛇文字如刀砍斧凿,烙印于十道气脉、四肢百骸。
最后宛如一条金色火龙,直抵颅脑,猛然冲开某道虚无的关隘。
泥丸宫,成!
眉心滚烫,弹抖跳动,隐约浮现一道枣核大小的殷红长痕。
这就是纪渊的大皇庭!
内视之下。
四方空空如也。
好似无边无际的黄色大地。
居中有一方高台。
与纪渊长得一般无二的九窍石人。
摆出五心朝天的打坐姿势。
端坐在上面!
“泥丸者,形之上神,一身之灵,百神之命窟,津液之山源,魂精之玉室,万空真立,千孔生烟……”
纪渊口中喃喃,无声诵念。
三遍之后,他的那双眼眸忽然熠熠生辉,宛如日月照耀,凭空射出两道神光。
一道九彩光华出现于上景皇庭,看似虚幻,却又活灵活现,宛若庙宇里面供奉的神灵。
“这就是……目神,灵坚生?”
纪渊愣了一下,两眼蕴育的神光内敛。
扫视虚空,极为细微的道道气流四散流逸,恍如被风吹乱的绚烂云彩。
“天地之间的驳杂元气,我都无需运转功法,收摄心神,就能看得见。”
不等纪渊露出欣喜之意,唰的一声,他的黑发飞扬,像是活物一样,充满灵性。
根根发丝不断变长,犹如野草疯长
瞬息间就已盖过腰身,甚至于长拖于地。
“第二身神,发神,玄父华。”
纪渊反应过来,默念其名号。
又有一道九彩光华,凭空凝聚于九窍石人所坐的上景皇庭。
犹如丹陛之下的大臣,向他拱手作揖,躬身朝拜。
“我的大皇庭修成之后,召见身神,存入人体,似乎也没想象中这么难。”
纪渊心念一闪,乌黑飞扬的及地长发,倏地从中断裂,湮灭散去。
紧接着,他的舌头微微一卷,抵住上颚。
好似清泉玉露的津液滋生,汩汩涌动。
任何掺有杂质的污浊之气,顷刻都被洗刷干净。
这是舌神,始梁峙。
随即,紧肤神通众仲,鼻神仲龙玉。
也相继出现,位于大皇庭内。
面向九窍石人,先后朝拜。
至此,上部八景神,已成其五。
短短两息,便就追上了孙肇数年的苦修。
若非真实发生,旁人决计不敢相信。
即便养气功夫极为深厚,堪称八风不动的燕王白行尘。
当他感应到纪渊体内的异常,气机的变化。
也是不由自主地睁大双眼,流露明显的惊愕之色。
“这……如何办到?妖孽!纪九郎这小子真是个妖孽!
竟然让他修出大黄庭……真武山八百年来,都没有这样的怪胎!”
白行尘险些控制不住滚荡心绪,他曾经听过禅宗有一位祖师,大字不识。
仅仅凭借听经顿悟,数十年之后,得证正果,立地成佛。
此事已经是天下武夫,所认为的悟性之巅峰。
可今日,纪渊甚至都不曾得传经文。
只依靠气机交锋的揣摩感悟,就推演出真武山的大黄庭。
最为匪夷所思的是,他还一口气照见自身五尊身神!
哪怕是五境宗师的白行尘,也禁不住心神震动。
毕竟,他乃景朝公认的武道才情第一。
完全明白,其中的难度。
“若是易地而处,本王……未必能够做到。
莫非这也是血神的恩赐祝福?临时增加悟性,帮他参透大黄庭?
真真可气,难道本王多次斩将夺旗,风姿无双,还比不过纪九郎?”
白行尘心头微恼,不由觉得血神有些偏爱此子,刻意垂青。
否则的话,以他斩杀过四神麾下一尊大魔的傲人事迹。
为何从未得到过这种顶尖的恩赐祝福?
这位燕王殿下正在不满的时候,盘坐于地的孙肇已经是鼓起双眼。
怀疑自己是精气神损耗过大,以至于出现幻觉。
双目射出神光?
发丝灵动如活物?
肌体如玉石般完美无瑕?
浓郁如潮水的金光,从血肉之躯透发而出?
这不正是修成大黄庭,照见身神才有的征兆?!
“你……”
孙肇紧守的心神动摇,伸出两指,颤抖着指向气势大涨的纪渊,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嗡!
四周气流蓦地波动,如若石子落入平湖,掀起细微涟漪。
只见神思冥合本心的纪渊,眉心似开天眼,再次射出一道金光。
一尊披着白色道袍的虚幻神灵,入主于颅脑当中,恭敬做出朝拜动作。
“第一景聪明神,觉元子?!”
孙肇嘴唇发白,脸色涨红。
他修持七年,也未曾照见的上景第一身神,如此轻易就被请入大黄庭中?
这位真武山的内门弟子,只感觉一股浓烈的郁气,像是蛟龙走水,势不可挡冲上顶门。
随后,孙肇身形巨震,如风中落叶摇摇晃晃。
那颗道心似是遭不住这样的沉重打击,陡然崩碎。
他顿觉喉咙一甜,仰天喷出一口逆血。
浓烈的气机,像是潮水退去,一落千丈。
整个人颤了一颤,往后一栽,翻倒在地。
“孙道长这是,被谁气到了?”
接连不断请入六尊身神的纪渊,缓缓地抬眼。
瞥见生死不知的道袍青年,似是有些疑惑。
“得了便宜还卖乖,就少说两句。
他如今一身道行付之东流,多半还要跌落境界……纪九郎,你真是让本王开了眼界。”
白行尘失笑以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个北镇抚司的年轻千户。
硬生生把一个铸体大成的换血高手,气到道心破碎,吐血昏死。
这种荒谬之事,说出去也没人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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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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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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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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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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