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渊右手持着酒壶,仰头饮了几口佳酿。
配合上他那袭利落的玄色武袍,鹰视狼顾的冷峻眉眼,颇显几分豪迈气概。
大堂之内,鸦雀无声,气氛凝重得像是一块生铁。
从纪渊口中说出的北镇抚司,有着沉甸甸的分量,如山压在所有人的心头。
就连自恃是真武山内门弟子的孙肇,一时之间也有些默然。
众所周知,朝廷是天底下最大的一座门派。
纵然六大真统加在一起,也未必能够与之抗衡。
而北镇抚司隶属于黑龙台,乃景朝第一等的暴力机关。
江湖之上,素来都有“云鹰缇骑,如见小鬼,飞鱼绣春,似撞阎王”的说法。
寻常的门派,莫说冒犯得罪,就算瞥了两眼也要心惊胆战。
风满楼内的武州绿林豪雄,个个听上去都名气极大,威风八面。
可面对北镇抚司的千户大人,皆是恨不得跪下来舔靴子的软骨头。
“你就是龙蛇山上的那個纪千户?”
孙肇面沉如水,眉头微皱。
他来到快活林后,偶然听二弟孙略提过两句。
有位朝堂崛起的少年新贵,正在腾龙峰上住着。
如果能够结交一二,攀附关系,那就再好不过了。
没成想,最后却是死在对方手中。
“真武山的高足弟子,竟然也听过纪某的名号?”
纪渊云淡风轻,斜睨着道。
“呵呵,原来是纪千户当面,我还以为哪个阿猫阿狗,
在此狐假虎威,冒充朝廷大员,失敬了。”
孙肇拱手说了一句,话中隐隐夹着讥讽之意。
暗指纪渊不过是扯朝廷虎皮做大旗,仗势欺人的下三滥。
随后,他又环顾四周,眸光扫过那些大气都不敢出的绿林豪强,轻蔑道:
“可江湖事,江湖了,这是千百年流传下来的规矩。
虽然纪千户身居高位,但还未得到巡狩府州之权。
公然插手武州境内的绿林道上纷争,是不是有些……僭越了?”
江湖这两个字,看似很小,实则很大。
几乎囊括了天底下的绿林、水路、帮派、宗门等等。
一切的三教九流,山野龙蛇,草莽豪雄。
皆归于其中!
自古以来。
江湖与朝廷。
多是井水不犯河水。
就算景朝当年天下卫军,马踏江湖,破山伐庙。
也只是对于那些圈地占王,不服管教的大宗大派。
像绿林道、游侠儿、地头蛇这一类。
倘若懂得明哲保身,便很难受到波及。
至于地位固若金汤的六大真统,更是早早选择站队朝廷。
如真武山、悬空寺这等道门、佛门,首屈一指的顶尖圣地。
还派出过诸多弟子门人,投身于行伍军中,一齐参与围剿荡灭旁门左道。
方才定鼎如今的局势!
通常来说。
官府对于武林纷争,江湖仇杀。
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尽量不做干涉。
“僭越?”
纪渊饮尽一壶佳酿,胸中那股凌厉的杀意,随着酒气,不住地往外喷薄。
他随便抽出一把交椅,大马金刀坐在上面,淡淡问道:
“你这是在教本官做事?”
孙肇那双眸子直勾勾盯住挺拔身姿,沉声道:
“贫道不敢。只是,纵使朝廷命官也要依法办事,更不可草菅人命。
公孙鹤他也许作恶多端,撞到纪千户你的手里,死有余辜。
可我二弟为人急公好义,天生一副热心肠。
快活林打开门来做生意,也从无任何枉法行为……岂能随便让纪千户你当成猪狗打杀了!
大人官位才不过五品,莫非就想一手遮天了?
即便六部尚书,于真武山而言,也不过浮云盖顶,遮不住通天高峰!”
孙肇眼神闪烁,试图用言辞交锋压过面前这位北镇抚司的年轻千户。
真武山乃是天下公认的武林圣地,每年都会受到朝廷的赏赐敕封。
论及地位高低,未必逊色北镇抚司。
纪渊闻言,发出嗤笑。
人往后一靠,下巴微抬。
神态倨傲,轻声道:
“孙道长,你二弟孙略是好人、是恶徒,你说了不算。
本官知道真武山是六大圣地之一,曾经被圣人封为‘大岳’,
敕建过一座‘五龙祠’,地位隆重,比起皇觉寺也不遑多让。
当代的掌教真人,更是跻身武道绝巅的大先天,与钦天监正齐名的世外高人。
几位王爷见到,都要礼敬几分,给些面子。
可这些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区区内门弟子,哪怕本官就地打杀了你,
真武山的掌教难道还会亲临天京,拿我问罪?”
狂妄!
孙肇眼角跳动,面皮狂抖。
饶是以他的养气功夫,心头亦是窜起大团怒火。
此子,简直是欺人太甚!
一个尚未铸体的换血三重天,竟敢瞧不起自己。
真以为凭借功法上乘,斩杀公孙鹤,
又仗着大丹喂养出来的强横体魄,一拳捶死二弟孙韬,
就能同境无敌了?!
“竖子,你不知天高地厚!”
孙肇怒目而视,背后那口金铁飞剑再次颤鸣,彷如怒蛟欲要腾空。
“真武山的百步飞剑?听闻乃是当世第一等的杀伐大术!”
纪渊靠进座椅,毫无半点慌张之意。
“但孙道长,本官项上人头在此,试问你这口剑可敢出鞘?”ωωω.χΙυΜЬ.Cǒm
景朝境内,没有哪个江湖中人,胆子大到于光天化日下,袭杀五品命官。
因为,这等于是挑衅人道法度,与朝廷为敌。
后果会很严重。
要么伏法斩首,连累亲友同门;
要么剩下半辈子惶惶不可终日,沦为丧家之犬。
“当众杀我两个手足,还想要我忍气吞声?岂不是把真武山的名声踩在脚下!”
孙肇额角青筋暴跳,汹涌气机如漫过堤坝的湖水,几乎溢出。
“纪九郎,你难不成以为,人人都惧怕你那身官服?
圣人大诰上写明了,血亲之仇,手足之痛,可签生死状,上绝争擂台!
我乃真武弟子,岂会示弱于人!”
字字句句,恍如金铁交击,碰撞出铿锵之音。
隐约间,那些缩在一角的绿林豪强,看到孙肇背后显出两条栩栩如生的巨大虚影。
一为黑水大蟒,一为万年灵龟。
两种神意交缠融合,翻滚活动,猛然形成一尊龟蛇盘结之相!
虽然并非真实存在,只是一种强烈的声势。
但却能够对武道高手的心神、魂魄,造成沉重的压迫。
这是换血三重天,铸体大成的表现!
传言先天宗师更为可怕,一旦催动气血演练武功。
周身的气势迸发,宛如仙佛法身,遍照几十里之地。
足以荡灭一切魑魅魍魉,让它们难以靠近!
“百步飞剑,真武法体……难怪不把风满楼内的绿林中人放在眼里。
凭着这份本事,一人独战几个换血高手,也有极大地胜算。”
纪渊冷冽眸子闪了一闪,气血武道向来重视打磨和温养,视人体自身为神藏。
通过各种功法挖掘潜能,突破肉体凡胎的牢固桎梏。
所以,同境界之内的底蕴深浅,除去大丹灵药等外物资粮的供养。
功法品次,也是一大关键。
像孙肇铸成的真武法体,气力、气血将会暴涨数十倍之多,远超普通的三境武者。
而且不惧邪祟,精神凝练,举手投足之间,蕴含阴阳混洞的破灭之力。
灵龟镇海,不动如山,大蟒腾空,搅弄风云。
对于自身的增益,难以想象!
再加上那口用心头血温养的金铁飞剑,百步之内,快如疾电,有着凌厉绝伦的杀伐之气。
整体战力,比起成为血神爪牙,铸成两心三肺之体的孟长河,还要更胜一筹!
就在纪渊思忖的时候,孙肇背后那口金铁飞剑,撕裂气流带起“呜呜”风声。
好似鬼神哭嚎,不住地钻进众人耳膜!
丝丝缕缕的银光,宛如灵动飞梭上下盘旋,散发滚滚寒流,几乎冻彻骨髓。
“孙道长,这算是下战书?”
纪渊眉锋一挑,轻声问道。
“你若有那个胆子,不妨试一试我的飞剑是否锋利?”
孙肇心中杀机如潮起伏,他所修持的武功,乃是《黄庭统神经》中的第三篇,名为《天罡北极剑》。
讲究的是一往无前,绝不相让,以此求得一颗涤荡群魔的大无畏心。
眼下,纪渊得寸进尺,拿朝廷压人,分明是不把自己和真武山放在眼里。
这口气,忍不了!
“依本王看,生死状,绝争擂,太伤和气。”
一道浑厚声音由远及近,燕王白行尘不知何时踏入风满楼,轻淡说道:
“到时候,谁胜谁负,都容易生出嫌隙。
不如改武斗,为文斗,如何?”
孙肇头顶盘旋的两尺飞剑倏然一颤,吞吐不定的璀璨银光,更是缩成一团。
汹涌如湖水满溢的气机,好像撞上一座上接天穹下达幽冥的巍峨神岳,硬生生被挤压得逆流而回。
那张冷漠的面庞上神色一变,大为惊骇,连忙掐指一收,将飞剑归于鞘内。
低头打了个稽首,恭恭敬敬道:
“贫道孙肇,拜见燕王殿下!”
白行尘略微有些意外,问道:
“你认得本王?”
要知道,景朝上下,能够认全几位藩王的京官,都谈不上多。
尤其是燕王,最早前往边塞就藩,领军练兵,鲜少露面。
“殿下曾经上山,为皇后娘娘烧过一炷龙头香,贫道有幸远远瞻仰过。”
孙肇正色以对,点头说道。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看你武功路数,应该是敬拜太乙救苦天尊的那一道法脉。
既是修真悟道,济度群迷,普为众生,消除灾障,何必又要掺和江湖俗事?”
轻轻瞥了一眼起身的纪渊,白行尘摇头道。
朝廷在佛道两门,对于皇觉寺和真武山,都有一份不小的香火情。
孙韬、孙略两人立下快活林,在此作威作福,欺压盘剥良善,固然死有余辜。
但孙肇早早拜入真武山,好不容易学艺有成,就此夭折未免可惜。
“殿下此言差矣,救苦救难,并非只是发慈悲之心。
佛门讲究普渡众生,而我道门却是拔罪除孽。”
孙肇摇头,眼神坚定,掷地有声道:
“纪千户自以为快活林藏污纳垢,私设公堂,打杀我的两个手足兄弟。
可他却不知,武州绿林哪家不做勾栏赌档的生意。
被我打碎脑袋的徐兆天,不止开镖局,还做武馆。
他门下的徒弟好勇斗狠,横行乡里。
被我一剑斩杀的翔鹤少庄主,他偌大的家业都是依靠勾结地主,侵吞良田得来。
绿林本无道义,更不分黑白。
纪千户除此小恶,治标难治本。
在他走后,未必没有第二座快活林。”
白行尘眉头微皱,转头问道:
“纪九郎,你又如何看?”
纪渊眸光冷冽,嗤笑回道:
“孙道长这番话,好似婊子谈情,戏子说义,徒惹人发笑。
众人皆浊,所以我亦同流?世事皆恶,所以不问黑白?
亏得你还是真武山的高足弟子!
纪某既没有普度众生之心,也难为拔罪除孽之事。
无非是见一恶人,杀一恶人,遇一凶徒,灭一凶徒。
如此而已!”
把我比作婊子和戏子?
真是找死!
孙肇双眼凌厉,望向言辞锋利的纪渊。
两道目光好似利剑,猛地刺杀过来。
若非燕王白行尘在场,只怕就要见血光了。
他强自按捺杀意,咬牙切齿道:
“以武功境界而论,贫道与纪千户武斗,确实有些欺负人!
敢问殿下,何为文斗?”
白行尘心里感慨,纪渊这小子不仅才情超拔,更是牙尖嘴利。
三言两语就激得孙肇怒火中烧,杀机毕露了。
倘若生死搏杀,气势上就已经输了一筹。
“刀剑无眼,厮杀起来收不住手,不如较量武功,比拼修为。”
白行尘双手负后,立在大堂之中。
好似一道分割阴阳的界限,将纪渊和孙肇隔离开来。
争锋相对的两人,谁也不能逾越。
在这位燕王殿下看来,孙肇已经修成真武法体,又有一口性命相交的金铁飞剑。
纵然纪渊的体魄再强横,元磁武学再精深。
面对真切存在的功力层次和修为差距,很难占到便宜。
再说了,仅凭血肉之躯,如何抵挡飞剑刺杀?
所以,与其斗力,不如斗气!
“殿下,这恐怕还是有些欺负人。”
孙肇一听,冷笑着道。
六大真统之所以被称为圣地,其中主要的原因,在于顶尖传承无数。
就算纪渊出身北镇抚司,位居五品千户,也不可能轻易得到神功传授。
而自己身为内门弟子,即将拔擢真传。
这方面,简直是占了天大的优势。
莫非……燕王殿下站在我这边?
孙肇浮想联翩,席地而坐。
片刻后,紧守心神,傲然说道:
“我真武山的《黄庭统神经》,修的就是一个尊贵和正统!
蕴育身神,得开天窍,请灵入体,大成之后,三部八景二十四神,皆存于心间!”
说罢,眼皮一闭。
开始催动内息,运转深厚功力。
周身筋骨皮膜、窍穴气脉,纷纷透发浓郁金光。
犹如海潮起伏不定,笼罩周围三尺之地。
仔细看去,孙肇的颅脑、发丝、双目、鼻子、口舌。
竟然都有灵性汇聚,缓缓凝聚!
好似一尊尊神,请入体内,加持己身!
“不愧是六大真统,以人之一身,认识众神,凝练众神,聚集众神之力……这是足以冲击神通的无上武学!”
纪渊感受着虚空之中节节攀升的恢宏气魄。
那股统御诸神、听我号令的尊贵与正统之意,简直是惊心动魄,让他不由地感到钦佩与赞叹。
这种由衷的心绪,并非是对孙肇,而是真武山的历代先贤智者,惊才绝艳之辈。
若无他们一代代钻研、砥砺,岂能创出这样至深至奥的神功武法。
“可惜……这样直至武道绝巅的功法,落到你这种货色手里。
神灵虚意,如此浅薄,只能做到显化,无法真个应用,真真浪费。”
纪渊嘴角扯动,以他今时的眼光,不难看出孙肇并未把《黄庭统神经》理解透彻。
看似是金光如潮,声势惊人,实则连一尊神,都未修持完全。
只练成了一个好看的架子。
内里却是空空如也!
“黄庭统神,固然精妙!
不若诸圣拜我,方能得见大道!”
纪渊心念电闪,并未催动《不动山王经》,以佛对道。
而是勾动皇天道图,演化命格之相。
瞬息之间,一尊吉神,飘然走下。
正是万法祖师,三山九侯先生!
其人身披道袍,头戴木冠,立身于法坛之上!
更有六丁六甲,如影随行!
霎时间,虚空之间灵性狂涌,如大潮升腾而起。
“这是?命中有神坐镇!还是一尊了不得的道门大能!”
就连立在大堂当中的燕王白行尘,面上也浮起几分诧异。
“嗯?这怎么……可能!”
正在催动《黄庭统神经》的孙肇,猛然睁开双眼,先是惊疑不定,尔后变成震骇。
“我修持的‘大黄庭’……众位身神,为何向他朝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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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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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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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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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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