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城娴没有回眸,依旧望着眼前的大树。
话音刚落,从屋檐的阴影处走出来一人。
“彤城少主,好耳力。”
姒晋假意恭维,被人发现偷看,脸色还有几分不自然。
“才得知,大皇子还有偷窥的习惯?这可不好啊!”
“只是经过,本宫可不是偷窥的人!”
“你跟丞相府的槐以芙是青梅竹马吧?”
彤城娴没有再去深究他是否偷窥,话风直接转到槐以芙身上。
“芙儿?彤城少主这般问是何意?”
姒晋心口有些不安,彤城娴可不是会提起无关紧要的人。
“我问你答就是了,废话怎么这么多呢?”
彤城娴提起佩剑,又甩了一道剑风,只冲刚刚那颗大树,应声给大树削掉了一半树杈。
“本宫与芙儿,只是从小认识,算不得青梅竹马。”
姒晋知道这是彤城娴在威胁他,缓缓再次开口。
“只是认识?”
彤城娴反问。
“是。”
姒晋还在撒谎,彤城娴也不恼,笑了笑开口道。
“今日我会命人给你送回宫,昨天让你启奏圣上搬出去住这事别忘了,三日内我要看见你的诚意。”
“为何非要搬呢?”
姒晋还是想知道原由。
当然是为了方便驯服你啊!
“搬出来就知道了,对你百益无一害。”
彤城娴面不改色的诓骗着。
“本宫会跟皇上提的,那你别忘了我们之间的合作。”
姒晋也提醒着,生怕这几日的罪白糟了。
“我这记性可是不会忘的。”
彤城娴侧眸看向姒晋,眼中夹杂着看不懂的神色,姒晋觉得她话里有话,却不知所指何处,想深究时彤城娴已经不再看他,眼光飘向远处……
……
到了傍晚,阿阮给姒晋上了最后一遍药,已经无碍,慢慢掉痂就能复原,但是身上的鞭痕肯定还会存在。
绿梅带着姒晋再次翻身上马,趁着夜色阑珊,送回了当日接来的皇宫侧门处。
“皇兄这是去哪了?几日不见怎么这么消瘦?”
姒晋刚要迈进自己寝殿的,就听见姒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是二弟啊,本宫只是去闲玩了几日,不知这么晚二弟有何事?”
姒晋装作若无其事,不敢透露出一丝跟彤城娴有瓜葛。
“闲玩几日能瘦成这样?这是去体验百姓疾苦了吧。”
“二弟说笑了。”
“槐丞相爷的嫡女,槐以芙要及笄礼了,不知道大皇兄可收到请柬?”
“应该是收到了,一会回去,本宫会看看的。”
姒晋经过姒祺的提醒才想起,过几日就是芙儿妹妹的及笄礼了,被彤城娴这么一搅和,礼物都没有来得及准备。
“若皇兄愿意,两日后一同前往?”
“尚可,本宫这几日有些乏累,先回宫了,二弟也早些时辰休息吧。”
“是,二弟告退。”
看着姒祺走了,姒晋转身回了自己殿里,殿内的小太监赶忙上前伺候,谁都没有资格问大皇子这几日去了哪里,但都有几分好奇,这大皇子走了几日怎么回来后,脸颊如此消瘦?包括衣服都不是随身定做的。
“明日去库房挑选几个精致的发簪。”
槐以芙的及笄礼马上就到了,来不及精心准备礼物了,只能命人去库房挑选几个精致首饰,虽没有心意,但价值也是超出寻常俗物的。wWW.ΧìǔΜЬ.CǒΜ
收拾一番后,姒晋躺在自己的床榻上,熟悉的味道,让他昏昏欲睡,这几日在彤城娴的宅内,天天担惊受怕,已经好久没有睡一个好觉了,哪怕一点声响都会让他如惊弓之鸟,生怕哪里做错,又是一顿打骂。
想起温柔可人的芙儿,她才是自己皇妃的候选人,从小青梅竹马……
不对!
姒晋在睡的边缘突然惊醒,彤城娴能问他二人是否青梅竹马,也是说她也收到了槐府的邀约,是为了测试他,但他……撒谎了……
他当时只是担心拖累芙儿,要是承认二人青梅竹马,彤城娴指不定又要怎么作妖,可是他现在撒谎,就算他二人没有关系,在彤城娴那也是有关系的,不然为何要撒谎?
谁能料到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姒晋后悔的也躺不住了,在屋内来回走,想着对策……
但凡他分点心抬头看一眼,都能看见此时他房顶上,少了一对瓦片,只能看见一双眼睛在紧紧的盯着他,姒晋的一举一动都收入眼中。
或许是也有些疲惫,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姒晋再次躺会床榻,强迫自己早点入眠,明早还有许多事得做。
房顶上的人,看到床榻上的人已经入睡,慢慢合上瓦片,飞快的从房檐上点脚飞走,从宫外的彤城府赶去。
“参见少主。”
绿梅气喘吁吁,跪在彤城娴面前。
“怎么样?”
彤城娴开口询问。
“大皇子已经收到槐府请柬,还命人从库房寻了一些上好的首饰,等及笄礼那日送于槐以芙。”
“就这些?”
“大皇子本来要入睡了,不知道又想起来什么,下地来回折腾了许久,后来才再次入睡。”
绿梅不敢遗漏,字字句句属实。
“嗯。”
彤城娴摆了摆手,示意绿梅可以下去了。
绿梅站起身双手抱拳就退了出去。
记吃不记打的玩意,敢跟我撒谎,呵呵,姒晋啊姒晋,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看来上次的鞭刑你还不够疼啊,这才几天敢跟我撒谎!
既然这么护着那个槐以芙,那我就让你疼到不能自拔吧。
夜深了,彤城娴屋内的烛火一直没有熄灭,直到蜡烛燃尽,才陷入一片黑暗……
两日后到了槐以芙及笄礼。
彤城凛将军没有去,让彤城娴代表一下,平日跟丞相府关系也不算太好,当日彤城娴及笄礼,槐府也只是派人送上贺礼。
带着绿梅骑上自己的暗影,二人两马,往槐府驶去。
或许是来的有点稍晚,门口的等候的小厮只剩一人,绿梅递给小厮请柬,小厮朝内堂高喝一声。
“彤城将军府,彤城少主到!”
本在交头接耳的宾客们忽都停了下来,不由自主的朝门口望去,只剩锣鼓队还在奏乐,本是众星围绕的槐以芙有了些许不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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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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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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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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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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