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烫,好烫!”
姒晋叫喊的声音给彤城娴从院中拽了回来。
“绿梅,我来。”
彤城娴皱着眉头,心中有些不悦。
“不用了,本宫不洗了。”
姒晋一看彤城娴来了,心里又紧了起来,满脸的拒绝。
“那怎么行,大皇子不好好洗洗,弄得像本少主招待不周呢!”
绿梅从椅子上起身,给彤城娴让了座位。
姒晋本是仰着头,现下看见彤城娴来了,拿起毛巾抱着发丝,不想让彤城娴触碰。
“本宫不洗了……”
姒晋看着彤城娴的架势,再次说道。
彤城娴挑眉看了姒晋一眼,没有说话,挥手直接抓过姒晋包在发上的毛巾,扔在地上,再次狠狠抓过他的头发,没有半点怜惜。
“疼……”
姒晋小声提醒,刚刚的疼痛感让他眼泪都涌了上来,咬着苍白的薄唇,不想示弱。
“疼?刚刚绿梅给你洗,你不是觉得凉就是烫,那本少主亲自给你洗,又觉得疼?大皇子毛病是不是太多了?”
彤城娴看姒晋没有说话,顿了顿接着说道。
“既然这头发让大皇子这么烦忧,还是剪了吧,别再让你天天烦恼。”
彤城娴说罢又要拿刀给姒晋修剪头发。
“别别别,本宫洗,本宫洗。”
姒晋抬眸,双眼有了几分祈求,眼圈泛红,身上的伤口来回扯动,让他白皙的额头附上了一层薄汗。
彤城娴看他有些泛红的眼圈,恳求的语气,更像是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白兔了,似乎更勾起了她的兴趣。
“早这样不就好了嘛。”
彤城娴松开拽着他发丝的手,姒晋只觉得头皮一阵松快,但下一秒……一阵透心凉袭来。
“哗—”的一声。
彤城娴拿起水桶,把没有勾兑的凉水直接全倾倒在姒晋身上,从头到脚,一处都没有落下。
“你疯了吗?!”
姒晋忍了好久终于忍不住了,厉声质问。
“这把洗干净了,也不必大皇子直嗷嗷水凉还是烫了。”
彤城娴站在他面前,一点没有歉意,还坦然自若的回道。
虽天气不算寒冷,但这没有勾兑的井水让姒晋忍不住直打寒颤,双手抱胸,想给自己找一丝温暖。
“你真是疯了!彤城娴,本宫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何处处针对?”
“从未做过?”
彤城娴反问。
“本宫只与你见过两面,就算你不待见本宫,也不至于这么折磨本宫吧?!”
姒晋还在环抱胳膊搓着手掌取暖,质问的声音却没有断过。
他真的想不明白,为何彤城娴会对他这么大的敌意,二人并没有什么过多接触。
彤城娴静静的看着他的双眸,上一世就是因为他的青睐,才让她跌到家破人亡的地步,对不起她?他怎么能说出这话?
彤城娴半天没有再说话,直接抬手就是一巴掌,没有丝毫犹豫就下手了。
“啪!”
打完,彤城娴含笑开口。
“你确定你没有?”
“本宫没有!”
姒晋白皙娇嫩的脸颊瞬间红肿一片,彤城娴常年练武手劲可比寻常男子都要大很多。
“嘴真硬啊。”
“啪,啪。”两声,又是一记正反抽。
姒晋双面脸颊,瞬间比之前高肿了一倍有余,劲道大的让他头脑有几分眩晕。
“本宫……有过吗?”
姒晋被打的,有了一瞬间的恍惚,难道真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
脸上火辣的感觉,加上身上被凉水浇的寒冷,还有被打的伤口疼痛,让姒晋眼前有了些许朦胧之意,摇晃着身子不让自己倒地。
“没有,本少主就是变态,就喜欢折磨人。”
彤城娴话音还未落,姒晋摇晃了一下身躯,整个人直挺挺的向前栽去……
彤城娴似乎料到会是如此,后撤一步,生怕姒晋倒地砸她身上。
姒晋没有人扶住,额头狠狠的磕到地上,一旁的绿梅没有彤城娴命令也不敢上前,二人就这么看着姒晋倒地不起。
冰冷的地面混着井水,就算是好人也撑不了多久,更何况还是一身伤痕的姒晋。
“少主……”
绿梅有些担心,怕大皇子再出什么事情,让少主没办法再交代。
“扶到另一处厢房,让阿阮给他瞧瞧。”
彤城娴吩咐完,直接抬脚跨过姒晋的身上走了出去,让绿梅大吃一惊,这一举动可算是大逆不道啊……
冷静下来想了想,少主要做的事情,又有几件不是大逆不道的?
绿梅也是练武之人,扶起一个病娇的皇子的力气还是有的,把人从地面扶起,姒晋已经毫无反应。
额头因刚刚与地面的摩擦渗出几丝血印,无伤大雅。
绿梅接触他身上发现除了湿漉漉还有一丝丝的烫意,这是发烧了?
没有再耽误,赶紧带到另一个厢房,把外面湿衣褪掉,盖上棉被,就去后院寻找阿阮。
“阿阮?阿阮?快跟我去厢房。”
一听到绿梅的声音,阿阮条件反射就直接问道。
“少主又给大皇子怎么样了?”
“你怎么知道的?”
绿梅还是一脸诧异。
“这几日的出诊,比寻常月份都要高,走吧,这次是怎么回事?”
阿阮放下手中的药材,跟着绿梅往姒晋住处走去。
“怎么突然高烧了?”
阿阮拿手探了下姒晋的额头,滚烫的触感让阿阮心中一惊,受外伤的人切忌不要高烧,不然身上伤口不利于愈合,这下棘手了。
“阿阮,怎么样?”
绿梅在一旁有些着急的问道。
“不太好,虽然生命无忧,但是身上的外伤怕是愈合速度会延慢。”
阿阮把着脉缓缓回道。
“这么严重?那快给开些药吧,不然这一时半会好不了,宫里人迟早会发现的。”琇書蛧
绿梅一心思虑彤城娴,生怕会被宫里人发现大皇子失踪了,查到彤城娴的头上。
“我现在就去熬药,绿梅姐姐也来帮我一把。”
阿阮起身就要回后院抓药研磨,绿梅一听也连忙跟上。
二人一走,屋内瞬间静了下来。
彤城娴方才出去溜达了一圈,静了静自己的心,看二人走远,再次进到厢房内,慢慢走近床榻上的“小白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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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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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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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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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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