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丝淡淡的刮痕,连皮都没刮破啊。
壮汉嘴角流露出一丝狰狞,右手的骨棒微微一顿,便想要再度砸向李牧。
但下一刻,它却有些愣了愣,看着漫天飞舞却始终不落在地上的剑片,有些错愕。
李牧将剑柄松开,甚至又在衣袖之中扔出来另一个暗红色的剑柄。
剑柄和剑片游荡在半空之中,将壮汉凶尸困在了原地。
黑红交杂,剑片彼此闪烁,像是一片片雪花一样,飘扬而起。
李牧向后退了一步,身后那汪清澈的潭水和黝黑的巨石顿时消失不见。
但晴朗的夜幕之上,隐约有数颗洁白清冽的“雪星”浮现了出来,是清雪星。
【剑诀,清雪】
王莫言的剑诀,在李牧的手里完整无缺的展现了出来。
壮汉凶尸满眼暴虐,右手骨棒狠狠一挥,将半空中漂浮的剑片砸的七零八落。
但依旧毫无用处,壮汉依旧被困在其中。
李牧指尖微动,两柄剑的十余枚剑片,被“清雪星”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芒。
剑气凌冽,壮汉眼中凶光大盛,一道深紫色的尸气从体表中蔓延而开。
李牧微挑眉头,右手虚握。
漫天的剑片颤动不已,像是落雪一样,纷纷扬扬的落在了壮汉虬结的体表上。
“呲~”
金石磨蹭之声不绝于耳,壮汉双手环胸,体表的肌肤凝结成深紫色。
像一块顽石一样,在如雪花般落下的剑片中岿然不动。
李牧微微皱起眉头,这壮汉身体强劲至极,力气更是大的吓人。再算上鬼魅一般的速度,的确是一个很棘手的对手。
自己的【道尸剑】,并没有彻底的成型,甚至只是十余枚碎片一样被分别温养。
命剑锐意全无,又怎能破开壮汉的体表。
“清雪星”微微闪烁,剑片飞舞不断的击打在壮汉凶尸的体表上。
但壮汉却眼中凶芒一闪,似乎察觉到了这些飞舞的剑片对自己并没有太大的威胁。
于是它仰起头颅,露出了狰狞的獠牙。尸气蔓延,大踏步的向着李牧走来。
李牧没有动作,但剑片似乎已经困不住壮汉的脚步。
三两步下,壮汉便来到了李牧的面前。
右手一抬,巨大的骨棒高高扬起,然后狠狠的砸向李牧的头颅,像是要一击之下将其击烂一样。
李牧站立不动,甚至面无表情。
右手指尖一挑,十余枚剑片飞舞而过,只在一息之间,便将那柄巨大的骨棒……割裂成了碎片。
壮汉微微一愣,右手只握着一小截骨棒挥了一下,有些滑稽。
但转念一想,壮汉又有些凶残的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李牧,黝黑狰狞的双爪狠狠抓下,欲将李牧撕成碎片。Χiυmъ.cοΜ
李牧微微抬起左臂,背后水潭晃荡,一圈又一圈的墨黑色水纹,映射着石块的倒影,附着在了李牧的左臂之上。
壮汉的双爪撕扯在水墨倒影之上,一边被坚不可摧的黑石生硬的阻隔在外,一边被粘稠的水纹不断洗刷着双爪上的劲力。
【剑诀,湖中山】
它本就是一种极其强大稳固的防御剑诀,稳如山岳,柔如深湖。一边用黑石承受着劲力,一边用水纹不断的化解。
而在李牧的手里,更是充分的发挥了两种相辅相成的特性。两者相叠,成为了一种如屏障般的水墨倒影。
壮汉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自己这样沉重的一击就被李牧如此轻易地挡下。
眼中厉色一闪,它顿时双臂交汇而起,狠狠的砸在了虚空中的水墨倒影之上。
波纹渐渐,晃荡而开,但依旧稳固异常,丝毫没有破裂的样子。
李牧甚至没有抬眼,面无表情的任由壮汉一拳接着一拳。
龟壳吗,他也有,而且更坚硬,更牢不可破。
壮汉的每一击,无论多么沉重,都像是雨滴滴落在湖水中一样,只能掀起点点波纹。
而在李牧身后的水潭里,一块又一块的黑石凝结而出,足有七块之多。
壮汉眼中戾气越来越浓厚,仿佛失了神志一样,固执的挥舞着自己巨大的拳头。
一拳又一拳,越来越快,越来越疯狂,獠牙外露,狰狞恐怖。
但在这如冰雹一样的拳头下,黑石块垒依旧稳固,只不过水墨倒影晃荡的越来越剧烈。
屏障没有破碎的迹象,但却愈加的模糊浑浊,像是清水被搅混了一样,遮住了李牧和壮汉的视线。
李牧看不到壮汉,壮汉也看不到李牧。
但当倒影浑浊之后,壮汉眼中的疯狂之色却迅速退却,变得清明而冷漠,满眼都是嘲弄和讥讽。
一股暗红色的猩芒在壮汉的喉咙处,不停的蠕动,凝结。
像是爆裂的岩浆一样凝聚成了一团,不断地收缩,内敛。
没有一丝一毫的灼热逸散,将所有尸煞之气融成了黑红之色,似乎在下一刻便会倾吐而出。
“你……有口臭吗?”
一道平静的声音从壮汉的背后传来,使得壮汉凶尸顿时僵在了原地。瞳孔急缩,猛然转过身来,便想将口中凝集许久了的尸煞之气喷涌而出。
但也是这个时候,壮汉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半空中的剑片少了一半。
而李牧的右手,握着一柄布满裂纹的红色“尸剑”,简单直接的送进了壮汉的喉咙。
没有一丝阻隔,像是捅破了一张纸一样,刺入了壮汉的喉咙。
然后,搅乱了那团暗红色的尸煞之气。
“噗呲~”
像是什么气体泄露了一样,那股尸气暴乱而开,一涌而上冲碎了壮汉的头颅。
无头之尸,摇摇晃晃的倒在了李牧的脚下。
李牧微微沉默,向后退了一步,看了眼沾染了黑血的“尸剑”剑尖。取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符纸,用力的蹭了蹭。
一股浓厚的血气,从无头凶尸的丹田处凝聚而出,然后迅速的融入了“尸剑”内,不见踪影。
李牧微微挑眉,但却没有时间细想,而是抬眼看向了不远处草地上的另外五只凶尸。
密林里的黑袍年轻人没有动作,甚至是连壮汉被斩首的那一刻也毫不在意。只在“尸剑”汲取血气的那一瞬间,袖袍微微晃荡了一下。
微风拂过,草地上的几只凶尸们冷漠的看向李牧,但并未有动手的迹象。
“沙沙~”
一道轻柔的声音从城门口处传来,是一个绿裙少女模样的纸人。许清雅站在城门口的阴影中,看着场中的李铭不言不语。
而密林中,一道视线看向了城门,看到了那个少女纸人。微微沉默,然后轻轻敲了敲树枝。
一只凶尸侧了侧头,对着小道士比了几个奇怪的手势,然后和另外的四只凶尸转身离去,消失在了阴影之中。
“莫兄?”
“嗯?”
“它冲我比的手势……是什么意思?”
“对你比的,你问我?”
“我也没学过尸语啊。”
“那是手语,前半句是说他们明晚再来。”
“这么简单?还挺……有礼貌的哈。”晏清愣了愣。
“后半句说,让我们在这一天滚出楠木城,不然把我们撕成碎片喂狗。”
“喂狗?”
“意思差不多,是些脏话,所以我骂了回去。”
晏清探了探头,看了眼李牧在袖袍里只露出的一根中指,微微沉默:
“莫兄,你骂的声音是不是太小了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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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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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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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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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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