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顿在门口,对着大黄连连摆手,脸上堆满了笑。
“你怎么来了?”
等我慢悠悠的转出来,王雪已经被大黄扑倒在地。
“谢大神,快让你的狗起开!”王雪慌的一逼,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大黄的哈喇子涂得到处都是。
“大黄!”
我招呼一声,大黄立即起开,爪子刻意在王雪的胸前撑了一下,留下两个漆黑的爪印。
“呼!”
王雪长出了一口气,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大黄绕着我转了两圈,摇了摇尾巴才返回狗窝。
“哎,你怎么来了?”我拿脚扒拉一下王雪,重新问了一遍。
王雪脸上闪过一丝怒意,不过很快隐去,她从地上爬起来,挤出一丝笑容道:“谢大神,你忘了啊,我白天来的时候不是和你说好了吗,我给你介绍客户,我给我回扣!”
“呦,这不是王家妹子吗,怎么赶在大晚上的来了?”任婶适时开门出现,不过很做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大黄叫的狂,怎么可能听不见。
不过王雪也没在意,脸笑成了一朵菊花,直接迎上去道:“任姐,我接了一个活,绝对有赚头!”
“来,咱们进屋说!”任婶亲热的挽着王雪的胳膊往屋里走。
“表现的不错!”
等她俩进屋,我来到狗窝前,挠了挠大黄的头。
“这是好活啊!”
一进屋,就听到任婶拔高的嗓门。
“什么活啊?”我推门而入,好奇的问道。
“好活!”
任婶乐的嘴快咧到耳根子,过来小声说道:“守灵!”
“守灵?”
我扫了一眼王雪,没听懂什么意思。
“我一个朋友,她爸死了,她总疑神疑鬼的,说她爸会回魂,所以找我帮忙,问我认不认识功力高的大神,我这不就想到您了吗?”王雪立马接过话茬,堆着笑说道。
“就守灵这么简单?”我问道。
“就这么简单,就三天,等三天过后尸体火化,她就走了!”王雪忙解释道。
她说的朋友叫孙佳琪,今年三十八,以前和王雪是邻居,读完大学嫁了个好老公,不差钱。
“为什么疑神疑鬼?”我问道。
有些事总得问清楚,否则这么不明不白的过去,被坑的可能性很大。wWW.ΧìǔΜЬ.CǒΜ
“亏心呗,离家这么多年,她回来的次数一个巴掌能数的清,把老爷子自己扔在老家,现在知道害怕了!”王雪理所当然的说道。
“守灵而已,能有多少钱?”
如果按照她说的,一个守灵,三天下来,顶天了几千块钱。
“不只是守灵,连火化下葬什么的一手包了,五万啊!”王雪有些激动的伸出五根手指比划了一下。
“大侄子,咱们试试,婶子也去!”任婶搓搓手,在一旁劝道。
“那就走吧!”
我想了想,也没反对。
老孙头的尸体停在县城殡仪馆内,在县里一旦出事,可以找王寡妇帮忙,倒是不用担心什么。
商量好这些,我们也没耽搁,带上东西,就出发去县里。
路上,王雪介绍了一下孙家的情况。
孙家没啥亲戚,老孙头为人也挺孤僻的,最近几年一直住在敬老院,一个月两千,两室一卫,有活动中心,算是我们县最好的敬老院了。
前两天老孙头突然不行了,敬老院把人送到医院,又给孙佳琪打了电话,等孙佳琪回来,见了老头最后一面,老头咽了气。
自打老头咽气,孙佳琪就开始疑神疑鬼,变得有些不正常。
当然了,这些话是白雪自己说的,老头死的时间不长,今天下午死的,孙佳琪在县里没熟人,联系最多的就是敬老院的工作人员还有王雪这个老邻居。
所以才摆脱王雪帮着找大神,处理老孙头的身后事。
这么一说,倒是解释的通,一个对自己亲爹有亏欠的闺女害怕亲爹回魂来找她,所以想找大神,正好把出殡等一系列的事情都解决了。
王雪透漏出来的信息也不只这一点,老孙头年轻时候出过轨,老婆因为这个怄气,生病死了,所以孙佳琪自从上大学以后很少回来,也不怎么搭理这个爹,只是按时打钱。
到了县里后,我们直奔殡仪馆,其实说是殡仪馆,其实就是医院后面的一排小平房。
尸体就停在边上的一间房子内,屋内的陈设很简单,一张简易的板床,还有一张桌子和几个凳子。
板床充当灵床,老孙头的尸体就躺在上面,身上盖着一块白布。
孙佳琪眼睛红红的,脸上的表情很复杂,爱恨纠葛吧!
“佳琪,这就是我说的那个谢大神!”王雪赶忙给我们介绍了一下。
“嗯!”
孙佳琪淡淡的点点头,道:“事情王姐都和你们说了吧?”
“说了!”任婶迎上去,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道:“守灵、出殡、下葬这些事我们一手包了,一共五万!”
“嗯!”
孙佳琪从鼻腔中发出一个鼻音,又道:“有些事我重复一遍,我爸的魂很可能回来,你们最好有真本事,万一出了事我不负责!”
“没有金刚钻就不揽那瓷器活,接了活,出了事,我们会自己负责!”任婶板着脸说道。
“那就好!”
孙佳琪淡淡的点点头,同时摸出一张卡递过来,说道:“这里面有两万,你们先用着,完事之后我会把尾款结清!”
任婶没客气接过卡,脸上多了笑模样,说道:“妥了,这事交给我们你就放心吧!”
孙佳琪什么也没说,来到灵床前神色复杂的看了一会父亲的尸体,转身向外走,走到门口时,对王雪道:“王姐,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哎!”王雪屁颠屁颠的跟了出去。
“这女人和自己亲爹之间的事绝对不简单!”
人一走,任婶立马说道。
“管他呢,咱们拿钱办事!”我无所谓的说道。
来到灵床前,我端详了尸体片刻,老孙头的脸上满是老人斑,脸色没有一般死人的僵白,反而是透着一股红晕。
据说是死于脑出血,送医院的已经快不行了,路上王雪提了一嘴,说孙佳琪没给钱,敬老院就没付钱,自然也没采取急救措施,否则的话,人很可能救回来。
从这点上说的话,这老头应该是含怨而死的,没准还真会回来。
王雪很快回来,脸上透着一股兴奋,说道:“佳琪和我说了,丧事要是处理的顺利,会给包个大红包!”
“红包?”
我扯了扯嘴角,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办丧事给红包的,这个女儿也够可以的!
“红包!”
王雪点点头,说完注意到了尸体,赶忙捂住嘴,同时摸出一张卡片,递过来道:“这是佳琪的电话号,你们有事可以联系她,谢大神你的电话我也给她了!”
我接过卡片,上面就一个人名和电话号,没什么特别的。
“没啥事我回家了!”
交待完这几句话,王雪指了指门外。
“回吧!”
任婶摆摆手,亲自把她送出门。
我随手把名片扔在桌子上,看了一眼时间,对亮子道:“我去买点吃的,你看一会!”
“放心吧,哥!”亮子沉闷的说道。
推门向外走,正好看到任婶回来,我说了一嘴出去买吃的,任婶也没说啥。
停尸房在医院的后院,出去买吃的要绕过前面的门诊楼,走过医院的广场,才能到大门。
我步行的速度不快不慢,走到医院大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了王雪,她正好也走到医院的大门口,我发现她背上多了一个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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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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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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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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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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