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大伯面上忽然一凛,颜色阴沉了起来,足足十几秒没有说话,我以为他要否认,却见他竟然点了点头,低沉着声音说道:“没错,我们不光是盗贼,还是传承至少百年的盗贼世家。所谓玉手,很多时候只是江湖上的戏谑,讽刺咱们是溜门撬锁的耗子。”
“这是怎么回事?!”我大惊。
“这事说来话长。”大伯微微咳了咳,起身走到一个柜子前,翻出一个上下一般粗细的白瓷瓶子,那上面没有任何标签,却也看得出是个酒瓶,果然,盖子旋一拧开,就从小小的瓶口散发出十分浓郁、醇厚的酒香。他仰起头灌了一口,脸上经过痛苦到舒畅的变化,脸色也变得潮红一些,随后,他便将酒瓶递到我的手中,自己往沙发靠背上一仰,继续说道:“其实事情也不复杂,‘玉手司家’这个名字只不过是没啥用处的障眼法而已。”琇書網
“障眼法?”我也小小抿了一口酒,先是一片绵软馨香在唇齿间满溢,接着一股温热的辛辣顺着食道一往无前,略一回味,却又是甘甜不已,好酒!
“对,这事还得从近百年前说起,那个时候,国内正是军阀混战的时候。”大伯抬头看着天花板,似乎在回忆。“具体的年份,应该是1920年,大约是年底的时候,海原发生了一场烈度高达12级的超级地震,震区范围达2万多平方公里,震感从西北直达中原,二百公里之外的省会房屋倒塌十有其三,及时在数千公里之外的京沪,都有明显震感。”他举起手指,指了指其中一个书柜,说现在能查到的资料,几乎都在那个柜子里,其中一本厚厚的线装书,在书籍上就用潦草的字体写着《*国九年十二月海原地震报告》,那个看不清的字体应该就是个“民”字,按公元纪年就是1920年。
“海原地震?烈度高达12?”这个事情,完全在我的知识储备之外,我不由得走向前去,抽出这本厚厚的报告,里面夹着一张很长的书签,打开之后,便是对这次地震的详细描述:“晚7时大震,突见大风黑雾,并见红光。大震时约历六分,地如船簸,人不能立,震动之方向,似自西北而来,往东南方去,有声如雷。土石山均有崩塌及移动,尤以土山崩溃为多。山坡平地均生裂缝,长短不一。平地裂缝多有泉涌,其色或绿或黑。山崩壅塞河流之处甚多,尤甚者为南乡。杨明后堡崖窑上,东乡王浩堡何家沟二处,山崩壅塞河流,积水深数十丈,长五六里,宽十余丈,水倒流。突见大风,土山崩溃。南乡水井震后多干,县知事钟文海之子女及警佐罗某均因衙署受震倾倒同时被难。城中房屋几全数削平,城垣原系土筑亦大半毁坏。”看到这些描述,我倒吸一口凉气,这样级别的灾难,几乎就是移山填海。
“这些?和咱们司家有什么关系吗?”我咽了咽口水,我虽然不太相信这样重大的自然灾害能跟司家会有什么关系,但没来由的,心中变得忐忑不安。
“咱们祖上就是因为这件事,几乎全族覆灭,那可是近百人的庞大家族,却只活下来两个十三四岁的孩子。”
“什么?他们都在震区?竟然一下死了那么多人。”我皱了皱眉,屏住呼吸。
而大伯的回答,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他们是为了阻止这场地震而死的。”
“什么?!”我无法相信,地震这种强大地质能量的释放,怎么可能被人阻止,谁又会愚蠢到相信自己能阻止地震?
“第一次知道的时候,我也不信。”大伯似乎很明白我现在的感受。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追问道,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如果地震能够被阻止的话,很可能是遏止诱发地震的根源诱因,但这又有可能吗?
“不知道具体的情形,不过都没有回来,很可能是紧要关头遭遇到了别人的黑手……那个时候,兵荒马乱,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大伯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似乎不愿意多说,盯着我的眼睛又变得很凉,有种刺人的冰冷,仿佛我就是那只隐藏在黑暗中罪恶的黑手,这种忽冷忽热的神情让我无法适应,很不舒服。他也没有等我问出黑手是谁,就继续说道:“没人看到当时的情景,当时那么多人,只有两个负责在外围放风的孩子活着回来了,而他们之所以能够存活,或许并不是因为多幸运,而是还有用。”
“有用,对,有用。因为自己的身世和血液,或者说是……基因。”我苦笑,想到了自己的遭遇,这果然是我们司家的宿命,甚至说是诅咒。只是相对于整个家族的瞬间覆灭,这种个人的宿命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他们在外围警戒时莫名其妙的昏厥,地动山摇之时才返醒,发现已经是山河移位,大地开裂了,族人前往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坑,数条突然出现的水脉正哗啦啦地往里面灌水。两人大声哭喊、悲痛欲绝之际,被一拨突然出现的人找到,威逼利诱着就被带走,这些人似乎很是着急,马不停蹄就拉着他们先后奔赴到一些山川大涧的隐秘之处,开启了几扇通往秘境的大门。但当时,这两个孩子并不知道为什么能开启秘门——家里的秘密,他们只不过在日常接触了一鳞半爪——只能胡乱猜测,甚至一度还怀疑有人利用他们作掩护,自己开启了大门,却把起作用的原因安在他们两个人头上,引导其他人的目光。
两个人不知所以,但多少有些庆幸,毕竟眼看着自己的族人未有一人返回,大概率葬身于地底之下,昨日还颇为鼎盛的家族毁于一旦,烟消云散,知道当时之下,人命卑微下贱,甚至不及草木!当时不论如何,多少还有点被利用的价值,这样至少能保证暂时的安全,便只好委曲求全,虚与委蛇。
随后一年多的时间,两人被别人安置在一处破旧庭院之中,有事便让他们跟着前去,无事时便把他们圈养在庭院之中,管他们一日两餐,也不允许他们出去自由行动,摆明了是要将他俩长期囚禁,为其所用。
两人害怕自己的猜测是真的,怕哪一天露了马脚,失去利用价值,等待的必是灭顶之灾,便决定假戏真做——所幸家中曾专门教过一些消息机关之学,尽管之前很是顽劣未曾用心,却也能凭着记忆拼凑出来大部分,就没日没夜地暗自琢磨、研习。两人天资确实很聪颖,家里教过的一些法门也很精妙,现在生死存亡的压力之下,又肯下苦功夫,手艺很快就有了一些模样。他俩又有意在众人面前不时显露几手,这就让大多数不明就里的人,认为他们真的手艺超凡,是具有开闭特殊机关神奇技能的天才少年,也便逐渐有了一些地位,那些人对他们的看管也不是特别严密了。
最初,每隔一两个月他俩还要被带出去一段时间,虽然很多时候都只是在某些秘境的外围打转,并没有深入,但外出的次数很频繁;慢慢的,外出间隔时间越来越长,最后竟有长达半年的时间没有踏出大门一步,就守在那个老旧的庭院之中,百无聊赖地看脑袋上狭小的一方天。
在他们平静到死水无澜的这半年内,那伙人的首领,也一直没有出现,而这个有着数进院子的隐秘庄园里,进进出出的人也越来越少,每个人脸上的颜色,都慢慢平静变成了焦躁,由焦躁变成了惶恐,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两人找到一个已经混熟的老看管打听,那老看管神色慌张地告诉他们首领一个多月前领了两个心腹出门,交代着说不出一旬便将回来,很可能是探听到了什么新信息,先期查验,但过了一旬又一旬,始终不见一人归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此失踪不见了!这是前所未有之事,其他人也没有任何线索,无处去寻找,现在群龙无首,又有安插在敌家的暗桩送来消息,说仇敌正在集结力量,要一举消灭他们涂家,这个庄园正是攻击目标之一,现在人心惶惶,不知如何是好。”
“涂家?”我听到这里,忽然疑问道:“是那个……”
“对,就是那个涂家!”大伯知道我想问什么,忽然将声音提高,激动地回应着:“就是在关键时刻向我们下黑手,将我们家老辈人屠戮几乎殆尽的涂家!然后,他们将爷爷和二爷囚禁了数年,只是当时隐藏的很好,让爷爷他们以为只是一伙强人罢了,虽然也有怀疑,却没有任何证据!”
“那两个孩子就有我的太爷?我们司家被涂家屠杀过?”我浑身发冷。
“还不是一次!十七年前他们又来了一次!”大伯的眼睛里满是血丝,暴怒至极,站起身来,抓起桌上的酒瓶“敦敦敦”猛灌了几口,眼睛睁得更大,似乎要撑破眼眶,扑到我的脸上!突然,他将酒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洁白的瓷瓶碎末横飞,醇厚的酒香瞬间挤满整个屋子,却遮盖不了大伯雷霆一般的恨意:“但……但你……但你司徒然,却有一半涂家人的血!司循山,你个王八蛋!”大伯狠狠骂着,不停跺着脚,我可以感受到整个地板的颤动,感受到他那压抑不住的恨意。
我先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愤怒整蒙了,瞬间便也将之前的信息快速拼接在一起,嘴上不敢说话,心中却也落实了涂老太太的身份,看来她没有说谎,她确实是我的外婆,我也因此知道她之前说过司、涂两家不可能合作的原因,血海世仇,不共戴天啊。我曾想过我父母有可能是罗密欧和朱丽叶般的角色,看来事实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真不知道他们两人在这样的情形下如何走到一起的,另外,我的母亲和舅舅都是涂家后人,为什么又姓柯?。
无法抑制的愤怒宣泄之后,又是长久的无奈,很快,这恨意缩成一团,大伯又颓然坐倒在沙发之上,嘟囔着:“为什么?为什么?”眼睛里愤怒的火焰也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悲哀,他的身体陷在沙发之中,瘫在那里仰着头。
一时之间,我虽然内心塞满了疑问,却还是不敢随便说话,谁知道我面前这个大伯会不会将他的怨气撒在我的头上,之前司安平的凶狠已经领教过,他对我的态度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煎熬的时候,时间总过得很慢,好容易有了机会这些支配着我命运的隐秘,我不能由着大伯的思绪陷入错综复杂的恩怨情仇中,虽然大伯的话让我再度翻江倒海,虽然关于父母亲的历史对我也很重要,但我受够了支离破碎的信息而不得所解,抓住根源从头梳理才是现在最主要的。
于是,我轻轻咳了咳,轻轻叫了大伯一声,决定先将他的思路拉回到正轨上,便小心地问道:“那太爷他们后来……”
大伯再度将目光从天花板处移到我的身上,见我急切地盯着他,拍了拍沙发的扶手,目光向四周巡视着,似乎在寻找什么,以此掩饰自己的失态。
“他们当时还不知道关键时刻下黑手,残杀屠戮自己一家的就是那猪狗不如的涂家,被姓涂日常的虚伪蒙蔽了双眼,还想着寻他回来。但自忖身份不便,就趁夜色深沉、他人酣睡之际,摸进了涂家主子的房间,想探寻清楚他的去向。”
“涂家主子的房间虽然机关重重,密室也藏得严实,但你太爷两人已然学有所成,还是很快进入了最里面的密室,发现了很多笔记和证据,从中了解到了一些事情的真相,其中就包括涂家主子对沾灰遗迹的许多猜测,以及沾灰文明与江湖上许多家族的隐秘关系,这都是你太爷两个人从未想过之事,让他俩震惊不已。
联想到自己这一年多的所见所闻,再结合自己幼年时在家听到的一些支离破碎的信息,知道这些内容,即使不是事实,也离真相不远矣。两人又惊又愕,又喜又悲,自己身世注定不平凡,这让两个少年甚是骄傲和兴奋,但年纪轻轻就已遭遇的众多磨难,又让他们明白,只要一涉及这些东西,自己就很难逃脱得开,即使战火消弥,天下太平,他们和后人也不一定有什么平静的日子可过。
两个人还未在这惊愕之中缓过神来,外面便已大乱,涂家的那些仇家已然攻了进来!你太爷两人稍一商量,便做出了判断,这密室里的东西不可示人,无论被谁拿到手中,都会在江湖上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便一狠心一把火烧了整个密室,自己也趁着大乱逃了出去。”
“无依无靠的两人,碾转回到自己的庄子,已经被炮火侵袭、军痞洗劫,早就变成了一堆破壁残垣,上次行动前留在庄子中的一些妇孺,也已不知去向,生死悬疑了。见此情景,两人只好自食其力。不过仔细想来,两人一方面没有其他什么安身立命的正经本事;一方面又觉得自己握着许多沾灰信息,不加利用,实在太过浪费;年轻人对自己又比较自信,便又一头扎进了这沾灰漩涡中来了,但涂家主子的记载以及自己家里的遭遇,又让他们心有余悸,害怕泥足深陷重蹈覆辙,于是便想出了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我赶紧追问道。
面前的大伯轻轻摇摇头接着说道:“改名换姓而已。他们只能凭借自己对付机关消息,溜门撬锁的技能混迹于江湖,当时时局动荡,你太爷他们凭借这些,搞得声名日盛,很快在江湖上又形成了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两人自觉对不起祖上清誉,又想尽量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刚开始小打小闹时胡乱起个名字做事接活倒还罢了,这需要开宗立派了,必须有个名号,两人便将自己改为司姓固定下来。”
“我们家本不姓司?”我的心中,无法抑制的升腾出一股巨大的孤独和失落感,感觉自己就是一个漂浮在半空中随风飘荡的断线风筝,无依无靠。在人世间厮混了近三十年,却连自己的姓氏都不清楚,曾经以为自己姓司徒,结果却只是姓司;以为自己是司家的后人,却不知道司姓也并非本姓。
我难免有些颓然,轻轻地问道:“那……我们究竟姓什么?”
“这就是我说这障眼法是失败的原因了。你太爷两人本来是为了避祸而更名改姓,结果又很不彻底,害怕自己和后辈忘了自己的根,在自己的名号中又带有了以前姓氏的影子,叫什么玉手司家,这简直是自欺欺人,掩耳盗铃啊。这法子糊弄糊弄刚入行的新手和白丁倒还可以,对于沉浸在这一行、围绕沾灰事情的几大家族来说,稍一调查便知道他们的究竟是何出处,你想一个突然冒出的新家族,那就那么容易能够深入到这沾灰行业的核心机密,更何况他们还用了‘玉手’二字,几乎就在直白的告诉别人自己究竟根源何处。只是,你太爷二人明白这层道理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也只好将错就错了。”
“玉手司家?玉手。”我念叨着,脑袋中忽然亮起一句话,那正是于诺告诉我的,说我是郁垒一族后人。“难道我们……原本姓郁?”
大伯抬起眼睛看了我一眼,最后点点头,慢慢地说道:“没错,我们本来,确实姓郁,郁郁葱葱的郁。”
“那我们……那我们是郁垒一族的后人?就是那个神荼郁垒?”我几乎无法相信,我问出了这个问题,这实在是太玄妙了,我的家族竟然一下和神话中的人联系在了一起。
“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知道的要更多一些。”大伯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眼神又变得犀利,似乎我是一个被寄过来的神秘包裹,他正在用眼神一层一层的拨开我的外包装。
过了一会儿,大伯才继续说道:“那只是传说。”望向我追寻的眼神后,他可能也觉得自己的回答太过于敷衍,便继续解释道:“几千年前的事了,又有谁能真的说清楚?这些年你太爷、你爷爷、你父亲以及我都追查过这个问题。但,都没有结果,即使探究出来所谓的真相,又有什么现实的意义呢?”
“知道了真相,或许就有解决的办法。”我不同意他的说法,我始终认为每个人人生的选择权应该在自己的手中。
大伯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又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没用的。我知道你们年轻人爱自由,想自己选择所谓的人生,你是这样,司安平也是这样。但这就是宿命,就是不论你怎么挣扎,最终还要回到上天给你预设的轨道中。沾灰的地方还在那,我们司家的人还是要不停地进进出出,区别无所谓是——自己主动去的,还是被人胁迫着去。”说到这里,他看着我,惨然一笑:“你的名字倒也没有起错,徒然,徒然,一切都是徒然……你的父母去看来早就看透了一切,尽管想方设法的要把你藏起来,但是从给你的名字,也说明了他们不相信能够成功。”
巨大的悲哀,如同石头一样压地我喘不过气来,但我还想再挣扎一下,便提起精神向着大伯问道:“这沾灰究竟是怎样一回事?我们司家和他又有什么样的关系?难道我们司家仅仅是一把钥匙还是有别的作用的?为什么我们和沾灰的关系如此紧密。”
我用极其期盼的眼神看着大伯,希望他能给出明确的答案,大伯将双手摊开,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说道:“这些东西我也想知道,但这么多年来,我。依然没有答案。”
我不相信,认为这是他的说辞,将声音提高了一些,加重语气说道:“我才接触沾灰的事情没有多长时间,也大体有了些猜测,你作为家里的长者,难道就没有更加深入的信息?”
“沾灰的事情这么奇怪,猜测自然都有许多的,其中很多都天马行空的厉害的,但是都没有证据,所有的猜测只不过是——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怎么说来着——对了,开脑洞而已。另外,还有一点,我和你的父亲司循山、和你都有所不同,接触不到核心秘密,没有能力进入那机密的场所。”大伯回答道,语气很诚恳。
我十分疑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是纯正的血脉,或者说是郁家传承下来的纯正血脉,你们的血液和基因是开启沾灰秘门的一把钥匙,而我却不是,我和你们其实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什么情况?”我皱起眉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千藏局更新,第二百八十四章 玉手司家由来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