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面,是漆黑的夜,已经一闪而过的各种影子,比夜更加深邃,我已经不知身在何处,完全不知道路径,也判断不了距离,只好耐着性子闭上眼睛,设想着一会可能的形势,但脑子里都是宋教授他们四人被团团围住、困兽犹斗的场景,最终,宋教授亲手击毙了被挟持住的马有德,自己也丧生在马有德的手下的呼啸弹雨中。
当我想到这个时候,我就听见了车外传来了一声沉闷的枪响,即使在隔音效果良好的高档商务车里,也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的心登得一紧,竖起了耳朵,但并没有传来后续的枪声,仿佛刚才只是某个调皮的孩子在深夜点燃了一支炮仗。不过那一点不是鞭炮,前面的大汉已经踩住了刹车,费劲地半转身,对着涂老太太说道:“到附近了,外面有枪声,应该已经接上火了,我们只能停在这里了。”
涂老太太望了我一眼,点了一个按钮,我这侧的车门便悄然打开,她轻轻地说道:“你赶紧过去吧,我会再去找你的。”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犹豫了一下,只是说了声“再见”,翻身便要下车,结果涂老太太又突然叫住了我,见我转身,便递给我一把很是精致的手枪,通身银白,还有着极其繁复的雕饰,看上去不像把武器,反而像个艺术品。
“这个,你拿着,应急时用。”涂老太太只是这样一句很简单的交代,便将身体靠在了椅背上,不再看我,也不再说话。
我接过枪,往腰后一插,接着车灯,分辨了一下面前的道路,确定前往停车处的方向,便急急钻进了夜色黑暗里。
我往前跑了一小段,看见前面出现了一处角度很急的拐弯,确信这就是前往停车场的路,拐过弯就能看到停车场的大门,这里本是郊区的一处林场仓库,现在成为了某个快递公司的分拣配送点,周围多是山林,并没有什么人,现在又是深夜,如果马有德的人想干些什么无法无天的勾当,这里确实是个合适的场合。
我不知前面什么情况,也不敢再从大路上过去,便一头钻进路边的树林,深一脚浅一脚向停车场的位置摸过去,脚下的树叶不知道积攒了多少时间,很是松软,不时藏着粗大的断枝和半露出土壤的树根,让心情急切的我跌倒了几次,很是狼狈,甚至还连滚带爬了起来。
但也正是因为这树林里极难行进,也没见有人在此埋伏蹲点,我手脚并用地翻过一道矮岗后,就透过密林缝隙,看到停车场里的不停晃动的手电灯光,我小心翼翼再度向前摸去,最终匍匐着到了密林的边缘。这里,就是停车场的天然边界,我的前面,就是一片画着车位的空旷场地,二三十米开外,便是我们的厢货车,车轮已经被红色的车轮钳紧紧地卡住,而宋教授他们四个人挟持着马有德,背靠着车辆的一侧,被十几个黑衣人半包围地围住,而包围圈还在慢慢地收缩。
黑衣人手中的手电密集地打在宋教授他们四个人身上,握着的长枪短炮自然也指向同一个方向。我清晰地看到,宋教授的一只胳膊耷拉着,鲜红的液体已经顺着手臂不停地滴落下来,像是受了伤。而崔寒舒竟然像是骑在了马有德的背上,隐藏着身子,却始终用自己的一只手捏着马有德的颈部大动脉,郎一牙则用一柄手枪顶在马有德的太阳穴上。
又是这样僵持,这次怎么脱身?黑衣人还会莫名其妙的浑身发颤倒在地上?或是他们手中的手电都突然熄灭?从现在的形势看,宋教授他们几乎毫无办法,如果不是手中掌握着马有德,说不定已经伏尸当场。但现在黑衣人已经握着枪在收缩包围圈,似乎马有德的安危的威慑力也越来越无力了。
“哈哈,咳……咳……”马有德在这个时候,竟然歪着脖子笑了出来,可颈部动脉被崔寒舒有着尖锐指甲的手指捏着,忍不住还是咳了两下,他接着说:“宋教授啊,你们跑不了的了,要不咱么谈谈条件?”
“闭嘴!”宋教授吼了一声,但是还是接了马有德的话:“你怎么知道我们走不了,你可是在我的手里,你不怕死吗?你只要他妈的怕死,我们就想去哪去哪!”然后,他冲着黑衣人吼道:“退后!我们能捅马有德一刀,就能捅他二十刀。”
黑衣人稍微顿了顿,但是随即,又有人向前慢慢踏出了脚,紧接着,其他人也跟着向前蹭了蹭。
马有德哈哈又笑了一声,提醒宋教授,语气很是放肆:“你们唯一的求生之路,就是赶紧放了我,然后跪在我的面前舔我的鞋,我也许会心肠一软,放你们一马。”
郎一牙用手中的枪顶住马有德的太阳穴使劲地拧,大声训斥他:“你他妈脑子有病啊,现在还敢威胁我们?”
“我不是在威胁你们,是在救你们。”马有德的太阳穴被拧动的枪口弄出了血,歪着头,却依然气焰嚣张:“只要你们不放下武器,我敢保证,不超过五分钟,你们就将变成筛子。”
“那你也得给我们陪葬。”宋教授冷冷地说。
“你们这群傻缺,怎么混到现在还没死?”马有德扯着脖子骂道,接着竟然给宋教授他们分析起了形势:“虽然用我一条命换你们四条贱命很不值得,但是你们要知道,现在真正掌握局面的并不是我,当然也不是你们,而是我现在的手下,如果不趁着我对他们还有威慑力把我放了,一旦有人下定决心开枪,他们就会打死你们,你们也会打死我。他们则会因为干掉了司家的人获得不少奖励,说不定还能顶替我的位置。这里又没有其他外人,消息也传不出去,司家的人就是找麻烦,又能找到谁?就算找到了,把最先开枪的人推出来也就行了。知道他们为什么还在犹豫吗?还在盘算收益和风险而已呗。但这十几个人,总有不顾一切的。所以,你们的时间不多了——快决定,是你们为我陪葬;还是争取一个生存的可能?老宋,你活够了,这几个年轻人呢?”
马有德一席话,竟然让所有人都愣了一愣,但马上所有人都意识到他说得并没有错,于是黑衣人像受到鼓励一样又将包围圈收缩了一圈。而马有德则又哈哈大笑起来,疯狂至极。
我得采取行动了,依照宋教授表现出来对马有德的愤恨来看,很可能就会奔着两败俱伤、同归于尽而去了。
没有什么别的办法,我立即掏出枪,抽出弹匣检查了一下子弹,打开保险,朝着他们的上空就打出了一枪,然后装出一种很雄浑的声音大声喊道:“放下武器,快放下武器,你们被包围了,给你们十秒钟时间放下武器,负隅顽抗,等待你们的是,将是法律的严惩!”随着我的喊叫和枪声,一批栖息的不知名鸟儿扑腾腾展翅飞起,早出很大的声响。
说着,我一个翻滚,借着密林的遮挡又跑出几米开外,同样大喊“放下武器,立刻投降”,这次则是尖着嗓子。
黑衣人出现了一阵骚动和混乱,不少人开始转向我这边,前前后后,散成一排将手电光线照向我的方向,不知道有没有发现我,就有人朝我这边开了一枪。子弹击在了某处粗大的树干之上,震下了几片枯叶。
我伏在地上,对着子弹袭来的方向也开了一枪,心想这样一来,也许可以让宋教授他们趁乱逃脱。但我却看见宋教授他们并没有逃,而是突然也伏在了地上,连骑在马有德身上的崔寒舒也跳了下来,趴在了地上,只留下马有德还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于此同时,我们的厢货车竟然亮起了灯,然后就听见一声闷响,我似乎看见厢货车的车壁震动了一下,接着,我就看见站立着的那些黑衣人竟像被强风吹过的野草一样,几乎同时扑到在地上,还捂着耳朵来回扭动着身子,十分痛苦的样子;而离车厢最近的马有德更是飞了起来,摔倒在几米开外,不停地打着滚。
情况瞬间翻转,而宋教授他们似乎早有准备,四个人突然跃起,一一击向在地上躺着的众人,只听哎呦哎呦几声之后,那些扭动着身子呻吟的黑衣人似乎晕厥了过去,一动不再动。而同样躺在地上的马有德则被扯了起来,鼻眼处都流出了血液,甚是恐怖。
我赶紧起身,跑了出去,喊着他们的名字,归拢了武器的付千河和郎一牙已经举起了武器对准了我的方向,见从树林里跑出的是我,顿时高兴起来,付千河还大声向我汇报:“少老板,你的这个后备计划真不错,咱进的这套声波新装备第一次用,效果出奇的好,就是功效大了点,差点把他们弄残了。”说着还向我眨着眼睛。
“哦……啊……那就好。”我看了付千河一眼,心想赶回停车场就是这家伙的计划,想着利用车上的设备将马有德他们一锅端,我刚才说不定差点毁掉他的计划,不过,看当时的场景,他这计划也真是疯狂,一旦出现纰漏可真是全军覆没的结局,想想都是后怕。
但其他人看上去习惯了这种赌博,并不在意刚才的危险,似乎还很兴奋。只有宋教授提着数窍流血的马有德,极为冰冷地盯着他的眼睛看。
“宋教授,马有德现在是你的了,你决定怎么处置他。”我想起,前来这个小城的初衷,就是为了为宋教授出头报仇。
“哈哈,小宋,小宋。”马有德竟然又咧嘴笑了起来:“几十年前你就被我耍得团团转,有司循山的帮忙从我手里逃出去一回,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翻身了?没有,过一会,你还得求我。”他竟然还是一副极为嚣张的样子,让人恨不得向他脸上狠狠揍一拳。
果然,一只拳头狠狠地揍在了他的脸上,一下一下,又一下,正是宋教授。
宋教授拳头向雨点一样落在了马有德的脸上,瞬间,马有德的脸上绽出满面的血花,每打一拳,马有德就冷笑一声,还趁着短暂的空隙将口中的血水吐了出来,然后喊道:“来,再来啊。”声音虽然有气无力,但是还分明带着嘲笑。
宋教授越打,却越像受到了更多的嘲讽和侮辱,他再也忍耐不住,抢过一把枪,顶着马有德的脑袋就要开枪。
马有德艰难地伸出手,抹了抹嘴角的血,忽然轻声说道:“你要是杀了我,可就永远知不道洛慧慧的消息了,她可没有死。”
“不许提这个名字”宋教授突然怒吼道:“是你杀了她,我亲眼看见你杀了她,我亲自将她埋下了,你以为我是傻子吗?竟然当着我的面胡说八道,我现在就毙了你,让你为她偿命。”
“死的是复制体。”马有德突然说道:“你不会不知道复制体是怎么回事吧?双鱼城,沙民,都出现过。”
我趁机拍了拍宋教授的肩膀,轻声说道:“我见过大批的朱允炆,就是复制体……你先听他说完。”
“他的话怎么能信,他只是想活,嘴里全是谎话!”宋教授大声说道,眼睛里已经全是泪水,看来,这个叫洛慧慧的人对他极为重要。
“我怕死,我从来没有想过死。我只是知道有时候别人比我更怕死,所以我总能赌胜。”马有德对着宋教授说道,但语气却丝毫没有认怂的一丝痕迹:“现在,我为了求生,自然要找办法,你可以选择信,也可以选择不信,但是信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坏处——毕竟,希望是人最宝贵的东西。”
“好!你说,她现在在哪?”宋教授颤抖着,身体和声音都战栗不已。
“在赤塔雨城啊。”马有德轻飘飘地说。
“你耍我?”宋教授眼睛一睁,又将放下的手枪再度举起。
“我说过你可以不信啊。”
“好,我现在就毙了你,然后我去找她。”
“万一我骗你怎么办?”
“你?!”
“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带着我去,找到了你再杀了我。不过,找到了,你也没有什么理由杀我了,或许还得感谢我呢。”
宋教授沉默了,看了看我,对我说道:“少老板,对不住了,你那边有自己的计划,我本应该为你赴汤蹈火,但现在我必须去赤塔雨城,如果能活着回来,我再去找你,那个时候再有什么安排,我一定万死不辞。”说着,他竟然向我深深鞠了一躬,口中一遍一遍说着:“对不起,我姓宋的未能践约。愧对的很,愧对的很。”
马有德扬起满脸血污的脸,疑问道:“你们司家不准备去赤塔雨城?那为什么还跑到我这里拆我的台?你们究竟在谋划什么?”
我沉默不语,心中开始飞快地梳理着我所得的信息,宋教授的故事里,我父亲跟赤塔雨城已经牵扯到了一起;那个丸子头小个子也曾说我的父亲在赤塔雨城;而冯开山也说我父亲被人囚禁,虽没有明确说在哪里,似乎也和赤塔雨城有关系;涂老太太又透漏了我父母亲背后家族有很多隐秘……我不如趁现在这次机会一探赤塔雨城。
至于冯开山给我的任务,就是在江湖上搅局,也没有明确的方向和细节,就是要嚣张、高调地行事。我大闹马有德前往赤塔雨城的招商会算搅局,也会在江湖上传播开来,现在我再挟持马有德,自然会在江湖上再度引起轰动,也算嚣张;如果抢在蓝色黑洞重新集结准备之前进入赤塔雨城,提前掌握核心信息,更算是彻底搅了一次局。我想了再想,现在的各种信息都集中在赤塔雨城这个焦点上,似乎老天都在暗示,便下定了决心。
“谁说我们司家不去?我们连夜就去!”我对着马有德说道,却看见他皱了皱眉,似乎觉得我很奇怪,想参透清晰我的行事逻辑,我暗说,你就猜吧,我现在几乎算是临时起意。
宋教授的神情从疑惑到感动,拉住我的胳膊说:“少老板,你的要事要紧,没必要为我的事冒这个险,赤塔雨城不好进。”
付千河也有些犹豫,走到我身边轻轻地说:“这种跨国行动,没有充分准备,难度很大啊,而且,是否合适……我需要向冯师傅请示一下。”最后几句话,尽量说得很轻,以避免他人听到。
我则朗声回应道:“我做了决定了。而且我相信大家一定会支持我的,一定。”
说行动,马上行动,众人从其中一个黑衣人身上,翻出轮胎锁的钥匙,抛除限制,我望着地上躺着的乱七八糟的黑衣人,有了一个恶作剧般的想法,便问付千河有没有什么涂抹到什么难以清除的东西。这家伙嘿嘿一笑,翻出一瓶喷雾剂一样的罐子,说喷到某个物体上,十天半个月都会有特殊的绿色荧光,白天都特别明显,洗都洗不掉——于是,昏倒的黑衣人脸上,都被喷了厚厚的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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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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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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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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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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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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