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深夜,一道迅敏的黑色身影闪过,下一瞬,便消失在高高的宫墙外。
韵妃寝殿中,两个守夜的小宫女被下了迷药,很快便晕倒在地。
随着产期将近,佩伶为了以防万一,夜夜守在韵妃床前伺候。
从丝悄无声息走入寝殿内,手中握着的白色粉末,在内力催化下,很快便瞧见佩伶呼吸缓慢,沉沉睡去。
韵妃挺着孕肚,就要艰难起身,下一秒,从丝轻手轻脚将其扶起,半靠于床边。
“这几日可还好?”从丝为其掖了下被角,询问道。
韵妃温柔笑着:“自然是好的,只不过有些担心腹中孩儿罢了。”
从丝点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别怕,那产婆是宫中经验最足的一把手,我替你瞧过了。”
从丝继续说道:“自古女子生产,无一不是历尽千辛万苦,才保得母子平安。但你可别甚是担忧,一切有我呢。”
靠在檀木大床上的女子笑道:“万幸,一切有你。”
纱幔低垂,檀香幽幽,柔和的烛光倾泻,两个命运不同的女子微微低着美眸,双手挽着,如亲姐妹般。
“那只猪妃,面瘫了,歪嘴斜眼的,给你看看,这是本主给她画的画像。”
从丝从怀中拿出一张宣纸,轻轻铺开,其中的人物生动形象,宛若真人。
韵妃忍不住,噗嗤一笑:“你呀,净爱捉弄人!”
“此乃本主本性,改不得。”某人骄傲起来。
“你别跟我说,城里的疫病也是你搞的?”
“自然,既然钟妃要对你下手,我就好心加把火,待烧得更旺些时,好打她个措手不及!”
“我就知道,凭钟妃的能力,也做不到此事。东西,可是从老毒物那弄来的吧?”
“还是你最了解我!”从丝哈哈大笑。
“老毒物的东西,不用白不用,到时下了解药,一切便因迎刃而解。”
“你可收着点——”,韵妃伸手点了点从丝额头。
“都注意着呢!皇城的大半市场可是本主幸幸苦苦打下来的基业,可不会就此坏了钱财来路。”
韵妃闻言,笑得更欢。
从丝随后拿出一个白色瓷瓶,递给韵妃:“速效保胎丸,从老毒物那顺手拿的,助产用的,不伤母体及胎儿,必要时可派上用场。”
韵妃接过,白色瓷瓶在她的纤纤玉手上,显得格外精致。
“多谢,阿丝。”韵妃轻轻抱住从丝,浑身散发着慈母的气息。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
月色撩人,黑夜寂静,从丝依旧快速从碧瑶宫中掠出。
待她回到住处时,只见屋顶上坐着个人,背对着月光,一身清冷的身姿,凌然傲人。
听闻微小的声音,来人慢悠悠转身。
“小魔女,许久不见。”
从丝没好气,一掌挥过去:“哪来的闲人?”
那男子一身月白色锦袍,衣袖挥开,悄无声息抵挡从丝的攻击。
“怎么,才过去多久,就不认你这个师兄了?”
“你也好意思说是我师兄?把楼里那么多杂事扔给我就跑了,害得我这两年忙个像个鬼一样,你到是潇洒畅快,不知道跑去哪里游山玩水,勾搭良家妇女!”
“你说你一个大男人,让我这样的小女子担下如此重任,丢不丢人!?”
寻荻躺在屋檐上,右腿勾搭起左腿:“小魔女你那般爱财,师兄我只不过让你多赚一些银子罢了。”
从丝啐了一口:“放你大爷的狗屁!”
某人充耳不闻,从怀中掏出个不小的酒瓶子,扔了过去:“给,北蛮的醉狂生,师兄可是花了两车白面换的,稀罕物来着……”
从丝动作敏捷,伸手接住,随后拔下瓶盖闻了起来。
顿时,浓烈的酒香升腾翻滚,带着灼烧感刺入每一寸鼻息,醇厚甘冽、回味悠长。
她微微仰头,小口啜饮。
口感丰富变换,醇正浓郁,烧了喉咙,也烫了心。
“不愧是北蛮的名酒!”
寻荻骄傲地吹着小调,末了,吐槽一句“酒鬼”。
从丝已经耳聋,又是一口烈酒下肚,直达肝肠。
夜色下,女酒鬼美滋滋喝着酒,摇头晃脑,男疯子趁其不备抬腿踹了对方一脚。
“别喝了,跟我去个地方。”
“去哪?”女酒鬼没抬头。
“宸章殿。”
闻言,从丝瞬间抬头,看向寻荻:“你不去找月卿?”
久闻的名字熟悉又陌生,寻荻神色莫测:“该见面时自然会见面。”琇書蛧
从丝也不理他,心中吐槽一番,回房换了装扮。
只见她一身黑色夜行衣,带着黑色飞鹰面具,出门一看,寻荻已换了张陌生的脸。
二人动用轻功,身轻如燕,飞过殿宇楼阁,跨越了大半个后宫,终于潜入了宸章殿。
此处乃皇帝御用寝宫,因要靠近御书房才在此建造。
两人悄摸摸进了里间,只见房内一尽装饰之物皆是皇家独用的明黄色。
距离龙床不远处,点了一盏鎏金嵌宝的彩凤宫灯,那宫灯底座下,巧妙做了焚香用的熏球,此时正袅袅婷婷升起安神香。
轻轻掀开两层床幔,只见寻荻伸手,快速点了床上之人的哑穴。
接着,只见寻荻浑厚的一巴掌,扇在皇帝的一侧脸颊。
熟睡中的皇帝猛然惊醒,一双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
脸上疼辣辣的感觉一阵接着一阵袭来,虽还未彻底清醒,但皇帝第一反应便是想喊出声。
但喉咙瘫软无力,怎么也喊不出来。
“别喊了,白费力气。”从丝瞧着有趣,也顺手给了一巴掌。
那皇帝惊恐万分,顿时冷汗冒出额头,但一双眼睛威严犹存,仿佛在说:“尔等是何人,竟敢擅闯朕的寝宫,还敢动手打朕!!”
“再动?再动就再给你一巴掌。”寻荻冷哼一声。
瞬间,皇帝安静下来,双眼巴巴望着眼前两个嚣张的刺客。
“若你想让韵妃之事完美解决,便眨一下眼睛。”寻荻慢悠悠说道。
皇帝闻言,愣了一会儿,便快速眨了两下眼睛。
“好,看来你对她确实是……罢了,那我顺便帮你一把。”
“此事乃钟妃及钟万泉所为,此外,你的好母后也曾暗中相助。”
“我知道,你素来对钟万泉和太后忌惮,若想进一步掌握属于你的东西,就必须从此二人手中夺过来。”
寻荻递个眼神给从丝。
下一秒,从丝从怀中掏出两本宽一尺、厚三寸的簿子。
“此乃太后和钟万泉近二十年来的罪行,一一列在其中。”
“东西,我便放在你这儿了,该怎么做,想必以你的谋略,不在话下。”
寻荻看向皇帝,吐字清晰。
“待会儿我便解开你的哑穴,如若声张,你便是不打算要你的脸了。”
皇帝一听,瞬间安静如鸡。
下一刻,寻荻在皇帝身上快速一点,瞬间穴位便解了开来。
随后,从丝、寻荻二人准备离去。
皇帝着急起身,问道:“二位为何助我?”
从丝回头,笑吟吟道:“因为……看不顺眼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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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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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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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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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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