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您能找到回周家的路就行,别人不用管!”管家毫不犹豫的说。
房间里一片寂静。
浅薄的呼吸伴随着外面凛冽的寒风,格外清晰。
路千宁站起来,双手插入发梢揉了揉脑子,“我是不是没睡醒呢?”
她低着头,狐疑的目光看着汪老夫人和张欣兰。
张欣兰和汪老夫人一块儿站起来,对视了一眼后纷纷转身。
“我好像也没有睡醒。”
“我也没有睡醒。”
两个人径直进入房间,关了房门。
“要不,我也回去睡一觉?”路千宁看向周北竞。
周北竞面色如常,脸颊线条紧绷,“我想是我该怀疑人生。”
说话间,他已经站起来,同老管家说了句,“辛苦您了,东西先留下,您早点儿回去再睡个回笼觉。”
“好,那少夫人什么时候签完了,我再过来拿。”老管家不稀奇他们都是这个反应的。
得亏着跑跑年纪小,但凡跑跑懂事儿点儿也会跟他们一样。
睡了个回笼觉,再次下来已经将近十点钟,茶几上的文件已经不翼而飞。
路千宁松一口气,眼皮微抬看着身侧的男人,“我就说,应该是做梦。”
“做什么梦?”张欣兰在房间里出来,手里抱着一沓厚厚的文件。
她身后还跟着汪老夫人,汪老夫人眯着眼睛笑道,“这些东西我们都已经检查过了,确实是真的!现在都是周家的产业呢,连周家那套老宅的房产证都在。”
周北竞接过那些东西随意翻了两页,不由得沉一口气,转手交给路千宁,“签了吧。”
犹豫一二,路千宁把文件接过来但还是没有签,“我先放起来,回头再说。”
容不得她不多考虑一些,周老夫人的脾气她再清楚不过了。
事出有因,必须得弄清楚怎么回事儿再决定签或者不签。
周北竞不勉强,由着她,吃完早餐便去公司用餐了。
路千宁打算去趟医院,做个检查顺便给跑跑打预防针。
“宁宁坏哦。”一听说要打针,跑跑的大眼睛眯成一条缝,静坏,“爸爸走了,宁宁带着跑去打针!”
“不打针身体会不舒服的。”路千宁把她抱起来,轻声细语的哄,“爸爸在的话,都不会告诉你,直接就把你抱去挨一阵了,好歹妈妈还会跟你说一声,所以妈妈坏吗?”
不过是个幼儿,跑跑脑子里的坏就是谁带她打针谁就坏。
再听路千宁推脱责任故意往周北竞身上泼脏水,跑跑当即就改了口。
“爸爸坏,妈妈不坏,那妈妈不带跑去打针行不行?疼!”
她使劲拍着白白的小胳膊,肩膀上还有上次打针留下的小红印记。
据说,是下不去了。
但那时候跑跑根本不记得什么,只是单纯的对打针恐惧罢了。
路千宁买了一堆吃的,跟张欣兰两个人带着跑跑去了医院。
她借口去看叶歆凝,让张欣兰先带着跑跑去打预防针的地方,自己则是去了提前预约好的妇产科。
抽血化验,一系列的事情完成已经过去将近一个小时。琇書蛧
她摁着胳膊上的勉强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容暖暖。
饶是带着口罩,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容暖暖了。
容暖暖眼角一块儿淤青,看到她的瞬间拉扯了两下衣袖,“你是来做孕检的?”
“跟你无关吧。”路千宁态度冷漠疏离,说完把棉签拿开撸下袖子就想走。
可容暖暖眼疾手快的挡住了去路,“路千宁,我想跟你聊聊我跟周北竞的事情。”
“我没时间,也没兴趣。”路千宁将她的手推开。
容暖暖干脆就跟着她阔步走,“你逃避根本不是问题,你应该知道我被徐家赶出家门的原因,只是你不愿意承认罢了!你现在怀孕期间,北竞难免寂寞——”
周围来来往往的患者和护士不断朝这边投来异样的目光。
许是两人的话题太过引人注目。
路千宁听来也十分刺耳,“你信不信,我一双手就能解决的了他的寂寞,但你一个人都办不到。”
她停下来,站在容暖暖跟前,逼着容暖暖往角落里,没有人的地方躲。
“你被离婚的事情,我们还是迁就你了,如果你再不识好歹这么没完没了,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容暖暖之所以不把被离婚的原因是‘周北竞’供出来,是不想得罪狠了他们,以后连个交谈的机会都没有。
但这绝对不会成为她威胁路千宁和周北竞的把柄。
见路千宁气势很足,容暖暖不由得降了几分,“可那晚的事情也不是我故意设计的,记者不是我找来的!而且我也已经因为这件事情受到惩罚了,你难道不觉得周北竞应该对我负点儿责任吗?”
“他除了有责任把你送入监狱,告你诽谤之外,没有别的责任。”路千宁不想在跟她扯淡,看了看时间丢下句‘以后好自为之’,匆匆就走了。
容暖暖进绷着脸色看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她眼底被嫉妒和恨意填的满满的。
恰好,一个小护士拿着张单据匆匆追出来,“哎,周少夫人……人呢?”
“你是找路千宁吗?”容暖暖迅速换了一个表情,快速迎上去。
小护士点头,“她落下一张单据,您认识周少夫人?有没有看到她朝哪个方向走过去的?”
容暖暖把小护士手里的单据抽过来,扯了扯嘴角说,“认识,而且我们的关系很不错呢,东西就交给我吧。”
那是一张开具保胎药的单据,药房里已经把药提前准备好,等着有人拿这张单据过去拿。
她把单据紧紧捏在手里,转身跑到她看外伤的诊室,“王医生,能不能麻烦您帮我开点儿药……”
约莫十来分钟,路千宁拿完药就觉得不太对。
医生说除了补充一点儿叶酸,再吃十天的保胎药就等着之后每个月一次例行检查便可以。
但她拿着的这张单据上,只有听说她家里没有叶酸后,单独开的一张单据。
所以,她手里也只多了一罐瓶装的叶酸。
“我刚刚只给了您一张单据吗?”路千宁问了下专门配药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应声,“就一张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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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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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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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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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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