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写意没跟她废话:“赵夫人,你说我说的话有理不?”
赵夫人不假思索:“不错,在你生下孩子之前,我们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否则就没有任何依仗了。”
花想容又要哭出来了:“离我顺利生产,还有半年的时间呢,哪有这么容易?我可怎么熬啊?”
“就知道哭,若非是你当初哭唧唧地不肯嫁,哪里还有现在这场祸事?”赵夫人训斥。
花写意叹气:“不管以前谁是谁非,咱们之间又有什么恩怨,现在就是拴在一棵绳上的蚂蚱,谁也别想独善其身。要想活命,必须齐心协力。”
连氏也不哭了:“嘁,咱们都已经被关押在这里了,还能怎么办?只能等着别人搭救了。”
花写意更不屑:“谁会救你?”
连氏一噎:“赵家来人不是说了么,会尽心打点的。”
“打点谁?这事儿谁说了也不算,谢灵羽要想饶了你们,就必须先放了我,赵家怎么使劲儿都没用。”
“那王爷总不会袖手不管吧?”
“王爷或许会管,但是救的是我,不是你。毕竟我们的罪名不一样,我只是知情不报而已。你们要想出去,只能靠自己。”
连氏跟花想容全都傻眼了。
原本心里残留的一点侥幸也消失殆尽。自己得罪了赵家还有花写意,即便人家有反转,那也轮不到自己啊,不落井下石就是好的。
自家一家三口全都关在这里呢,想等着别人搭救那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将所有希望寄托在花想容的肚子身上。
“那,那我们怎么办啊?”
“挟天子以令诸侯啊,肚子里有依仗,有什么好怕的?”
花想容不自觉地护住了自己的肚子:“你想让我用孩子要挟侯府?”
“别说的这么难听,我只是说,你的心情不好,会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尤其是你现如今刚有孕两个多月,正是胎像不稳的时候。”
花想容有点犹豫:“那我怎么办?”
“演戏呗,反正这个你比较擅长。做好准备,只要时机一到,你就立即按照咱们的计划行事,尽量装得像一点。”
“可这脉象是做不了假的,侯府的人能信吗?”连氏提出疑问。
“这个倒是不难,我会用银针提前改变她的脉象。如今就看,这个孩子在侯府的地位如何了。”
连氏与赵夫人二人对视一眼,也觉得花写意的办法可行,否则,自己只能在这牢里等死了。
“那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时机呢?”
花写意叹口气,这事儿的确不好办啊。有道是关心则乱,侯府的人又不关心花想容的生死,要想让侯府的人相信,必须要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自己又不能真的对花想容肚子里的孩子下手,如何才能让侯府的人相信呢?
搜肠刮肚地想,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二觉醒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反正牢里的气死风灯一天天地亮着,不知外面什么年月。
耳边有呜呜咽咽的笛声,穿透大牢厚重的石壁,传进花写意的耳朵里,令她顿时就精神起来。
是那个神秘的云归言,锦服似雪,雅盖王侯的男子。
难道他也知道自己出事了?
他在这附近吹奏笛子,是要向着自己传递什么消息吗?难道他忘了自己已经失忆了吗?
花写意不知道是什么曲目,更不懂其中的含义。
她只希望,这个云归言不要冒失行事,否则可是大罪!
一直有些担心,于是再也睡不着,听着笛音一遍又一遍地吹,然后,突然戛然而止了。
花写意猛然坐起身来,心里有着许多不好的猜想。
只希望,他只是离开了,而不是发生了其他的什么变故。
第二日照旧是醒来,吃饭,干坐,再吃饭,然后又要入夜了。
狱卒们退出去,只留了值夜的人,偶尔提着灯笼从牢房跟前过去,不忘将灯笼提起,照向牢房里面,有光亮从眼前一晃而过。
逐渐,巡夜的人都没有了,四周鼾声四起,老鼠开始窸窸窣窣地行动,应当是夜深了。
花写意白天已经睡足了,夜里翻来覆去的,有点睡不好。
耳边,有极其轻微的响动,那是锋利的刀刃骤然划过肉皮,有鲜血喷涌而出的动静。
迷迷瞪瞪的花写意骤然精神起来,她已经猜到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有人正在悄无声息地潜入大牢之中,并且还是在向着自己的方向蹑手蹑脚地靠近。
就是不知道,此人来此的目的何在?究竟是想劫狱,还是刺杀?
花写意手无寸铁,侥幸身上还藏了几样防身的毒药,立即扣在手中,准备随机应变。
她睁开眼睛,适应了牢里的黑暗,看到有黑衣人径直来到自己的牢门之外,从怀里摸出一根铁丝,凑近锁眼,只轻巧一挑,就将锁打开了。
然后,“吱呦”一声,牢门打开,黑衣人收起手中长剑,向着花写意的板床摸了过来。
花写意从他背后提剑的姿势也判断出来,来人应当是友非敌,一个轻巧的翻身,已经落于板床一侧的安全距离,摆好架势严阵以待,并且压低了声音:“谁?”
黑衣人不惊不慌:“写意,是我。”
声音陌生中又带着一点熟悉,花写意半信半疑出声:“云公子?”
黑衣人正是白衣公子云归言,冲她伸手:“外面的狱卒我已经全都解决了,快点跟为师离开这里!”xiumb.com
花写意不由心一沉:“我被关押在这里,谢灵羽定然早有防备,怎么可能如此轻而易举就让你闯进天牢里来?怕不是圈套?”
云归言握紧了手里的剑:“即便有圈套又如何?师父带你闯出去,必然护你周全。”
花写意有点焦灼:“我不能离开这里,否则正好中了谢灵羽的圈套。您快些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云归言不以为意:“你留在这里做什么?难道还指望宫锦行来救你吗?谢灵羽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以你要挟他,你觉得他会为了你舍弃这天下吗?”
花写意没有信心,也不觉得自己在宫锦行的心中能有这么重要的位置。但是自己即便逃出去又如何?能出的去都城吗?即便逃出都城,能逃得出西凉吗?
自己还会拖累云归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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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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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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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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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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