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锦行愈加无奈:“你的本事,谢灵羽可是心知肚明,你暗中帮那妇人打了侯府的脸,就不怕她针对你?”
“虱子多了不痒,我从你棺材里蹦出来的那一刻,谢灵羽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将我一脚踹回去。也不怕多得罪她这一回。”
“那这侯府的喜酒,你还吃不吃?”
花写意想了想:“礼金你写了没有?”
“写了。”
她又想了想:“算了,我就亏本这一回吧。不吃了,回府自己做。”
宫锦行是求之不得:“一言为定,不许反悔。走,回家!”
花写意撇嘴:“好歹也是堂堂摄政王啊,一顿饭而已,至于这样迫不及待么?”
宫锦行勾起唇角:“美味佳肴吃过不少,不过媳妇儿亲手做的饭菜,可与众不同。”
富贵侯府。
洞房,一片喜庆的红艳。
府上郎中拎着药箱,摇着头撩帘走了出去。
谢四儿趴在喜帐之内,屁股朝上,糊满了一层黑绿色的药膏,疼得龇牙咧嘴。
花想容坐在床尾嘤嘤地哭,脚底下还有一只色泽艳丽的大公鸡。因为被捆缚了手脚,动弹不得,不时扑棱下翅膀,挣扎着想要逃走。
谢四儿没好气地骂:“哭哭哭!没完没了了是不是?真是晦气,你一进侯府的门本公子就遭了大罪,都是让你克的。”
花想容更加委屈:“这分明是你自己造下的孽,如何还赖在我的头上?若非是你强抢那妇人,能有今日之事么?可不是每个女子都像我一样好说话的。
大婚之日,抱着个公鸡拜堂,婚后就守活寡,日后我是出不得这个侯府的门了,否则要被人笑死。”
“你若是觉得委屈,尽管走,没有人拦着你!当自己镶金带银的,多值钱么?除了我,还有谁收你这种破烂货?”
花想容狠狠地唾了一声:“你个丧尽天良的,若非是你勾结那赵琳琅害我,我能落得今日这步田地么?”
谢四儿嘲讽地哼了哼:“还真拿自己当将军府千金小姐了?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若非你走运,怀了本公子的种,你就算是想当个侍妾,都要跪下来求本公子。赶紧给我滚远了,瞅着你就烦!”
花想容“噌”地站起身来理论,将一肚子气撒在那只公鸡身上,一脚踢开老远。
公鸡受惊,使劲儿扑腾着翅膀,没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
侯爷夫人终于应酬完前面的宾客,抽空到后院里看望谢四儿。直接推门进来,迎面处就直愣愣地飞过来一只大公鸡,鸡毛乱飘,吓得后退一步,不悦地皱了眉头。
“发什么疯呢这是?”扭脸见到床帐里趴着的谢四儿,又数落道:“这么凉的天气,怎么就这么晾着,也不知道搭一床被子,可别着凉了。”
然后瞪了花想容一眼:“你嫁进来之前,你母亲难道没教你怎么为人妻子么?”
花想容无端挨了说教,心里不服,就觉得这侯府的人怎么前前后后两副嘴脸,自己刚嫁进来,就变了脸呢?
“他伤口上的药膏还没有干,郎中说要暂且晾一晾。”
“他伤需要晾着,你就不能给他搭在上半身么?刚进门就敢跟婆婆顶嘴了?果真这将军府的家教不敢恭维,难怪会养出不守妇道的女儿。”
花想容在家里也是被千娇百宠的,立即反驳:“究竟是我不守妇道,还是您儿子卑鄙无耻,您心里应当是最清楚的了。”
话音刚落,谢小三便从门外一步跨进来,冲到花想容的跟前,指着她的鼻子:“你再跟我母亲顶一句嘴试试,信不信本郡主抽死你?”
花想容反唇相讥:“你凭什么打我?我说的全都是事实!”
“凭什么?敢对我母亲不敬,打你都是轻的。若不是看在你肚子里孩子是我谢家的,今儿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也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礼义廉耻!”
花想容捂着脸,委屈得想哭:“你们究竟讲不讲理?我怎么不懂礼义廉耻了?”
谢小三冷哼,将对花写意的一肚子恨意全都撒在花想容的身上:“你要是知道廉耻,会跑去摄政王府颠儿颠儿地勾引我锦行哥哥?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简直不要脸。”
侯爷夫人也急着在儿媳跟前立威,竖规矩,不悦地道:“不管你以前多不懂事,从今日起,你就已经是我富贵侯府的少夫人了。
收起你以前的狐媚,日后要安分守己,好好地将孩子生下来,相夫教子,我侯府也不会亏待你。
若是再有一丝一毫的不安分,传进我的耳朵里,那可别怪我们侯府无情!”
一番话说得极其狠厉,花想容听得心惊胆战,不敢反驳一句。
谢小三也补充道:“还有,记着你自己的身份,若是敢跟我们顶嘴,看我不抽烂了你的嘴!记着没有?”xiumb.com
花想容一双手在袖子里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一忍再忍。
她悲凉地发现,自己在偌大的陌生的侯府,竟然没有一个可以说话,可以依靠的人。
这些人全都将她踩进泥泞里,鄙夷地望着她,压根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尊重。而自己的未婚先孕,竟然就成了她们肆意嘲讽欺凌自己的把柄。
这往后的日子,该如何煎熬?
王府。
花写意精心设计的缝纫机已经由都城之中的能工巧匠打造好,并且送来了摄政王府。
一堆下人围在跟前瞧热闹,不知道这古怪的东西,究竟是什么用途。
花写意命人搬来凳子,坐在跟前,脚踏在踏板之上,试着踩了两下,好像是那么一点意思。
牛筋搓成的皮带松紧度正正好,各个零件连接处也打了油。
她命人取过提前准备好的线穗,缠绕在铁匠专门打造的底线线轴之上,装在缝纫机顶端,转动一旁的齿轮,脚一上一下地踩,线轴滚动,立即将棉线均匀地缠绕在底线线轴之上。
这工匠手艺真不错。
线轴安装完毕之后,认好针线,花写意命人取来一块棉布,搁在压脚处,试着缝纫。
自家外婆家里就有这么一台老式脚踏缝纫机,牡丹牌的,不过被她一时好奇,大卸八块,拆成了零件。
于是这台缝纫机寿终正寝,成为了她的玩具。
她熟悉缝纫机的工作原理,但是却没有使用技巧,再加上机子精准度不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却将这块布缝成了皱巴巴的一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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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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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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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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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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