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有孙子就是侯爷的心病,否则自己挣下偌大家业,岂不全都落到外姓手里?
救人如救火,片刻也耽搁不得,晚一步,自己的小孙子可就没了。
立即备下厚礼,心急火燎地直奔将军府。
到了将军府,扑了一个空,看门的下人告诉他们,自家小姐夫人已经离开都城,前往里木关。
老爷亲自出城相送去了。
富贵侯一听,心里咯噔一声,真的害怕花想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了。
当下毫不犹豫地命车夫立即出城追赶。一直行了十余里,就见将军府的马车停在路边,一家人正在依依惜别,泪洒满襟。
马车在跟前停下,富贵侯一撩车帘,迈下马车。
花将军自然识得他,不知道他为何急匆匆地出城,慌忙带着连氏与花想容跪地行礼。
富贵侯朝着身后的婆子使了一个眼色:“还不赶紧将花家二小姐搀扶起来?”
这婆子可不是普通人,乃是个稳婆,懂得请脉之术,上前作势要扶,就将手指搭在了花想容的脉搏之上,而且没松开。
花想容觉得这婆子真奇怪,也忒无礼了一些,但是又不敢明言,只是轻轻地挣了挣。
婆子已经心里有数,朝着富贵侯点了点头。
富贵侯立即大喜,果真天无绝人之路。
上前亲手将花将军从地上搀扶起来:“花将军不必如此多礼,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花将军忐忑地起身:“侯爷这是外出有公干?”
“哪里哪里,本侯是专门为了追赶你们而来。”
花将军的心沉了沉:“敢问侯爷有何吩咐?”
“吩咐谈不上,而是为了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果真,该来的,还是来了。
花将军扭脸瞪了连氏一眼,连氏眉飞色舞,明显有了欢喜之色。
“谢四公子怎么了?”
富贵侯见花将军揣着明白装糊涂,也看出来了花家人的态度,尴尬地轻咳一声。
“这孩子不懂事,与贵府千金有了肌肤之亲,害怕本侯责罚,不敢跟本侯说。本侯也是刚刚得知此事,立即一路追赶过来。”
花将军也恭敬赔笑:“侯爷怕是有什么误会吧?小女被人所害,如今名誉受损,不得不背井离乡。
但是此事与贵府公子没有一点关系。小女也已经求证过,四公子当时正在与卢公子吃酒,侯爷多虑了。”
“犬子不懂事,本侯已经惩戒过他。现在他还躺在床上下不了地。否则,本侯肯定带着他一同前来,给贵府千金赔罪。”
花将军心中焦灼,他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喜欢做一些小聪明,但是并无大智,假如真的嫁进侯府,就怕一时说漏了嘴,给将军府招惹祸事啊。
他笃定地一口否认:“侯爷真的错怪贵府公子了,此事与四公子绝无丝毫关系。时辰不早,小女要早点上路了,就不耽搁侯爷时间。”
富贵侯不慌不忙:“贵千金已经有了我侯府骨肉,即便是到了里木关,本侯还是要让犬子亲自前往求娶。相信二小姐的亲身父母,应当不会拒绝这桩婚事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富贵侯只是在提醒花将军,他不过是个叔父,花想容的婚事还是要她亲生父母做主比较好。他就这样不清不楚的,将花想容送回里木关,有何颜面跟人家父母交代?
可这话听在花将军耳朵里,那就不一样了。
花想容的身世原本就是捏造,若是侯府的人真的追了过去,不是一样要露馅吗?
他一时间左右为难。连氏已经按捺不住。看侯府态度诚恳,她反而端起了架子拿乔。
“侯爷啊,不是我们夫妇不好说话,前两日,可是贵府公子翻脸不认人,说什么都不肯承认,还在大街之上将妇人我好一通羞辱。”
“回府之后,我一定让他亲自前往将军府负荆请罪。”
“可我女儿现如今已经声名狼藉,委实在这都城待不下去。”
“这个好说,责任都在我侯府,本侯担保,不出三日,肯定相安无事。”
富贵侯拍着胸脯打包票,连氏心里暗喜。
“还有,我家想容虽说出身不是太好,却是不愿意给人伏低做小的。”
富贵侯心底里轻嗤一声,面上却未表现出来分毫:“花夫人说的哪里话,本侯今日亲自追出十余里,这诚意还看不出来么?二小姐嫁进我侯府,肯定是明媒正娶,正儿八经的正室夫人。”
连氏心中窃喜,心满意足。
花将军暗中瞪了她一眼,知道事情全都坏在了她的身上,可是一时间也无可奈何。
“那侯爷打算怎么办?”
“还用说么?先回去都城,等我侯府准备下聘礼,即刻让犬子前往将军府下聘求娶,负荆请罪。所有流言自然不攻自破。花夫人还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就是。”
花想容暗中捅捅连氏的腰眼,压低了声音:“他的病。”
连氏立即会意,做出为难的样子:“早就听闻,鬼医堂主给贵府公子诊断的病不太光彩。这种病可是会传染的,我们将军府不能不管不顾女儿的幸福。”
富贵侯捻着颌下胡须,轻笑道:“花夫人多虑了。犬子早就已经痊愈,如今没有任何不适,只怕当初鬼医堂主也是误诊。你若不信,只管找信得过的郎中,给犬子诊断诊断。”
富贵侯态度极好,也十分诚恳。连氏不疑有他,以为正如自己所料,富贵侯盼孙心切,花想容现如今是母凭子贵。她却并不知道,谢四儿现如今已经是今非昔比。
她小声地劝说花将军:“既然侯爷这么有诚意,此事老爷或许可以考虑考虑。”
花将军心里也十分矛盾,挣扎了半晌没有说话。Χiυmъ.cοΜ
为难地道:“小女离开都城,乃是太皇太后与摄政王大人的命令,我们擅自返回,乃是抗旨,此事只怕不妥。”
“这都是小事一桩。”
富贵侯满不在乎:“你们先返回都城,本侯立即进宫,找太后娘娘说清此事来龙去脉,相信太皇太后一定会成人之美。”
花将军看一眼花想容,也十分心疼。不愿她颠沛流离,跑去那么远的地方,孤苦伶仃的。
一咬牙:“只要摄政王大人恩准,下官是没有意见的。”
于是一行人原路返回,有喜有悲,有欢有忧,各有所思,各有所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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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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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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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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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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