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将军追问她究竟与宫锦行说过什么,她不敢隐瞒,全都一五一十地说了。
花将军第一次对她大发雷霆,命连氏将她锁在房间里,哪里也不许去。
连氏苦口婆心地劝说了她半晌,她都执迷不悟,坚持要回王府,并且不吃不喝,以绝食相要挟。
花将军连道造孽,愁得也睡不好觉。
连氏心疼,在他跟前哭哭啼啼,没完没了。磨得花将军完全没有了脾气,却坚持着不肯妥协。
连氏又转头去劝花想容。
“丫头啊,别怪爹娘心狠,这攸关我们的身家性命,可玩笑不得。万般皆是命,一切不由人,这世间好男儿可多了去了,何必非要一猛子扎进那摄政王府?”
花想容一听连氏唠叨,就十分地不耐烦:“性命,性命!你们就会拿这个来要挟我。我都说了千百遍了,要是我能嫁进摄政王府,铁定能比那乡巴佬受宠。即便真露出什么破绽,木已成舟,一妻一妾,左右也是他赚了。你们想,王爷他还会追究么?”
“话是这么说,也有道理。可是你就不想想,你父亲能有今日,那多亏了你姨丈在侯府跟前美言。侯府跟摄政王府双方对立,水火不容。你要是也嫁进王府,让你父亲如何相处?”
“还用说么?自然是向着女儿!”
“说的轻描淡写,你懂什么?一招不慎,满盘皆输!那摄政王在朝堂之上根基尚浅,未必就是谢家人的对手。你眼光短浅,只看到眼前荣华,看不到前面的深渊。否则,母亲何苦冒这样大的风险李代桃僵?”
花想容抬手捂住耳朵:“我不听,当初就是听了你的话,才让那傻子白捡了现成的便宜。这一次,女儿是铁了心的,你们若是不答应,我就一根白绫,吊死在房梁上算了。”
连氏被吓得几乎魂飞魄散:“胡说八道,可万万不敢有这种念头,你可是母亲的命根子。”
花想容一见这招管用,便果真将白绫系在房梁上,一哭二闹三上吊。
几次三番,闹腾得将军府鸡飞狗跳,连氏呼天抢地,折腾得花将军也实在两难,咬咬牙,做了妥协。
“这般,父亲就厚着老脸去一趟摄政王府,向着人家摄政王提一提此事。假如,摄政王真如你所言,对你有意,愿意将你纳入王府,父亲就依了你。假如不愿,此事你以后就休要再提,彻底死了这条心。”
花想容欣喜若狂,并且是胸有成竹。
“父亲你尽管放心,女儿既然这般坚定,肯定是有九成九的把握。待女儿嫁入王府,定能取而代之,成为真正的摄政王妃,到时候必然教我将军府发扬光大,让你与母亲安享荣华。”
花将军无可奈何地叹口气:“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都是命数啊。为父不奢望什么富贵荣华,安然度过此劫就好。”
花想容得意地转身,从枕头下面翻出一条刚刚绣好的腰带来。
“这是我这两日重新给王爷绣的并蒂莲花的腰带,父亲可以带着一起,王爷睹物思人,定能答应。”
花将军接过腰带,塞进袖子里,转身果真硬着头皮去了将军府。
王府里,花写意听闻花将军前来,不知来意,略一思忖,应当也是为了花想容之事,亲自迎出来,迎进待客厅。
见过礼,奉上茶果,花写意便开门见山询问来意。
花将军坐在椅子上,想了一路的话,却难以启齿,不知道如何张口。
犹豫了半天,方才一咬牙:“你妹妹回府之后,被为父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好几日,闹腾着想要来王府住。”
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花写意的脸色,方才继续道:“我跟你母亲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真担心她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如何向你叔父交代。”
花写意似乎早有预料一般,面上并无丝毫惊诧,只是淡淡地问:“那父亲特意前来王府,是问我怎么处理此事吗?”
“依你之意,应当如何?”
花写意端起一旁的茶盏,不紧不慢地酌了一口:“她不服管教,忤逆你和母亲的意思,直接将她送回里木关,交给叔父不就行了?不是亲生的,毕竟不好管教,打也打不得,抽也抽不得。”
花将军面色一僵:“想容只是年纪小,略微有点不懂事而已。”
“既然父亲是这样认为,那就没有必要来询问我的意思。”
花写意直接顶撞,毫不客气。
花将军心一沉,将花想容绣好的腰带拿了出来,摆在花写意的面前。
“为父来找你,是希望你能亲手将想容绣的这条腰带,交给王爷,看看能否入得王爷的慧眼。”
花写意看也不看一眼,清冷地质问道:“想容给王爷绣的这个腰带,父亲觉得合适吗?”m.χIùmЬ.CǒM
花将军低垂着头:“是否合适,还要王爷试过才知道。”
“什么样的锅配什么样的盖儿,什么样的蟒袍搭配什么样的玉带,自有我府上绣娘操心。想容绣的这个腰带不伦不类,又满是脂粉之气,与王爷的蟒袍并不相配。”
“或许,这正是王爷喜欢的呢?”
花将军已经听出了花写意的弦外之音,仍旧不肯死心,继续试探道。
花写意不再拐弯抹角:“父亲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这是你与母亲二人的意思?”
既然已经捅开,花将军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了。
“王爷愿意让想容给他绣腰带,并且指定要并蒂花的图案,什么心思已经不言而喻。
自古以来,都有归妹以娣的说法。你能干,想容温柔体贴细致,而且才情又高,假如她能嫁进王府,你正好有个伴儿。
日后无论王爷再纳几房姬妾,你们姐妹联手,在这王府的地位也是根深蒂固的,谁也撼动不得。”
花写意冷笑,面上有一抹哀凉。
“假如,我不同意呢?”
“在家从父,嫁后从夫,此事你只需要将我们的意思转达给王爷,你如何做的了王爷的主?”
花写意鼻端轻哼了一声:“既然如此,父亲你直接去找王爷即可,何须让我转达?你自己都觉得此事荒唐,难以开口吧?”
花将军一噎:“为父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花写意苦笑,深吸一口气:“当初王爷重病,太后下旨让我入府冲喜陪葬,你与母亲将我绑上花轿,那也是为了我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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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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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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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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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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