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妃卿笑得十分热络:“这份谢仪有一半是我的心意,另一半,是代我家小妹向着王妃娘娘赔个不是。她刁蛮任性,令王爷与王妃心生隔阂,实属不当。日后我们定当严加管教她,不让她再如此刁蛮任性。”
终于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不过花写意没有想到,谢家人不是兴师问罪,而是这样的态度。
毕竟谢家人的跋扈,她是看在眼里的,就连宫锦行的救命药材都敢抢,会将自己放在眼里才怪。
那日分明是自己打了谢小三,谢家人竟然还忍气吞声地过来给自己道歉?
花写意得了便宜卖乖:“赔不是倒是大可不必,我也只当她天真烂漫。毕竟,寻常女子还真的没有这样的勇气,敢登门叫嚣着让堂堂王妃自请下堂挪地儿的。”
谢夫人一脸惊讶:“她竟敢如此胆大妄为?我们还只当她不懂规矩冲撞了王妃娘娘您。也不怕您笑话,她小时候进太学院,就跟摄政王大人交好,形影不离的,王爷对她也十分宠溺,可以说是青梅竹马。
这冷不丁的,王爷大婚,她知道之后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还请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待我回府,一定回禀侯爷知悉,严加管教。”
就这么两天,谢小三跟宫锦行的青梅竹马,都快给花写意的耳朵磨出茧子来了。
揣摩着,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儿:当初谢灵羽进宫做了宫锦行大嫂,于是两家关系挺亲近,谢家应当也有亲上加亲,让谢小三嫁给宫锦行的打算。
这样,双管齐下,将来这皇位无论是传给谁,谢家都是旱涝保收。否则,少女爱慕的小火苗早就被大人掐断了,不会纵容她一直缠在宫锦行左右。
结果后来,阴差阳错,先帝病逝,宫锦行摄政,野心日益壮大的谢家人与宫锦行就成了对立面,恨不能置于死地。自然而然,就要棒打鸳鸯,拆散谢小三。
于是乎,自己这个倒霉催的,就成了炮灰。
两人一时间无话,气氛略有一点尴尬。
赵妃卿扭脸,状似无意地问了花写意一句:“过几日就是太皇太后的寿宴,想请教王妃娘娘,不知道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有什么喜好,我们也好投其所好,准备寿仪。”
花写意笑笑:“我只见过她老人家一面,还真的不敢妄自揣测,世子妃何不请教一下太后娘娘?”
赵妃卿意有所指道:“我家小妹倒是寻太后娘娘费心打听过,想要花费重金,寻一样延年益寿的补品,比如人参灵芝一类,奉给她老人家。
我就是寻思着,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什么世面没见过,御药房里的珍惜补品都封了尘,能合心思吗?会不会小气了点?”
谢小三如此花费心思,毫无疑问,那就是为了讨好太皇太后。
讨好太皇太后能有什么目的?馋人家的儿子呗,用一样寿仪换唐僧肉,见缝插针将自己从这正妃的位子上挤下去。
赵妃卿这话里有话的,分明就是说给自己听,这是故意拆谢小三台呢?也或者,试探自己与宫锦行现在的关系?
花写意不咸不淡:“三郡主这样费心,好意心领了。先谢过三郡主。”
赵妃卿不动声色地揣摩着她每句话,见滴水不漏,一时之间也摸不清底细,便提出告辞。
花写意起身相送,一脚踏出门槛,有衣角一晃,慌里慌张地躲到廊柱后面去了。
看衣角颜色,分明就是连氏。
花写意觉得尴尬,装作没有看到,赵妃卿聪明地没有拆穿,带着宛欣告辞去了。
她前脚刚走,连氏便从廊柱后面走出来,装作不知道:“世子妃怎么就坐了这么一会儿就走了?多年不见,架子倒是更大了。”
然后眼睛向着屋子里瞟来瞟去,看到桌子上摆放的东珠,立即欢喜地迈进门槛,捧在手里,贪婪地摩挲,简直爱不释手。
“这谢家人出手也真是大方,这个都是罕见的宝贝,我活偌大年纪,拢共也没见过几颗。”
然后将东珠拢做一堆儿,抱在怀里:“这些东西为娘就替你暂且收着了,改日找个好点的工匠,做一套首饰。等太皇太后寿辰,也有个门面。”
花写意心里想事情,心不在焉,所以并未吭声。
连氏轻叹一口气,酸丢丢地道:“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你如今已经不再是摄政王妃,太皇太后的寿宴,估计是去不成了。即便能去,你瞧人家谢家这一出手,咱穷家破业的,只怕要被人笑话。”
也不征得花写意同意,抱着东珠径直就走。
花写意拦住了她:“你说你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她了?”
连氏搂着东珠的手紧了紧:“我们一直在里木关,多年未回都城,哪里见得到?”
花写意心里一紧,那赵妃卿适才话中有话,果真是在试探自己。
莫非,她已经在怀疑自己失忆了?
自己如此小心,究竟是哪里露出了马脚?侯府从何得知?难道自己身边亲近之人有侯府的内奸?
连氏趁她愣神,担心她舍不得那几颗东珠,慌忙溜了。
花写意沉吟了片刻,突然灵机一动,瞬间来了主意。
在府里转悠一圈,就一头钻进了柴房里,将门一锁,谁也不许进,噼里啪啦一通折腾,直到天黑方才拍拍一身的木屑出来,怀里抱着一样东西,用袖子严严实实地遮掩好了,回了南院。
南院里,晚膳都准备好了,花汝见到她,立即上前迎着。
花写意神秘兮兮地摆摆手:“去,给我拿块包袱皮过来。”
花汝不知道她有何用意,依言照做,她将怀里的东西用包袱皮包裹严实了,叫花汝附耳过来,然后如此这般地交代了一声。
花汝满脸诧异,然后抿着嘴儿点头,接过花写意怀里的东西,扭身就走了。
王妈掀开帘子瞧着这主仆二人:“天色都黑了,花汝这丫头这是要去哪儿?”
花写意“嘿嘿”一笑,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手头拮据,让她去当铺里典当点银两回来用。”
王妈吓了一跳,想当然地认为花写意是偷拿了府上的宝贝:“王妃娘娘,这可使不得,回头若是被老爷夫人知道了不好。”
花写意一脸的促狭,显然是在逗王妈:“没办法,你看我身无分文的,府中上下打点,吃点零嘴儿,都要花钱不是?家里家大业大的,不差这点东西。”Χiυmъ.cοΜ
王妈叹口气:“王妃娘娘也别怨愤老爷夫人,府里花销大,这些年拮据,夫人也为难。”
花写意也不过随口一说,不想王妈刨根问底,她倒是认真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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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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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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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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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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