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汝杵着不动地儿,低声嗫嚅:“我就是个奴才。”
“就算是奴才,你也是我的人,只准我欺负,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去!”
花汝低低地“嗯”了一声,扭脸出去了。
花写意肚子里余火未熄,一转身,见宫锦行就站在自己身后,撩帘静静地望着自己,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扭过脸去不看他。
她略显幼稚的举动招惹得宫锦行微蹙剑眉:“生气了?”
花写意皱皱鼻子:“不敢。”
“你将侯府堂堂的郡主像丢麻袋一般丢出院子去,如此胆大包天,本王不问缘由,都不曾怪罪你。”
“她到我跟前逼宫让位,出手伤人,我堂堂王妃还教训不得了?”
“谢家人只手遮天,朝堂上下,还没有人敢这样不给侯府颜面。”
“当初我跟太后叫板的时候,你怎么没有说我胆大包天?今日不过是动了你的小青梅,你就嫌我跋扈了?”
“此一时彼一时。”
宫锦行抿了抿薄唇。
花写意冷笑:“是此一人彼一人吧?”
“本王是为了你好。”
“谢了,咱俩还没那么好的交情。”
花写意今儿是真的气急了,就说这个男人是个灾星,自己在他身边,一直就厄运不断,麻烦一堆,没完没了。
他非但不愧疚,不向着自己道歉,竟然还埋怨起自己来了,你自己有本事招惹,那就别让我给你擦屁股!
宫锦行也被她结结实实地噎住了。他堂堂摄政王,谁不让他三分,说话恭恭敬敬的?
自己一心爱才,这个女人恃宠而骄,简直太放肆。
他慢条斯理地挽着衣袖,露出骨节匀称的一截手腕来:“夫妻之名,这交情还不够深,是吗?那就只能夫妻之实了。”
花写意“呵呵”冷笑,轻蔑地上下打量他:“夫妻之实?别怪我看贬你,刘阿斗都比你扶的起!拿纸糊一个女人你都捅不破!”
宫锦行的面色变了变,甚至身子都歪了歪:“你,你还是个女人吗?如此下流的话你竟然都能说得出口?”
“你一句夫妻之实是文雅,可事儿还不是下流事?看起来道貌岸然,还不是一肚子男盗女娼。”
宫锦行说一句,花写意接一句,丝毫都没有客气,夹枪带棒,噎得人难受。
“本王只是劝你不要锋芒毕露,免得招惹祸灾,你怎么不知好歹?”
“怕我招惹祸灾?是怕我给你惹麻烦吧?”花写意越说火气越大:“也好啊,一拍两散,以后免得相互拖累。当我稀罕你这摄政王府么?”
这家伙沾花惹草的,万一风流债一堆,自己能惹得起哪一个?就是个活生生的靶子!
宫锦行气得鼻翼都忍不住张了张:“你说散就散么?”
“我说散就散!”花写意抬手,威风凛凛地吩咐:“王妈,花汝,收拾东西,回将军府。”
“你可要想清楚。”
“王妈,花汝!”
两人吵架,尤其是花写意,嗓门比较高,火气比较旺,院子里的下人支棱着耳朵听。
听到花写意的吩咐,王妈与花汝推门进来,花汝跪在地上劝:“王妃娘娘,使不得啊。”
王妈也跪下了。
宫锦行冷笑:“追风,送王妃回将军府。”
转身便回了自己房间,将花写意晾在了原地。
花写意气头上的时候,八头牛都拉不住,一向只顾脑袋不顾腚。
今儿谢小三与宫锦行招惹了她,一怒之下,火冒三丈,一脚踢飞了一旁的锦墩。冲着王妈与花汝一瞪眼:“走!”
自己当先雄赳赳气昂昂地出了王府。
王妈与花汝对视一眼,也无可奈何地回屋收拾两件换洗衣物与首饰,跟着走了。
轻舟在身后急得直跺脚:“这是怎么说的,怎么都说翻脸就翻脸呢?”
宫锦行的声音淡淡地从门里飘出来:“记得派人暗中保护好王妃。”
轻舟撇撇嘴,说的比唱的好听,美其名曰保护,您还不是怕王妃飞了?刚才何苦嘴硬?
不过也好,王妃娘娘不走,三郡主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自家王爷中间受这个夹板气,也不舒坦。
这样也能暂时避其锋芒,等王爷将朝堂之上的事情理顺,能腾出手来对付侯府,再接回来就是。
将军府。
追风等花写意三人下了马车,立即一扬马鞭,扬尘而去。
花写意愤愤地哼了一声:“过河拆桥,下人跟主子一个德行。”
花汝看起来有点忐忑:“一会儿见到将军和夫人可怎么说啊?”
王妈却是一脸的满不在乎:“如实说呗。”
花写意自己一点也不憷头,反而有一种脱离苦海的兴奋,不等王妈与花汝,自己上前拍响了将军府的门。wWW.ΧìǔΜЬ.CǒΜ
大门缓缓打开,正在午休的门房打个哈欠,眯着眼睛上下打量花写意一眼,半天才认出来:“王妃娘娘?”
王妈从后面走过来:“王妃娘娘回府,还不赶紧去禀报老爷夫人。”
门房一愣,瞅一眼拎着包袱的王妈与花汝,慌里慌张地就往里跑。
花写意回了自己家,自然不客气,不用等着门卫通禀,直接往里走。
没走多远,花将军跟连氏就衣冠不整地迎了出来,同样是一脸慌张,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好,帽子也是歪的。
花写意顿住脚步,高兴地叫了一声“爹,我回来了。”
花将军还在忙着整理束带,一撩衣摆,打算跪地迎接,被身后的连氏拉住了。
“老爷,你看。”
花将军抬脸,不由一愣,朝着花写意身后瞧了瞧,然后又看了一眼王妈与花汝怀里的包袱,满腹狐疑:“你这是......”
“从今天起,我要重新搬回将军府。”
花将军的鞋子原本就没有穿好,闻言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花写意都怀疑,就自家老爹这身手,当初是怎么混上个将军当的。
“搬,搬回将军府?什么意思?”
花写意一摊手:“养不起我了呗,被休回来了。”
“什么?”身后的连氏拔高了嗓门:“这种事情你还能轻描淡写地说出口?将军府的颜面都要被你丢尽了。”
花将军很快就稳定下来了情绪,一声轻咳,打断了连氏的絮叨:“你说,你现在已经不是摄政王妃了?”
花写意瞅着二人夸张的反应,索性撒谎到底:“对,被宫锦行休了。爹爹上次不是还赞成女儿回家么?说要养女儿一辈子的。”
花将军面上的表情千变万化,十分复杂,连氏这个时候也不埋怨了,眼巴巴地瞅着花将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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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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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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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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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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