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墨猴似乎觉察到了谢小三的危险,不敢再往她跟前凑,而是钻进了宫锦行的袖子里,心有余悸地向外张望。
适才轻舟见谢小三跑来挑衅,立即心急火燎地跑去找宫锦行通风报信。
结果宫锦行不慌不忙,还淡定地议完手头上的事情,方才遣散了几个大臣,慢悠悠地回到后院。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谢小三平时嚣张跋扈习惯了,原来自家王爷身边伺候的嗣音几人被她欺负得敢怒不敢言,见面绕着走。
王妃那也不是忍气吞声的软柿子,两人见面,不把主院给拆了吗?
心里捏着一把汗,跟在宫锦行身后颠儿颠儿地赶过来,大老远就见到一个硕大的人肉风筝从院墙里“嗖”地飞了出来。
白衣飘飘,就跟天外飞仙似的。
然后,“啪嗒”落地,砸得尘土飞扬,还有几根鸡毛直接起飞,然后悠悠地飘落下来。
他都被吓得顿住脚步,不敢上前了。
怕再有什么不明飞行物,突然飞出来,砸到自己。
听到宫锦行吩咐,他这才看清,地上被摔得灰头土脸的,竟然就是往日里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谢小三。
至于怎么飞出来的,不用探究了,除了自家的彪娘娘,肯定没外人。
他忍住笑,上前去扶。谢小三却并不领情,将他手扒拉到一边去了,满是嫌弃。
“锦行哥哥,我疼。”
要吹吹,要抱抱,人家才肯起来。
宫锦行吩咐轻舟:“三郡主怕是伤到了筋骨,不能擅自移动,还是趴在地上为好。轻舟,去请个郎中过来吧。”
轻舟欢快地应了下来,作势转身要走。
谢小三讨了一个没趣,总不能真的就一直这样趴在地上,跟只癞蛤蟆似的,还要仰着脖子瞧宫锦行的脸。
她吃力地爬起来,坐在地上,眼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呜呜”地哭。眼泪冲刷着脸上的土,灰一道,白一道,混成了泥。
“我只是想跟她道个歉,解释清楚你我之间的误会,她竟然这样对我,我长这么大还没有挨过打!锦行哥哥你究竟管不管?”
宫锦行点头:“管。”
花写意见宫锦行回来了,从院子里走出来,吊儿郎当地倚在门框上,看着谢小三尽情表演,给自己告状。
谢小三恨不能抱紧宫锦行的大腿,委屈地朝着花写意抬手一指:“休了她,让她滚回将军府去,我再也不要见到这个女人。”
宫锦行后退两步,距离谢小三三尺之距。
“这是本王的家务事,就不劳三郡主费心了。假如你没有什么事情,就请回侯府去,少来王府两趟,会少挨一点打。”
花写意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谢小三的嘤嘤啼哭也戛然而止,面上就像吃了粑粑一样难受。
“你在赶我?”
“我夫人不欢迎的人,本王也实在欢迎不起来。”xǐυmь.℃òm
“不可能的!”谢小三斩钉截铁:“你不可能会这样对我,一定是口是心非,还在生我的气。”
“三郡主有点自以为是了。”
谢小三干脆从地上爬起来,疼得龇牙咧嘴,望着宫锦行,有点难以置信。
“你忘了我们之间的过往了吗?”
宫锦行一脸的淡然,面无表情:“若非是顾念往日之情,你以为你还能进的了王府?是你自己走,还是本王让人将你抬出去?”
谢小三哭得梨花带雨:“为什么,锦行哥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
宫锦行面色变得有点沉:“做了什么你自己心知肚明,何必在本王跟前这样惺惺作态?”
他转身就走,却被谢小三扯住了衣袖:“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原来将我视作掌中之娇,从不会这般冷落我。自从你生病之后就疏远了我,对我不搭不理。即便我来王府看你,你也一直避而不见,为什么?”
宫锦行扭脸看了一眼谢小三通红的眼圈,冷冷一笑:“如今本王已经是有妇之夫,你这样拉拉扯扯的,不合适。”
一把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到花写意跟前,低头淡淡地问:“看够了没有?”
花写意瞅一眼面沉似水的宫锦行,再看一眼哭得几乎闭气的谢小三,心里仍旧还万马奔腾。
谢小三前两日来王府,宫锦行扯着自己当挡箭牌,故意气谢小三,花写意还以为,他是不堪谢小三的骚扰,所以抽刀断水,相当干脆利落,是个爷们儿。
可是瞧着今日两人之间的互动,越咂摸越觉得这味儿不对,有点暧昧。
以前宫锦行肯定给过谢小三甜头,否则人家姑娘不至于这样低声下气,伤心欲绝。怎么瞅,都觉得是宫锦行负了人家,或者说,其中真的是有什么误会,宫锦行在赌气。
这么一想,花写意瞬间觉得不舒服了,自己这个正妻怎么搞的反而像小三了?似乎,自己真的就是宫锦行拿来故意气人家的挡箭牌,俗称炮灰。
她眨眨眼睛:“你们要是聊完了,我就看够了。”
宫锦行清冷吐唇:“惹了祸还不老实回去待着,还在这里幸灾乐祸,是嫌麻烦不够大吗?”
花写意揉揉手腕,说实话,刚才一时生气,使的劲道有点大,抻着了。
“怎么,心疼了?”
看得出来,宫锦行心情有点不太好,并未搭理她的挑衅,绕过她进了院子,冷冷地吩咐轻舟:“关门。”
然后黑着脸回了房间。
识时务者为俊杰,花写意哧溜就钻了进去。气急败坏的谢小三被关在了门外。
花写意觉得挺无趣的,也挺憋屈,气哼哼地打帘进了书房。
门外,被吓坏的花汝跪地向着宫锦行的房间请罪:“王爷恕罪,此事与王妃娘娘无关,全是奴婢的罪过。”
隔着门帘,宫锦行冷冷地道:“滚!”
花汝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磕头也实诚,磕得青石地“咚咚”地响。
花写意听不过去,撩帘出来,将花汝一把拽起来:“你求他做什么?麻烦是他给我们招惹的,有什么脸面怪罪我们?”
花汝的额头都磕破了,面颊还有点红肿:“王妃娘娘,所有事情都是因奴婢而起,您可千万别再为奴婢出头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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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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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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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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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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