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锦行半靠床塌,身上盖着一床大红色龙凤呈祥挑金丝锦被,面色依旧惨白如纸,眼帘低垂,薄唇紧抿。
在橘黄的烛影映照之下,病态中带着慵懒,又是一副公子如玉,举世无双的人间绝色。
花写意没有废话,侧身坐在榻边,指尖搭上脉搏,不由面色一凝,有点沉重。。
他的脉象很糟糕,肝、肾、脾、胃受寒毒所侵占,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
“他这西域魔莲之毒究竟中了多久了?”
陆二一直在盯着她面上的细微表情,轻描淡写道:“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花写意忍不住惊呼出声:“中了此毒能挺得过七天都是奇迹。”
“我师父给他炼制了火云丹,控制寒毒。”
即便有火云丹护体,阴寒之气与至阳之火在体内冲撞,此消彼长,中毒之人也是生不如死,需要多大的毅力方才能支撑一月之久?
这个男人是个狠人。
她挽起袖子,封住宫锦行的承满与不容两穴,粗暴地扯开他的腰带,将锦袍衣襟敞开,袒露出小麦色泽的心口肌肤和强劲的腹肌。
不得不说,这病秧子身材不错,一块肥膘都没有。心口的位置,纹了一只凶狠的狼头刺青图腾,纤毫毕现,眼睛是碧蓝深邃的色泽,赋予了整个狼头灵魂,给这个病秧子倒是添了一点张狂的野性。
身后的陆二以拳抵唇,轻咳两声:“那个,我需要回避吗?”
花写意咂摸咂摸,觉得味儿不对,扭过脸来:“想什么呢?我把他衣服脱了好动手,将他因为寒气滞留无法运行的血脉疏通。”
陆二“嘿嘿”一笑,不怀好意:“我也觉得王妃娘娘不应当这样趁人之危,毕竟来日方长。”
花写意没搭理他,凑近端详刺青两眼,还好奇地伸手戳了戳:“谁说我不会?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昏迷中的宫锦行额头青筋跳了跳,腮帮子一紧,耳根处竟然染上一抹绯红。
陆二憋得有点辛苦,不敢笑出声。
花写意扭脸问陆二:“有刀片没有?锋利一点的。”
陆二从一旁药箱之中摸出一个捆着的牛皮包,打开之后递给花写意:“看哪个趁手?”
花写意定睛一瞧,竟是排列齐整的六把薄刃柳叶刀片,大小长短不一,刀片薄如纸张。
简直不要太趁手,趁手得想占为己有。
她随意取过一柄刀片,在手指尖上熟稔地上下翻飞两圈,然后一手搭在宫锦行脉搏,一手持刀,在他心口之上犹如笔走游龙一般,“唰唰”数下,只见白印,不见血迹,深浅恰到好处。
待放下薄刃,那些刀印之上方才缓缓渗出血珠来。
花写意起身从一旁桌上取过一套骨瓷茶杯,在火上烧灼之后,麻利地扣住刀口,立即牢牢地吸附其上。片刻时间拔下,茶杯中就有吸出的黑色淤血若干。
然后麻利地行刀,聚精会神,不再说话。
莫名的,总觉得好像有目光如影随形一般,紧盯着自己。似乎有沉沉乌云罩顶,带着无形的威压。
抬起脸来,宫锦行双眸紧闭,就连眉尖都没皱一下。
花写意摇摇头,努力摒弃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专心致志。
过了半炷香的功夫,花写意利落地收起刀子与茶杯,揉揉酸疼的手腕。
饱受寒毒数月折磨的宫锦行终于放松,呼吸匀称,苍白的面上多了一抹红晕。
花写意疲惫地伸了一个懒腰。
陆二瞅一眼宫锦行,有点难以置信:“割几刀就好了?不用服药?”
花写意揉揉脑门,低头久了,这里疼得更加厉害,分明是受过伤。
“他暂时没事。不过,嘶,我问你,我为什么会被人打晕了塞进棺材里?妈的,下手这么狠,真特么的疼。”
陆二摇头:“不知道,我在前院负责招呼宾客。得知你们两人出事,就慌忙打马出城请大夫去了。听说,是你殉情撞柱自杀,或者说畏罪自杀。”
花写意咧咧嘴:“殉情个屁,撞柱自杀的正确姿势是拿天灵盖撞柱子,不是搂着柱子磕脑门。我这铁定是遭了黑手了,要让我知道是哪个龟孙儿敲的我,我不抽了他的筋,剥了他的皮儿!”
床上的宫锦行与陆二全都不约而同地打了一个寒颤。
陆二慌忙转移话题:“刚才有侍卫来报,说将军府来人了,候在前院,你见还是不见?”
花写意顿时精神一震,娘家人来了!来撑腰的了!
会不会是刚才的女子逃出王府,回去搬救兵去了。
花写意按捺住激动:“谁来了?”
“花将军与花夫人。”
想当然的,花写意对号入座,那肯定就是自家爹娘啊。
她想也不想,迫不及待:“见,当然见。”
一溜烟地不见了人影。
房间内,药老坐在床榻前,一手搭脉沉吟片刻,缓缓睁开眸子,轻叹一口气。
“奔如冰泉之水,虽仍有寒滞之相,但是却畅通无阻。看来,王妃娘娘的医术造诣果真不同凡响,这药方,也绝非是碰巧偶然所得。改日为师定要与她好好讨教切磋一番。www.xiumb.com
现如今王爷的身体要紧,你且在此守着王爷,为师立即回药庐想方设法集齐这药方上所有药材。这是这药引,要与何管事商议商议,只怕有麻烦。”
陆二应一声“遵命”,将药老送出屋门,方才返回。
宫锦行依旧双目紧闭,呼吸匀称,似乎在昏睡。
陆二毫不客气地坐在床榻一侧,一只脚翘起踩在锦墩之上。
“别装了,都走了。装得不辛苦么?”
宫锦行睫毛轻颤,睁开一双墨如深渊的眸子,淡淡地扫过陆二,又重新闭上了,没说话。
“想留下她不过是你堂堂摄政王一个命令的事情,至于费尽心思玩苦肉计么?”
“本王一向言而有信,刚刚答应放她自由,若是出尔反尔,不要面子么?”
“你倒是有面子,”陆二甩甩仍旧酸麻的手臂:“我为了替你将媳妇追回来,差点丢了半条命。”
宫锦行不满地轻哼一声:“今日本王让你跟随花轿前往将军府接亲,叮嘱你见机行事,让他花家的女儿上不了花轿,这桩婚事作罢。你倒好,自作主张将人给我接回来了,还直接塞进洞房,本王差点就死在她的手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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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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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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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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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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