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密室后,慕辞轻抚着自己的虎口,神情轻松肆意。
知己知彼,才能战胜对方。
宋知安的戒心非常强。
以至于她之前对他的了解太少,不足以拿捏他。
而现在,一旦他会透露出真情实感,她就可以结网了。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所谓的想要驯服他人,不过是因为太孤独,太想得到认可。
外表越是坚不可摧、暴力残忍的人,内心都有一块极度最弱的地方。
她有。
阮英杰也有。
宋知安同样不例外。
但自幼丧母的人那么多,宋知安这样的人,肯定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痛苦经历。
慕辞躺在床上时,还在思考有关宋知安的一切。
他有个武功高强,色欲熏心的师父。
一个徒弟,被逼得残害师父,肯定在师父手下受过苦。
她又想起。
他还有个长嫂。
不管他欺辱长嫂的事是否属实,他们之间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她之前也以为宋知安爱慕长嫂魏纤云。
可如果真的喜欢,以宋知安的性子,如果魏纤云不肯从了他,他肯定会想法子将她掳走,将她慢慢驯服。
即便魏纤云宁死不从,他也有办法困住她。
总之,她不认为,宋知安这种人的喜欢,会到达放手成全的境界。
因为她也是一样的。
她喜欢言之哥哥,若是言之哥哥不喜欢她,她定会把他关进密室,一辈子锁着他。
以她目前对宋知安的了解,他对魏纤云,绝不是简单的喜欢。
与此同时。
宋知安也在想着晚饭时的对话。
他有点后悔今晚同安阳公主说那么多。
以致让她猜出那些事来。
不过,他其实对那死去的母亲没有任何感情。
让公主以为他是受困于此,无伤大雅。
……
转眼间,又是一年隆冬。
大学纷纷扬扬覆在土地上,仿佛铺就成的白色毯子。
持续了十个多月的战事,局势在冬至迎来关键性的改变。
兵败如山倒。
飘摇在怀江谷的北凉军旗倒下后,当即换成了天启各军的战旗。
一场北风,令山火一发不可收拾,毁了冯骥的精心布局。
将士们撤军北上,抱头逃窜。
哪知,天启大军早就暗中潜伏于北上路线中,将北凉人困于绝境。
在一片战鼓声中,有些将士被大火活活烧死。
剩下的,包括主将冯骥在内,尽数被活捉,成为天启军营的战俘。
怀江谷失守后,大火连烧了好几个日夜。
第二道防线全面崩溃,天启大军势如破竹。
以至于,驻守在第三道防线上的北凉将士不由得自乱阵脚,闻风丧胆间,斗志所剩无几。
消息传回北凉皇宫。
北凉王坐在龙椅上,脸色越来越凝重。
文武百官纷纷献策,武将也已经做好随时被调派到南境的准备。
与当初漠王庭大军平荡他们东部土地一样,北凉上下感受到了莫大的紧迫感。
北凉王试图向漠王庭借兵,与他们联手,对天启大军形成东、西、北三面的夹击反攻战。
却不料,驻守在原属北凉东部的大漠军突然陈兵三万,摆明了看他们北凉胜算不大,急着分一杯羹。
接连两个坏消息传来,北凉皇帝还强行镇定着。
他已经年近六十,守了大半辈子的江山,天启和漠王庭那两个少帝想要压倒他,绝不可能!
北凉人不知道的是。
原本哈尔赤并没有决定好要对付哪一边。
是裴护在母亲付红玉的提议下,写了一封信,详细列出了帮天启攻打北凉的好处,哈尔赤心中那杆秤才倾向了天启。
并且,哈尔赤决意拱火攻打北凉后,裴护也义不容辞地请缨上阵。
他先是快马加鞭地从天启皇城赶到北境,秘密与温瑾昀进行了一番作战商讨,而后才去往漠王庭大军驻扎地。
而裴护想要攻打北凉,一方面是不想与天启对战,先发制人,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帮公主报仇。
是以,这一战,他没有任何顾虑。
三军作战时,付红玉在军营里,闲暇之余为裴护缝补衣物。
而她身边一直有王庭侍卫跟随。
他们不止是在保护她,更是在监视看守她。
为首的侍卫长闲言道。
“裴夫人,还是您本事大,几句话就将裴将军给说服了。”
付红玉笑容温柔慈爱。
“如若护儿没有保家卫国的忠肝义胆,我就是说破嘴皮,他也不会听我的。”
其实她也是不想让儿子面临两难之地。
他生活在天启多年,对它多少有点感情。
现在主动请战攻打北凉,总好过被大汗强行命令着攻打天启。
只是,不知这场仗结束后,护儿会作何选择。
是回到漠王庭呢,还是坚持回到天启,为那薨逝的安阳公主守墓。
为此,付红玉不由得犯起了愁。
……
天启军营内。
为了看守住那些北凉战俘,得分出不少士兵。
但,被缴了盔甲和兵器后,手无寸铁的北凉将士构不成太大威胁。
只有冯骥那样的大人物,才值得派重兵看守。
他被除去所有衣裳,每日要在冰天雪地中跪满两个时辰。
这期间,不止是身体受损伤,尊严更是被人无情践踏。
除了这些战俘,那些从别处送来的囚犯,日子也不好过。
慕卿卿被分到了灶火营。
她每天劈柴、烧火或者干一些零散的活。期间,还要忍受有些人的骚扰,每天都活在不安和恐惧中。
来这儿后,她每天都盼着能够见到温瑾昀和墨亦辰。
或许他们会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她一把。
至少别让她过得这样辛苦。
可从她来到北境,那两人就一直在前线作战,从未回来过。
她也就没有这个机会向他们求助。
不过,她有两件值得庆幸的事。
一是曾经的侍卫莫离也在这儿,而且他在一众囚犯中混得很好,对她也很不错。
二是,纵然被充入军营,她也没有沦为最下等的军妓。
想必是因为她皇室血统的关系,他们没胆子侮辱她。
但凡还有一点翻身的机会,慕卿卿都不会放过。
老天或许是垂怜她的。
因为,在除夕这晚,翊王从前线归来了。
然而像慕卿卿这样地位的贱奴,根本无法去阵前见人。
她只好去找莫离帮忙。
莫离现在是军营里的马奴。
她每天都有固定的时间去送喂养战马的饲料。
这是他们唯一能见面的时候。
慕卿卿这次借着主动送饲料的机会。
哪知,她竟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
在某个不起眼的干草垛后,莫离竟然在伺候一个男人!wWW.ΧìǔΜЬ.CǒΜ
记忆中那英姿勃勃的公主侍卫,沦落到这般自轻自贱的地步……
慕卿卿听着那糜烂的声音,心惊胆战。
而就在这时,莫离看了过来。
他们的视线就此对上。
慕卿卿的眼皮猛地一跳,立马逃了。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莫离真脏!
难怪他能够在那些男囚犯中游刃有余,还能在来到军营后,得到了特殊的赏识。
她还以为他真有多大能耐,没想到也是以色侍人!
而她,绝不会沦落到莫离这种地步!
绝不会为了生存,出卖自己的身体和尊严!
慕卿卿自以为来去无痕,实则这一切都在莫离的掌控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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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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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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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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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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