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再三后,李谦一咬牙,还是朝着那个狗洞去了。
而他并不知道的是,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侍卫密切监视着。
他钻完狗洞后,还没来得及溜到后院,就被几个侍卫拦住。
侍卫们将他上下扫视了一遍,又看了看那个被他钻过的狗洞,极力忍着笑,故作严肃道。
“李大人,您这不是在为难我们吗。”
李谦脸色铁青,实在算不上好看。
他干净的衣袍上沾着泥土,手指甲里还有泥巴,自觉难堪。
尽管他很努力地钻了狗洞,还是没能成功见到慕辞。
唯一欣慰的是,侍卫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
就在方才,公主吐出了淤血,情况大有好转。
只是,公主的身子还很虚弱,不便见客。
李谦听后,悬着的心慢慢放下来。
而另一边。
得知李谦为了见自己,不惜钻了狗洞,慕辞笑得格外灿烂。
“原来姐夫这么喜欢我啊,喜欢到,能为我钻狗洞呢。”
但旋即,她美目中的笑意瞬间消失,化为森然的肃杀冷意。
“那狗洞本就是为他准备的,没想到,这么早就钻了。”
案桌上,是她方才所画的画像。
画上的女子温柔娴静,端庄婉约。
慕辞用指腹轻触画中女子的脸庞,眼中拂过一抹病态冷骘。
“华裳皇姐,这就是你深爱的男人啊。琇書網
“他的爱,来得快,去得也快。
“当年,他走遍整个西市为你买了支簪子,你就感动得非他不嫁。
“我怎么劝你,你就是不听。
“现在你知道了吗,李谦和我,你应该选谁。”
言罢,她樱唇含笑,眼中泛着幽凉的讽意。
夜色至。
万籁俱寂的夜里,街头巷尾回荡着嘹亮的打更声。
无涯峰断崖。
华裳公主自尽的地方。
夜色中,女人的求饶声夹杂着惊惧。
“公主……公主你放过我吧……我会离开皇都,我会走得远远的,求你放过我,放过我……”
李蓉儿被逼到了崖边,跪在地上直磕头。
她磕得头破血流,寒风吹来,凌乱的发丝粘在伤口处,她冻得瑟瑟发抖。
慕辞就站在她面前,身着血红色的狐裘大麾,笑得无比清纯可人。
“我放过你了呀。
“可是,你不放过你自己呢。
“写信告密的人,是你吧?”
慕辞弯下腰来,两只手撑在膝盖上。
清清冷冷的月光照在少女身上,平添了几分冷漠疏离。
她的笑,夹杂着锋利的刀子。
“不是……不是我,我不知道什么告密信,公主,你冤枉我了,你真的冤枉我了!”
李蓉儿已经失去了一切,剩下的,就是这条命。
她怎么都没想到,明明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明明已经出了城门,怎么还会被抓回来。
安阳公主不得皇上宠爱啊,她怎会有这么多眼线!
李蓉儿一直在磕头,除了磕头,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崖边的寒风,寒意侵骨,由脚踝传至脊背,令她颤栗不止。
“公主,您明察啊,我没有告状,真的没有……”
慕辞莞尔一笑,越发令李蓉儿毛骨悚栗。
月光下,她那绝美的眉眼中,携着不容亵渎的纯洁美好,而眸底,则是远胜过寒冬的凛冽。
难以想象,她这双手沾染过鲜血与罪恶。
李蓉儿想到密室里那些尸体,眼神慌乱,不敢直视。
只听,少女低低地开口道。
“万物都有枯萎的时候,诗人常将女子比作花,你若是花,便是盛开在崖底的地藏海棠。
“当人们循着气味寻到你时,你正在盛放。
“血红的海棠啊,真美……”
说完,她直起身来,用一种轻松愉悦的目光望着李蓉儿。
“本来是想放过你的,可你太不听话了。
“今晚的月色这么美,就该做一些美好的事,不是吗?”
说完,她后退了一步。
与此同时,裴护手一挥,便有两个侍卫上前。
侍卫手里拿着大卷麻绳,他们将麻绳一端系在崖边的粗树干上,另一端,则系在了李蓉儿的腰间。
李蓉儿害怕得挣扎乱扑,奈何,她一个女子,在力气上远不如两个男人。
最终,她的胳膊也被束缚住,整个人被麻绳缠裹,如同一个巨型蚕蛹。
侍卫们完成捆绑后,退到一边。
李蓉儿两腿发软,浑身都冷冰冰的。
她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万丈悬崖,打了好几个寒颤。
“公主,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慕辞走到她面前,裴护紧随其后。
“替我看看下面的风光吧。”少女的嗓音绵软娇柔。
话音刚落,她猛地伸出胳膊,对准李蓉儿的肩膀,将她用力推了出去。
霎时间,一声凄惨的叫声划破寂静。
地上的麻绳迅速往下坠,系在一端的李蓉儿惨叫不断。
一刻钟后。
“收。”
慕辞一声令下,几个侍卫合力拽着那麻绳,将李蓉儿拖了上来。
经此一吓。李蓉儿回到地面上时,惊恐得说不出一个字。
她身上有撞击石头的伤痕,裙摆也湿了,凑近一闻,还有股骚味儿。
“继续。”慕辞满眼冷漠。
“不要……不要啊!公主,你放过我,放过……啊!”
这次,李蓉儿直接被侍卫一脚踹了下去。
她整个人头朝下,浑身失重,眼前一片黑暗。
嗓子里溢出的尖叫,已经渐趋沙哑。
她撞上了坚硬的峭壁,吐出一大口血。
这样的折磨,令她恐惧到了极点。
当她第二次回到地面,再也不敢狡辩。
“公主,是我,是我干的,告密信是我写的,求公主大人大量,求公主饶了我吧——”
她不敢再忤逆慕辞。
眼下,已经没有人会来救她了。
早知如此,她就该听温太傅的,老老实实出城。
她不该高密,不该去招惹安阳公主……
然而,千金难买早知道。
慕辞眉头微蹙,美丽的脸上浮现淡淡忧伤之色。
“为什么要欺骗我呢。
“我信任你,放你走,你却要告发我。
“我说过的吧,那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我也不想伤害你,是你在逼我啊……”
说话间,她缓步走向李蓉儿。
“难道,你也是这么欺骗华裳皇姐的吗?”
李蓉儿痛苦地摇头,“不是的,我没有……我不敢……”
“不敢吗?是不敢承认吧。”慕辞轻笑着,目光越过她,看向她身后。
她站定,缓缓道。
“看来,得再让你下去一次,你才会说真话啊。”
李蓉儿一听这话,立马改口。
“不,不要!公主……我,我说实话,是我,我伤害了华裳公主,是我鬼迷心窍,可那也是因为三郎喜欢我啊,是三郎没有雨露均沾,我是无辜的啊……”
她正说话的时候,看到那几个侍卫开始收短绳子。
她以为,安阳公主就要放过她了。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庆幸,便又被人踹了下去。
由于绳子被收短,她这次虽吊在下面,却还是能够听到上面的声音。
但紧接着,她就看到,安阳公主走到崖边,手里还拿着一把匕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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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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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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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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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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