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北权势与地位巅峰的女帝便在那里,薛布衣远远便能看见那立在长安殿檐下,明黄龙袍冕旒加身的威严气象。
秋黄踏蹄而上,整个皇宫无一人阻它的步伐,这也让他很快便来到了长安殿外平地。
相隔不到十丈,女帝看着形象大变的秋黄,以及腰挎两剑额间抹红薛布衣,道出了第一句话。
“你终于来了。”
薛布衣勒停秋黄,面色复杂的看着长安殿外那人。
“原来是你。”
这是他怎么也未曾想到的一件事:女帝竟然是五小姐!
长京楼的老板,丫鬟桃子口中的小姐,胭脂的主人,也是自己十万两契书的债主。
若从名义来讲,这还是他名义上的主子。
如今这见面场合来说,真不妥当。
“五小姐,武小姐,武云中。”薛布衣呢喃道。
“不错,朕,便是武云中。”女帝挥开衣袖,向他展示自己这一身明黄龙袍,冕旒上玉珠磕碰发出脆响。“怎么,这一身还不像?”
薛布衣没有去看女帝的装束,在这短短时间内他突然就想明白了一些事。
孟黄粱在自己之前也是绝对不可能识得女帝的,否则当日自己杀人,他也不会带自己出走长京了。
至于相识的过程他不知道,但最有可能的便是留下的那封信了。
“离京之前,黄粱曾与陛下留了封信,是何?”
女帝看着他,道:“他用三件事来换你的自由身,此次来长京,便是其中之一。”
薛布衣脑中炸雷般的轰响一声。
三件事……
原来黄粱口中所谓的三件事竟然是这么来的。
薛布衣脑袋宛如炸裂开来一般,他右手扶额,深吸一口气才将几近狂暴的剑意压制。
“黄粱他在哪里?”薛布衣忍着撕裂头颅的痛苦问道。
“若我说他死了,你会如何。”女帝问。
“我不信!”薛布衣怒吼出声,声音传遍了整个皇宫,连天上雷霆都被这一声怒吼给压下一头。
松开捂住额头的右手,眉间剑镶嵌的地方已经被撕裂,面上鲜血淋漓。
额间血迹很快便被大雨冲的干净。
面对那怒斥,女帝尚面不改色。
“他死了,你恨我么?”
“我不信!我不信!我要见他,他在哪儿?”带我去见他!”薛布衣咆哮道。
“是我把他一书诏,入了长京,若不入长京,他也便不会死了。”女帝无视了薛布衣的咆哮,继续道。
“我只想知道他人在哪里!”
薛布衣目眦欲裂,咬牙切齿的模样伴着狂风暴雨天,狰狞的好像厉鬼。
胯下秋黄似龙吟般的咆哮更添狰狞。
薛布衣身上剑意几乎要暴走开来,在他周身方圆剑意搅动,撕扯狂风暴雨,天空中有雷霆击下,也被这暴走的剑意扭扯的撕裂消散。
如此状态下的薛布衣,危险到了极致,天地间再无此等危险的人了,连天地之威都奈何不得他。
但女帝不怕,因为她是天地间站得最高的人。
女帝直面剑意暴走的薛布衣,道:“看来,你还是恨朕的。”
“也确实,若非朕,孟黄粱又怎会死呢是吧。”
薛布衣气喘如牛,在秋黄背上跌落,跪坐在大雨滂沱之中,捂着额心眉间剑,低声嘶吼起来。
“别说了!”
“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
薛布衣怒吼起身,一挥衣袖直接整碎了半天的雨!
雨势顿止。
“带我去见他!”薛布衣向前走去,一手抬起想要抓住女帝。“带我去见他。”
女帝皱眉,看着摇摇晃晃过来的薛布衣。
“生这么大气,莫不是失了智?”有人在后边轻笑着说话,一把扇子搭在了他的肩上,制止了他的暴怒。
此话一出,三月暴雨天化万里阳晴,清冷的皇宫大院顿时升了几许温度。
女帝化作泡影梦幻消散,背后也不再是踏蹄溅水嘶鸣的秋黄,而是一人。
那人只是一手扇子搭在他的肩上,薛布衣便感觉身体仿佛轻了许多,脑中欲裂的感觉不再,狂暴的剑意消散一空。
皇宫之中阳春三月的花遍地开满,青草穿过砖缝墙缝生长,花草钻破青砖石瓦遍布长京。
转眼之间乌云散尽花好人间。www.xiumb.com
薛布衣扭头,便看见孟黄粱在他身半步之外身着白袍手握墨色山河的扇子朝他笑。
“哈哈,薛子,你这样子可真难得,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如此狼狈。”
薛布衣呆愣片刻,伸手去摸孟黄粱。
孟黄粱一扇子拍开他的手,道:“乱摸什么,我可没有龙阳之癖。”
手背传来针扎般的痛,让薛布衣猛地惊醒。
不是梦,不是梦!
可是又有哪里不对……
“呆愣愣干什么?陪我看一看这满城尽是繁花的样子吧,别的时候你可看不到。”孟黄粱挥了挥扇,叫他跟上。
“好,好,好。”薛布衣连道三声好,急忙跟了上去。
“这满城繁花,真不赖。”
有人感叹,赞叹之音满了长京。
“你倒是来的巧,若再晚些,便看不到我了。”孟黄粱走在前方,看花看水看城,不时回头看看薛布衣。
“你不是便在这里面么,怎会看不到?”薛布衣疑惑的问。
“你还是莫要知道的好。”孟黄粱轻笑摇头,往前挥扇子。
“喏,看见了没,那是何处?”
薛布衣抬头,看见了满江文斗湖。看见了红蓝二船,看到了遍湖花舟,舟上有舞狮,廊上满是文人墨客。
有人自那大船上出来,手里端着一首诗来念。
“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看着舟上那人念诗,薛布衣一脸茫然。
确实有些茫然,因为那日他不曾听到这诗,他早早的离了场去往龙门大街。
到时候后来,江湖上有人传这首诗,名气倒是显
“当日你早走了些,不然还能听见我这词。”
寻了一处摊位,拂袖坐下,倒上清酒,端了一杯与薛布衣。
“喏,再尝尝这酒。”
薛布衣端起盏酒来饮尽,眼中一亮。
“司癸!”
“对,便是司癸酒,哈哈哈。”孟黄粱哈哈大笑,倒上酒,两人分喝。
“怎滴,不错吧,今年这司癸酒早就被买断了去,若不是我,你还真喝不上此酒了。”
说起酒来,薛布衣却想了起来,道:“我酿了桃花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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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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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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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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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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