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的曹天下是什么境界?必然是入了合道的,而且实力还处于巅峰时期,便是如此这般竟然也奈何不得那半尊魔神,可想而知那魔神到底有多难缠。
那如那般强悍的半尊魔神,如今为何失去了消息?
“那尊半魔神最后死了?”孟黄粱问。
“是的,死了。”
“谁杀的?”孟黄粱好奇的道:“若连天下第一的曹天下都杀不得,还有谁能杀他?”
苏天上眯了眯眼睛,仿佛是回忆什么东西。
良久,苏天上对那段往事娓娓道来。
“那日,天魔头颅流失出去,成就了半尊天魔,蜀山弟子死伤惨重……”
“当年师叔上做掌门,天下无敌,领悟了定极破灭,杀伐恐怖,竟也对那尊天魔毫无办法。”
“那天魔一边与师叔对战,周身余波翻飞便能斩杀普通修者,疯狂屠戮我蜀山弟子。”
“后来终是有一人站了出来,与那天魔厮杀。”
“一步出尚且不敌,两步出便入了合道,三步出言出法随。”
“四步出突破合道,五步出便可勉强与天魔对抗,六步出天魔也奈之不得。”
“六步飞升?”孟黄粱听得倒吸一口冷气。
活这么大了,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六步破了合道,入了飞升路的修真者!
那真的是人能办到的事?
“若只是如此便好了……原本曹师叔与她合二人之力,已然力压天魔,但最终还是被她一人斩杀了。”
“嘶!”孟黄粱再次倒吸一口冷气。
莫非他还能突破不成?
苏天上继续道:“第七步终于是踏了出去,自此战场便是她一人主宰了……”
“你可曾想过一针绣花针便能刺死那般无敌作态的半魔神?”
“我便见过。”
“七步后,再踏一步,便是半魔神死期!”
“第八步出,整个蜀山天穹大放光明!一道恐怖天阙出现在天空之上,倒映整个蜀山山水草木,其中能听得天音袅袅,也能感觉那门后有人在窥探人间!”
“仙!”孟黄粱第一个念头便是如此。“莫非那是飞升门,里面有仙人接引?”
“我们本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她却一手按住了开张的天阙,另一手持绣花针,一针化剑虹,斩杀了那半尊魔神,摧毁了魔神头颅。”
孟黄粱愣住了。
按住了开张的天门?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人能够遏制天门的张势?
他为什么要按住天门不开?
他为什么不白日飞升?
他为什不入天门去仙界?
孟黄粱感觉突然之间就有一条线扯住了他的心脏,让他整个人都窒息起来。
可苏天上接下来的话更让他震惊。
“第九步出,天河倒卷星斗坠地!她九步成了真仙,却不入天门,一手虚合关了天阙!”
“第十步……她第十步成了天仙,举世无双,从未有人能在人间达到如此境界。”
“但她不该不飞升,人间天道是容不下一尊仙的!地仙尚且容不下,更何况天仙?”
“那日他化作飞火逆飞西去,被人间天道磨灭神魂……”
孟黄粱呆滞了。
谁人有如此大的毅力,面对万世长存的诱惑也能不入天阙?
宁死也不长生,这是何等的倔强!
“他是蜀山哪位前辈?”孟黄粱问。
苏天上轻笑,道:“她是我的阿姊。”
孟黄粱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等等,你说他是什么人?”孟黄粱掏了掏耳朵再问一遍。
“她是我阿姊,亲的。当年我们兄妹三人一起上蜀山修的剑。”
“敢问令兄长……”
“现任蜀山掌门,苏本心。”
孟黄粱倍感荒谬。
一个哥哥是蜀山掌门,一个姐姐十步入了天仙,还有个师叔是天下第一的曹天下,自身更是蜀山长老,还有仙剑傍身。他是真没想到随随便便认识了一个修仙者,就有如此天大的背景。
“对了,你姐姐临走前可有说过什么?”
苏天上看了他一眼。
孟黄粱急忙道:“若是不方便便算了吧。”
“倒没什么不方便的。”苏天上摇头,“只是说了些私语罢了。”
“她总说两话。”
“她说,她可以选择为人而死或非人而活,她选择了第一种,作为人而死去。”
“她说,把一件最简单的事做好,便是最好。”
这两句话,孟黄粱一句都不懂。
饶是他两世见识,也猜不透一位天仙的话里玄机啊。
“第一句话我也不懂,第二句该是让我把练剑练到极致,那便是剑剑皆剑。”
孟黄粱想到了薛子。
剑剑皆剑,剑剑非剑,当初薛子额生悬照,剑意失控下,天地雷霆雨露风霜在他眼中皆是剑。
也是,若连薛子都称不上剑道极致,谁又能称剑道极致?
“我已经在尽量高看薛子的剑道天赋了,如今看来或许依旧是小看了。”孟黄粱暗道。
此事暂且不提,大北的岁首倒是越来越临近了。
今日大雪纷飞的好,长京却不似千阙城那般小城寂寥,飞花巷内依旧是人走马踏不绝于耳,繁华的让人眼花缭乱。
长京楼内如今住的江湖客不少,那些胆小的弱的都被那开天一剑给惊的跑出去了,以为是长京内又要有新的情况,某位大侠要在长京挑战薛大剑侠。
倒是这一剑赶跑了宵小之辈却来了些胆子大功夫好的江湖客,便如进这长京楼的江湖客里,侠客碑上不少人,江湖榜上天榜就有一位,地榜也有好些个。
这些人都是为了长京那一剑来的。
可他们似乎都失望了。
“什!方才魏州传来消息,青桥山那边大剑侠依旧在,到底是谁传来的假冒消息!”有位江湖榜的高手忍不住的吐槽。
“谁说不是?害的人白跑一趟,我可是约了第八十七与我决斗,明年的地榜八十七本该是我的。”
旁边有位文衫刀客冷哼一声,道:“江湖榜,腌臜货色!”
这话一出惹得周围四五江湖客皆是面色阴沉,但看清人来还是将怒火压了下去。
没办法,对方可不是个好惹的家伙。
第三侠客碑十八,白月晓,整个大北顶有名的刀客之一,曾与桑不缺并称刀剑侠客,还真不是他们这些普通江湖客能招惹得起的。
侠客碑上那些家伙向来是不把江湖榜单上那些江湖客放在眼里的。
纵是他们如何声名赫赫,终究只是江湖客罢了。
旁边却有个愣头的新晋江湖年轻侠客不满的道:“你这人怎地能如此藐视江湖榜?”
“看不起又如何?你咬我?”白月晓冷哼。
“好,你若有胆,便去与那那位说!”年轻江湖侠客指着角落一人。
众人抬眼望去,看到了一个短发老人。
老人一身粗布麻衣脏破不堪,面虽老却精神奕奕,左手柱着一杆寒铁长剑,青色剑穗随着老人倒酒喝酒的动作摇来摇去。
察觉到周围的视线都汇聚过来,老人家动作一滞。
“我就喝酒,不打扰你们讨论。”老人抬了抬酒杯点头,示意他们继续。
可客栈里的气氛却凝滞了下去,说话的人一个都无了,连那位方才还高高在上的白月晓也低下眸子喝酒去了。
这老人也感觉到客栈里的气氛变了,叹了口气,在怀里摸出来一个酒囊,将未喝完的一壶酒全部倒了进去,然后又拄着剑出了长京楼。
老人出了长京楼,长京楼里的气氛依旧凝滞,但也不似方才那般鸦雀无声了。
有人压低声音讨论着什么。
“这位前辈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远行韩州去了么?”
“我刚才看他,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这位爷也来长京凑热闹?”
“他是谁?”有些新江湖客并不认识这位老人,不解的问四周江湖上的老人。
那些江湖客面面相觑,似乎都不想说话,但好歹是有人解释出口了。
“天榜第七,江湖第二的大剑侠。”
那新江湖客一愣,脱口而出:“马在前?”
“对,苦行者马在前!那个一夜屠杀三百江湖客的马在前。”
“嘶。”在场那些新的江湖侠客纷纷倒吸冷气。
一夜屠杀三百个江湖客,这老人家很生猛啊!
“他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有人问。
那些老江湖对此事也不甚知道多少,只是摇了摇头再也没有言语。
酒楼内声音又低沉下去,再也回不去刚才那般喧嚣了。
那个老人给人的压力太大了,可不是那位好脾气的薛大剑侠能比的。
“也不知道明年的江湖榜单上面,那位薛大剑侠会处在什么地位。”有人嘀咕一声,引起了诸多江湖侠客的遐想。
大剑侠马在前来到长京的消息传了开来,这让长京将有大事发生的蜚语流言在江湖上很快传开,不知道有多少位江湖侠客为此奔赴而来,一时间长京内所有客栈挤满了江湖人,一副要在长京过年的架势。
最开心的莫过于那些客栈老板了。
最悲惨的大概就是正在城内搜寻天魔的镇妖司诸人了。
五十多名未曾斩妖除魔的蜀山剑客们应女帝要求扮作普通人日日夜夜在长京转悠,打算找出一丝丝蛛丝马迹。
苍云懒莫奇妙小十三三人如今成了一个团队形影不离,负责飞花巷区域,每日不是去勾栏听曲便是去酒馆听书,再过分一些,莫奇妙女作男装去青楼厮混,与那些青楼姐姐们推杯换盏,真就如一个浪荡公子一般的娴熟。
小十三看着愈发放纵的大师姐,有些瑟瑟发抖。
师姐怎地会变成这般模样呢?师姐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怎地下了个山师姐就变成如此这般作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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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苍云懒一把将莫奇妙提溜出了青楼。
“嘿,苍云懒,你拽我出来干嘛!”莫奇妙颇为不爽的挣扎开了苍云懒提着他衣领的手,有些不满的道:“你自己不愿意进去打探消息的,还不让我去打探消息?”
苍云懒白了他一眼,道:“你那是打探消息么?你那样子简直就是被青楼的姑娘迷去了魂吧,你一个女子怎滴该喜欢上这等青楼了?”
莫奇妙嘿嘿一笑,道:“说不得天魔便在青楼里呢,我这不是为了安全起见?”
“我想也不会有天魔无聊到去青楼与你这般厮混。”
苍云懒懒得搭理他,直接将人带到了一个小摊旁边。
摊子上卖的是馄饨,飞花巷内也就这个小摊上的馄饨最香最正宗了,还是苍云懒打听好久才打听来的。
“老板,三大碗馄饨,肉馅的。”
“好嘞,客官稍等!”小摊主立马就开始着手准备。
一旁等的无聊,大师姐莫奇妙拿起自己的玉葫芦喝酒,一边喝酒一边道:“我查看过青楼这边,确实没有什么魔气存疑,你们都看别处有什么异样么?”
小十三摇头:“我去了长京楼和周边几个客栈酒馆,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就是如今这客栈内人却不少,而且都是江湖高手,我只要稍微想去深度观察便会让对方察觉,所以查的也不是太仔细。”
莫奇妙点头。
“确实,这些日子长京来了好多江湖武人,稍微打听一下便知道都是为了那日阿丑一剑来的。”
苍云懒打了个哈欠,道:“那我倒是打听到了更有趣的东西。”
两人扭头看他,苍云懒道:“江湖这段时间风言风语,说是当日长京一剑是新晋的大剑侠薛布衣斩的,那种“斩断”的剑意,除了他之外谁也斩不来。”
“啊?”小十三一愣,扭头拍了拍阿丑,道:“怎么会呢,那一剑可是长老眼皮子底下阿丑斩出去的,自然不可能是薛大剑侠斩的,他们怎么会如此以为。”
莫奇妙却双眼一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江湖上,每个人的剑意都是独一份的,不可作假。而且我这些天也算是调查了一下薛布衣的经历,发现他竟然还是个通缉犯。”
“通缉犯?他犯了什么事?”小十三好奇的问。
“杀人。”苍云懒道:“中秋诗会那天,他一剑斩了某位大官的儿子,顺带着将龙门大街门扉都给斩倒了,如今新修不久。”
小十三和莫奇妙都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虽然早有预测不会是什么好事,但若是说杀人,他们三人还是都有些匪夷所思的。
便是前的日子略与之相处,都可以感觉到薛布衣绝对不是一个会随意杀人的人。
若真那样做了,必然是有非杀不可的理由。
小十三突然就明白了什么,不可思议的道:“阿丑便是在那龙门大街不远处某条巷子找到的,那……”
苍云懒点头:“阿丑便是那把凶器。”
“阿丑是薛大剑侠的配剑?薛大剑侠不是有赤鞘么?”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那赤鞘确实是柄新铸造不久的新剑,该是在途经吴地时铸造的,阿丑才是他原来的配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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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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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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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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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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