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成!”吕老卒豪爽地站起身,拍了拍身后的草根,“看来主家已经是有了计较了。这两日听那赵管家说,你这都好几天没笑过了,现在看来,却是老夫多心了。不过主家,老夫这里想多说两句,如果你能听得进,那就听听,如果觉得老夫说得荒谬了,你就当老夫放了个屁,你看成不?”
这老头,都站起身来了,还以为他要走了,没想到还说出这个话来。
“吕叔请说。”
“这人心啊,毕竟都是肉长的。主家再等等两天,指不定事情就有转机。”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冯永指了指正远远地看向这边的几个老庄户,说道,“你这一过来啊,只怕有人坐不住了。”
吕老卒哈哈一笑:“主家既然能笑得出来,那就说明没事了。那老夫也就不打扰了,这就过去给他们搭把手,争取早点把房子盖起来。”
冯永点点头:“吕叔慢走。”
庄子上如今最有头有脸的农户,应该就是丁二家了,因为家里出了一个幺妹。虽然说是已经被卖到府里面去了,可是好歹曾经还是丁二的女儿,再加上丁二家手艺好,经常叫主家叫去做些木工活。
一来二去,底气也就起来了。
“什么事?”还没等吕老卒走远,丁二就被远处那几个庄户推了出来,磨磨蹭蹭地走到冯永身边,吭吭吱吱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冯永皱起眉头看过去,“没事就走开,挡着我晒日头了。”
丁二闻言,听话地向旁边挪了挪,这才想起主家是坐在柳荫下,哪来的日头?
“汉中……”
丁二憋了半天,才憋出两个字。
“汉中咋啦?你也想去?不要!”
冯永嫌弃地看了丁二一眼。
“牛娃……牛娃想跟着主家去。”
听到这话,冯永这才转过头来:“你们家愿意让牛娃跟着去?”
牛娃是丁二的儿子,是冯永当乡村老师时试验的失败品。
这一点,估计丁二家的祖传基因要背锅。因为幺妹也一样,都是心灵手巧之辈,可是一到学习的时候,就会突然降低智商,真是让人着急。
丁二点头,憨憨一笑:“娃子闹得慌,这几日也想明白了,这一辈子在地里刨食能有啥出息?再说家里头不是还有两个嘛。就让牛娃出去长长见识,指不定以后还得靠他给家里长脸呢!”
“你可要想好了!呆在外头可不像是家里,吃苦头倒是小事。你也知道,如今这天下不太平,跟着我出去,难保不出个什么意外,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丁二一副看开了的模样,蹲下来在草地上拔了一把草,脸上的神情有些无奈:“小人又何尝不知?只是这老天不给人安生,又能有什么办法?过上两年,家里的老大也到了服徭役的年纪,真要上了沙场,是生是死还不知道呢。还不如家里分一个出去,跟着主家博上一博,说不定还有条出路。”
说着还挑了几根草放嘴里嚼了嚼,似乎这样才能缓解一下自己的情绪。
好端端谈话怎么就成了苦情剧?这丁二实在不是个东西,不跟着剧本走,原本还想着能矫情一下呢,没想到这话一说出来,冯永原本的说辞也不知道飞哪去了。
“啧”了一声,冯永只好点点头:“那成吧,你去跟管家说一声,然后回去再跟孩子准备一下。路上的吃食和衣物就不用操心了,府上全包了。”
“还有事?”
说完了正事,冯永看到丁二还没有起身的意思,神色为难,欲言又止,甚至又放了几根草到嘴里继续嚼,不由好奇地问道。
“回主家,是这样的。除了牛娃外,还有另外的几家,也有这个意思。但他们又不敢过来说,只好托着小人过来带个话。”丁二说着,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远处偷偷望着这边的几个人。
老子的好心总算是没有全部喂了狗。
冯永感叹一声,一直紧绷着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一些:“那成吧。哪个愿意跟着去的,都去跟管家说一声,到时候我看哪个合适,再挑几个。”
“哎!好的好的。”丁二站起来,连连点头,“那主家你继续晒日头,小人就不打扰了。”
神经病!哪个会特地跑柳荫底下晒日头?
放下了心事的冯永拿起身边的钓鱼杆,准备穿上鱼饵钓点鱼。话说自己好像好久没有来这里钓鱼了,以前精心养的鱼窝现在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冯兄这是好生自在!”
刚把鱼线甩出去,耳边就响起了李遗的声音。
“咦,文轩兄怎么过来了?”
冯永转过头,打了个招呼。
反正和这家伙也挺熟了,以后还要经常见面,没必要行那么多礼。
李遗也不见外,径自走过来坐下,倒是显得潇洒。
“今日出城送人去汉中,从官道那边过来,没想到远远便看到了冯兄在这里垂钓,这便过来打个招呼。”
李遗指了指正由仆人驾向庄里的马车,解释了一番。
“这倒是巧了。却不知送的是何人?”
这李家估计也被赏了不少汉中之地,这些日子听说不少人已经把那八牛犁拿到手了,现在已经有人陆陆续续地赶往汉中,想必李家亦是如此。
“族弟李球。”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想了半天,实在记不起三国里这个名字到底在哪里出现过。
最后冯永只能“哦”了一声:“原来如此,想必肯定是位才俊。”
“当今大汉境内,怕是没有多少人敢在冯兄面前称才俊二字吧?”李遗摇摇头,笑道,“毕竟能得丞相赞一句‘少年英雄’的,唯有冯兄一人耳。”
“那是丞相的谬赞,当不得真。”
冯永摆摆手,明明被马屁拍得舒服,却仍不得不做出谦虚的模样。
“当不当得起,可不是由冯兄一人说了算,那是别人说了才算。先前的不说,就说那损南中之僚,以实汉中之策,既能去南中僚人之祸,又能复汉中之繁华……”
李遗说着还凑过来,脸上全是一副我明白的模样,低声道:“其三便是,朝廷租赁那降俘,又是一个进项,可补国库,一举三得。此等妙计,世间又有几个能想得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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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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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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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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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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