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泉一步步逼近潘副将,赤手空拳,身姿挺拔坚韧。
反观潘副将,却左顾右盼,一个劲的倒退,更是自私的拉扯过身边人推出去,企图阻止花泉的靠近。
后来更是拔刀相向。
一手握着刀柄,一手扣住随手拉过来的小兵的咽喉,用他的身躯给自己当做盾牌挡在身前。
“潘大头,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没变。”花泉一步步走近,冷声嘲讽。
当年,如今这潘副将在霖州军里,还不过是个斥候。
却因为侦查敌情的时候,因为一己之私,贪功冒进,误传回敌军散布的假情报。
从而将整个霖州军都引入了敌军早已设下的伏击圈中。
大军惨败。
大战之后,自己拖着负伤的身躯,将惨死将领的尸身骨灰送回京城。
看着那么多老弱遗孤痛哭流涕,看着那些妇人失去自己丈夫的崩溃模样。
自责、懊恼、与愧恨油然于心……
那可是条条人命,是曾经一起并肩沙场的兄弟。
就因为这个人,就因为他的自私……
潘副将挥舞着长刀,拖着手中小兵一路后退。
厉声吼着:“花泉,你也别说我自私。那你自己呢,你不自私,为何最后不跟着他们一起死,硬生生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做什么?若真是兄弟情深,你就该跟他们一起战死沙场……”
“霖州军惨败,那一仗,十万大军因为你而被困落龙川,苦战五天五夜。”花泉闻言,虎目染上赤红。
双手握拳,悲声说着:“可你呢,却在大营之中龟缩不前。我们多次派人以性命为代价,杀出去求援,却了无音讯……”
“求援?落龙川是什么地方?呵”潘副将冷哼了一声,抬手握刀,挥向花泉。
花泉屈肘回挡,闪身避开,飞起一脚踢向他。
潘副将用刀背挡下,震的虎口发麻。
他一边与花泉交手,一边冷讽着:
“而且,我那时候不过是个斥候,我有什么资格指派援军呢?你们都死了,对我不是更好么?”
“你们都死了,我才能顺理成章的出头。”
“也就你这实诚心眼,才会当真我是误传了错误军情。”
“那一仗,本就是我给温家的投名状。不然,哪来的这么顺利调回京城,一路连升三级……”
潘副将一直拽着那个小兵挡在身前,令花泉无法近身。
躲在小兵身后,扬声开口道出当年的真相,并且接连不断的挥刀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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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撵之中。
江卿姒听得潘副将说的种种,眸底冷色越来越重。
她也上过战场,对于这些事,感同身受。
敌人再凶猛,再难打,也比不了后背被自己人捅了一刀来的更痛……
“卿卿……”司卿钰揽着她,感觉到她因为气愤而发抖,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江卿姒回神,侧眸,一字一句的看着他说道:“阿钰,若是我要入军营,可行?”
“入军营?”司卿钰敛眸瞧着她,再瞥了一眼那边还在对峙的两三人,轻言问询:“卿卿是要进沐家军?”
“不,我要自己带一只队伍。”江卿姒冷声开口,眸色坚定热忱。
在沐家军中,三个舅舅和外祖势必都会护佑她安危,有了牵挂无疑就是有了掣肘。
所以,她要练一只自己的兵,或者说,是带出来一只完全属于她和他的兵。
更将是暮朝最锋利毒辣的利剑……
司卿钰看着她,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发梢,轻言:“卿卿打定主意了?”
“嗯,算是。”江卿姒侧眸扫了一圈,点头应承。
她刚刚观察了许久,这京畿戍卫营中,还有不少人并未抹去良知,听到潘副将那可耻言论,有的会窘迫到脸红,更有的目光中染上了杀意以及愤怒……
还不算,无药可救。
司卿钰顺着她的视线扫了一圈,看出人群中那些少数人的态度,勾唇轻笑。
他,应该大致猜明白卿卿的心思了……
不过,女子入营,自古有违祖制。
卿卿这般做,势必又会在朝堂掀起轩然大波,看来还需好好筹划一番……
他侧眸,定定的看着她的双眼。
认真开口:“卿卿所想,本座便为你达成。不过,现在还不行,大婚之后,本座亲自送你入营……”
“阿钰。”江卿姒看着他,喃喃开口:“得你为夫,此生何求……”
司卿钰勾唇,笑着捏了一把她的脸颊。
侧眸,屈指。
一枚铜板射出,钉入潘统领扣着小兵的手腕,令他吃痛的松开了手。
“花将军,再磨磨唧唧的,本座可就代劳了……”司卿钰懒声开口,似提醒,又似威胁。
花泉侧眸看向他这边,忽而耳廓微动,听到长刀破风之声袭来。
旋身,屈手成爪。
贴着潘副将手臂旋身躲过,反扣他每一处关节,一提一拉,令他关节错位,再没有了还手之力。
最后,站在他右后方,反手扣住了他咽喉处。
冷声开口:“潘大头,杀人偿命。落龙川十万冤魂还在等着你谢罪……”
“不,你不敢杀我。”潘副将垂着双臂,冷声开口:“以你的正直心性,只会将我扭送官府……”
“呵呵……”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得一声女子娇笑。
江卿姒从大红轿撵之中飞身而出,落在潘副将和花泉身前。
冷声开口:“国有国法军有军规,阵前叛国者,当诛,罪无赦。”
她刚说完,花泉捏住潘副将咽喉的手也略加使劲。
一捏,便了断了他自私的一生……
他敛眸,看着他栽倒下的卑劣身躯,以及不可置信的眼神。
“我不好杀,那是指无辜之人。”花泉冷声说道:“可是对于你,还有那数万冤魂,我选了后者。你这血债,我花泉背了……”
说完,花泉看向江卿姒和司卿钰方向,拱手:“卿姒郡主,司督主。军中严禁私斗,末将愿意领罚……”
“这京畿戍卫营,不归本座管。”司卿钰飞身落在江卿姒身边,敛眸瞥向花泉,冷声开口。
他的意思很明确,这里不归他管,所以营中有无私斗,他不在意。
江卿姒也耸耸肩,淡声开口:“花将军,这京畿戍卫营本郡主也无权管。所以,你不用跟我们请罪……”
他们这一出,轻巧的两句话,将事情一带而过。
可,花泉的倔劲又犯了。
他冷声开口:“司督主让人带末将来,应该不仅仅是为了让末将了结旧怨的吧?若是有意,那规矩不可废……”
“既然花将军上赶着找打,本座无话可说。”司卿钰慵懒敛眸,反手,当胸便给了一掌。
令花泉屈膝跪地,吐了一口鲜血。
紧接着,便听得司卿钰冷然开口:“军中私斗,依律当罚。受本座一掌,若是没死,那便当罚过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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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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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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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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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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