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着大红轿撵的血衣卫,踩在人群的数人肩头上,抬着大红轿撵款款落地。
在练武场中间。
掌风拂过,大红轿撵的垂幔被风掀起。
司卿钰慵懒斜倚在其中,长臂揽着佳人纤腰,指尖在腰线上摩挲。
邪肆开口:“真是热闹啊,本座差点就错过一场好戏了……”
话音刚落。
玩弹弓的精瘦驼背就被血十一以锁钩缠住了四肢,朝着身后扭曲着,重重摔在了轿撵之前。
扬起一地沙土,混着那人吐得血雾。
丝丝点点如雨滴泥沼一般,落在血十三脸上。
“呸呸呸……咳咳……”血十三呛的咳嗽,抬手抹了一把脸上混合着腥臭血水的泥污。
他侧眸,瞧着一脸看戏模样的血十一,扬声吼着:“你丫故意的……呸……恶心死了……”
“诈尸了?”血十一挑眉,戏谑道:“既然缓过劲来,就别做死狗了……”
语调漫不经心,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态度,但是眸色中的关切是骗不了人的。
“我,我这一身伤,让我多躺会会死啊?”血十三拧眉,撇撇嘴。
血十一耸耸肩,阴柔浅笑:“自然可以,你继续躺好,让主子主母好好看看……”
“主子主母?”血十三这才缓过劲来,回头,看到大红轿撵格外的亲切。
连滚带爬的翻身起来,一瘸一拐的凑近。
可怜兮兮的扒着轿撵栏杆,委委屈屈的开口:“主子,主母,小十三差点就见不到你们了……咳咳……看在这份上,能不能将月俸再加一加……”
伤不是假的,也确实流了那么多血,好疼的说。
所以,加点月俸,还是可以的吧……
“嗯?”司卿钰一手撑在下巴上,凤眸斜瞥。
看着不远处只落了两支箭的箭靶,缓缓开口:“小十三,让你来送箭靶给戍卫营练箭,怎么箭都落你身上了?难不成,你把自己当箭靶送出去了……”
“主子,我……”血十三可怜兮兮的眨巴着双眼,嘟囔着:“明明是这些人一来就欺负我一个,主母……给小十三做主……”
他很有眼力见的转移目标,求到了江卿姒这里。
只要主母发话,主子哪还有不应允之理?
看着眼前这个和庶弟一般年岁的血十三,还有那一身的伤已经苍白的脸色。
江卿姒关切开口:“小十三,疼吗?伤的重吗?”
“疼,很重。”血十三点点头,抿着苍白的唇线,眨巴着双眼,快速的转移话题:“所以……咳咳……能加的吧……”
“有,自然有。”江卿姒关切的点点头,侧眸,眼尾瞥向司卿钰。
司卿钰从衣袖中取出一罐伤药,扔给了血十三,冷声:“要涨月俸,先得活着。不然,本座就拿你藏着的那些钱去给其他人涨月俸了……”
“哎,好的,主子。”血十三接住药瓶子,笑嘻嘻的仰头就将药丸吞下。
片刻都没有犹豫。
倒药的速度丝毫都不像是个重伤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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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人来了。”血枭带着花泉赶来。
花泉沉声拱手行礼:“末将花泉,见过司督主和卿姒郡主。”
腿伤彻底痊愈的花泉,没有了颠簸颓然,眸光如炬,又恢复成司卿钰最初见到他时的执拗坚毅样子……
“花泉,别着急跟本座见礼。”司卿钰摆摆手,不受他这一礼。
邪肆开口:“这京畿戍卫营想必你也不陌生,单说这潘副将,就是曾经与你一起在霖州军的故人。所以,你要不先和他们叙叙旧……”
他不需要花泉拜礼,花泉的执拗正直性子,也不适合与自己为伍。
不过,他确实是个带兵的好料子。
这京畿戍卫营,沐家军过来监管了一些时日,就发现了不少问题。
京畿戍卫营在温子穹的带领下,好事没做,坏规矩的事倒是一抓一大把。
在军营赌钱,闹事,这都是稀松平常……
给温子穹俯首做狗的就能如鱼得水,而稍有不满之意的小兵,则会被温子穹恶意训练致死。
所以,他和沐三爷商量之后,便让沐家军撒手不管。
给戍卫营的人彻底放开,在惬意自得无拘无束中,不需刻意点拨自然就会将黑暗全然暴露出来。
不过,这般沉不住气的,倒还真是,废物……
“阿钰,你这个叙旧很特别哦……”江卿姒靠在他怀中,娇俏轻笑。
司卿钰侧眸,指尖抚弄过她鬓边发丝,轻言:“确实是故人,所以,叙叙旧也好……”
这潘副将就是攀上了温家的大腿,这才一路升的这么快。
短短一年,从霖州军调回京城,甚至还连升了三级……
而他话语中提到的潘副将,在看到花泉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腿肚子打转。
在人群中不断地往后退着。
这翁家老大还真是有点本事,算到他有血光之灾。
这不,就撞上了……
花泉拱手起身,转头,疾步就朝着要逃的潘副将而去。
这厮当初在霖州军可没少给自己下绊子,而且更是因为一己之私而延误军机。
令霖州军大败,不少人死在了那一场战役之中……xǐυmь.℃òm
背着那么多人命血债,却青云直上。
迟了这么久,也该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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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
血八被发须皆白的那玩意一掌拍在肩膀,碎裂声响起。
血十三扒着轿撵栏杆,撑住自己,还不忘盯着后面的局势。
见此情形并不担心血八,反而有些同情的摇摇头:“近身了,他要废……”
果不其然。
发须皆白的那个家伙,手还没来得及离开血八肩头,就已经被血八反手扣住。
仅用一只手,蛮横的力道将那人手臂翻折,扭曲,手肘的骨头因为翻折错位而刺穿了血肉。
以肩膀骨裂的代价,引得此人近身。
只要近身,哪怕他再机关算尽,阴狠诡谲,也都不是血八的对手。
论近身之战,血八一直以来面对的各种对手中,他有且仅有一次败绩……
那一次,却能让他吹嘘一辈子那么久。
虽败犹荣。
血八废了那人单手之后,紧接着,将人拎了起来,高高举起。
倒劈山峦的蛮横之力,将人打横砸在自己屈起的膝盖上。
咔吧!
清脆的断裂声响起。
发须皆白的家伙,腰骨在血八膝盖上应声而碎。
这还没完,又是一记膝撞。
令他翻转之后,血八拉拽着他的脚腕,打转旋身,扔了出去。
重重砸在了血十三身边,那一堆箭矢上。
力道之重,令他直接被钉在地上的箭矢穿过,比血十三还惨。
死的不甘,死不瞑目。
血八一手捂住肩头,雄浑嗓门开口:“小十三,不用谢……”
“谢还是要谢的……”血十三笑嘻嘻的开口,挑眉:“不过,发现这三人的功劳可别跟我抢……”
血十一和血八耸耸肩,对视一眼。
俯身,跟司卿钰行礼之后,站在了轿撵两侧。
司卿钰侧眸瞥了一眼他们三个,沉声轻言:“血八,十一,将人带回去,仔细审……”
他说的,是还尚有寥寥气息的翁家老二和老三……
这里接下来,就看花泉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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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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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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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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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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