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背对侧躺在榻边,被子堪堪盖住腰腹以下位置。
身上仅着雪白中衣,华美外衫衣裙散落在地上。
散开的衣襟能看到些许圆润的肩头,而从肩颈弧度能看到不属于她的凌乱发丝……
皇甫傲闯进殿内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这般场景,伴随着殿内幽幽的熏香。
“贱人,找死!”皇甫傲暴戾怒吼。
他一把夺过高统领手里的长刀,快步走到床榻边狠狠一刀砍下去。
刀尖偏了些许,砍在了淑妃身侧位置。
没有刺进血肉的声响,只听得刀尖戳进被褥以及床板的声音。
皇甫傲拔出长刀,用刀尖将被子挑开,淑妃抱在怀中的是颗没有躯干的头颅。
淑妃搂着人头抵在心口位置,口中还隐约有短暂的哼吟声,旖旎且婉转……
皇甫傲狠狠一刀砍到淑妃环抱着头颅的手臂上,深可见骨,剧痛令沉迷的淑妃回过神来。
淑妃睁眼就瞧着自己搂在手臂的头颅以及钉在自己手臂的长刀,害怕的痛呼哀嚎:“啊……痛……救命啊……”
“贱人,就如此荤素不忌么?”皇甫傲厉声怒吼。
他额间青筋直冒,伸手拽住淑妃的头发拉起来。
因为手臂上还钉着长刀,淑妃在发丝拉扯以及手臂的双重剧痛之中挣扎,泪眼连连。
“陛,陛下,臣妾冤枉……”淑妃哀声开口,因为剧痛而面色发白。
她歪着身子瞧见殿门外垂首跪着的碧玉,颤抖着指向她,哭嚎:“陛下,就,就是这吃里扒外的下作东西,陷,陷害臣妾,臣妾喝了她的茶就……”
“陛下,婢子冤枉……”碧玉闻声梨花带雨的说着,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
她一边磕头一边颤声说着:“娘娘,你怎能这般冤枉婢子呢,是您说陛下许久不来馥蕊宫,让婢子点上安神香莫要打扰您……”
“下作东西,敢冤枉本宫……啊……”淑妃厉声嚎着,皇甫傲猛然将钉在她手臂上的长刀抽出来,惹得她吃痛尖叫。
皇甫傲拧着眉,脸色漆黑,握着长刀的手因为暴戾怒火而不可抑制的颤抖。
他逼近淑妃,将刀尖划过她颈侧抵在了床板上,刀锋紧贴着淑妃纤细的脖子,带出一抹嫣红……
冷声吼着:“你说你是冤枉的,那这个头颅为何会在你榻上?”
“陛下,这,这是玟儿捉到的东宫刺客。玟儿还因此受了重伤,妾身在偏殿照顾玟儿的,断断不会行如此不轨之事啊……”淑妃挣扎着仓皇解释,却根本不曾看到昏迷的皇甫玟身影。
皇甫傲将手中长刀往下压了一分,怒吼着:“为母之人,做出如此丑事,不知检点!咳咳……玟儿有你这样的母妃,只会是他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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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偏殿侧墙的窗外,六殿下皇甫骁将肩头的皇甫玟放下来。
用随手撕下的衣摆塞住他的嘴以及绑住双手手腕,指尖掐在他人中以及掌心虎口位置。
皇甫骁看向皇甫玟的眼神带着犹豫、纠结以及被欺骗的愤怒和挣扎……
因为早前咲医官施针并且喂了药,现在被皇甫骁用力按住这两处位置后,皇甫玟吃痛皱眉,有些虚弱的睁开眼。
“唔……”皇甫玟挣扎着,嘴里因为塞着衣摆碎布而无法出声。
皇甫玟因为虚弱没有什么气力,他只能疑惑的看着眼前满是怒火的六弟。
皇甫骁蹲下身来,按着他的头从窗纸戳出来的缝隙中看进去,让他亲眼看着殿内的一切。
冷声轻言:“三哥,我这可是最后一次救你!若非是我,现在你可就成了暮朝最大的笑柄,与自己母妃苟且……”
皇甫骁自从拿到黑靴里的口供,将自己关在苍松阁一整夜,回想着从小跟三哥一起长大的时日。
他不敢相信三哥由始至终都是在利用自己,却在自我剖析从小到大的回忆之后,渐渐怀疑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
而且,还有人在后半夜,将不少证据扔在了他殿门外,逼迫他认清事实真相。
看完那些证据的那一刻,他愤怒、不甘、只想找三哥追讨问一个公道……
偷偷来馥蕊宫,正要翻窗进去的时候,瞧见碧玉正在扒淑妃的衣衫,要将人放在皇甫玟身侧,做出母子同榻的模样。
随后因为父皇前来,碧玉从殿内离开。
他趁着这间隙闪身进去,出于最后残留的不忍而将皇甫玟扛了出来。
至于落进淑妃怀中的头颅,完全是意外。
是他扛起皇甫玟时候,令他的腿不小心踢到了榻边矮几,让包袱里的头颅碰落滚到了榻上……
殿内,皇甫傲因为愤怒,因为头疾疼痛,在暴戾边缘崩溃。
他用长刀斩断了淑妃的如雪双臂,鲜血喷洒了满脸犹如狰狞的怪物。
掐住淑妃的咽喉质问她,连尸首都舍不得放开的奸夫究竟是谁……
窗外,皇甫玟透过窗户纸的缝隙,瞧着母妃受苦他却无能为力。
只能弱不可闻的呜咽哀泣,双眸瞪的通红眼眶欲裂。
皇甫骁松开按住他后脑的手,俯身靠近他耳边,幽幽低言:
“三皇兄,我做不到你那种千般算计的样子,你也不用再继续将我当枪使。”
“我想好了,年关之后我便跟父皇请旨,自请去燕回关驻守,护暮朝边疆,再不回朝。”
他说完之后站起身,冷眸决绝的最后看了一眼皇甫玟,飞身从这是非之地离开……
母妃受难,兄弟背弃。
皇甫玟软软的栽倒在屋外的泥泞中,眼角滑下颓败不甘的清泪。
绑在一起的双手用尽全部气力握紧,指尖按在掌心,殷红从指缝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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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馥蕊宫下令被封,馥蕊宫上下奴才尽数血洗。
碧玉、小太监、甚至包括洒扫之人,一个不留。
鲜血流满长长阶梯,洗涮数次仍能瞧见浅淡赤色……
一纸圣旨,宣称淑妃突染恶疾不治身亡。
按宫规,病故恶疾之人,不配入皇陵。
皇甫傲命人用一副薄棺将其葬在了皇陵西山脚,立半碑,就好像永远向皇室叩首告罪一样……
而被揍得不成人形的咲医官,被割了舌头废了手脚经脉。
以医术不精导致淑妃病故的罪名,发配流放关外三千里。
消息散开之后,不明真相的人都在感叹红颜多薄命,没有那般福气承不起陛下恩宠。
而命人盯着事态发展的几方人马,得知事情真相之后,也神色各异。
景平堂的皇甫应,对于淑妃丧命感到高兴,毕竟这样就代表皇甫玟在夺权之际少了一大助力。
回去镇国公府的江卿姒,从寒霁那里得知事情全貌之后,刚开始有些愕然,淑妃这个蛰伏的聪明人居然就这么被处死。
随即,她命人收拾了屋侧的耳房,笑言,失踪的桃玉要回来住了……
司礼监的司卿钰,听闻血十三禀报之后,慵懒且毫不在意。
扬声吩咐下去,继续闭门不出,对外声称自己大病初愈需要调养。
他在等,等着那个老东西焦头烂额的时候,来求自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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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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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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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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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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