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你可知你在做什么?”司卿钰有些无奈的沉声说着,凤眸微颤。
江卿姒已经从衣领间隙中瞥见锁骨之下斑驳的青紫,还有鼓起如同赤练幼蛇的青筋。
哪怕只是瞧见这么一点点,就已经能想象他如今的胸口将是怎样的伤势。
她拉住绳结的指尖没有犹豫,扯下,雪白中衣散开,狰狞且狼狈的伤情终究还是被她看在了眼里。
她伸手,指尖带着颤意,心疼难以言喻,想触碰却又垂下,低声垂眸:“司卿钰,你都这样了,还动个什么手?难道你有九条命不成?”
“傻卿卿,本座何来的九条命?这点伤,看着吓人罢了,别担心!”司卿钰抬手将散开的中衣绳结系上,宽慰的妖冶轻哄,然后抬手摸了摸江卿姒的头顶。
一手撑着床榻边缘,侧着身子扬声吩咐:“血枭,药池备好没有?!”
药池进一次,就仿佛碎骨重组一回,那样的情况下,他的内力将暴涨肆虐,甚至会因为药池的毒性而面容扭曲六亲不认。
司卿钰吩咐完,见江卿姒迟迟没有说话,抬手扣住她的下巴,强势的要她抬头。
绝美轻笑:“卿卿,一晚上没睡,在寝殿好好休息,药池那边有血枭和芮嬷嬷,放心!”琇書網
说完,司卿钰抬手就要点她的睡穴。
因为他知晓,卿卿是不会就这么乖乖听话不随他去药池的,正如刚刚坚持要拉开他衣衫绳结一样。
可是这一次,他的指尖还没点上她的穴位,就被她抬手抓住了手腕,迅猛,强硬,冷冽。
“阿钰,受伤了就别乱动,乖一点!”江卿姒仰头瞧着他浅笑,气势大开,铁血傲骨,眼神坚毅。
哪怕她现在内力还没有恢复,但是习武之人的敏锐性却一点没丢。
更何况御花园受伤之后,她已经在谋算着重修内力恢复武功,只不过要准备的地方很多,尚需些时日罢了。
前几次乖顺的被他点了睡穴,就真当她人畜无害了么?
更何况,他自己现在都是重伤之后气息不稳之态,出手,更容易察觉。
司卿钰怔楞了刹那,垂下手臂嘴角勾起,幽幽开口:“幸亏,本座与卿卿并非敌人,否则可真要头疼了!”
卿卿唤久了,他都快忘了她还是那野性难驯的小野马,骨子里的傲气与野性是改不到了的。
是他总想着保护她,习惯了,习惯到都快忽视她的本性了……
“确实如此,幸好,阿钰如今是我的人!”江卿姒眸色中有暗光掠过,眉眼弯弯的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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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笃!!
血枭推门进来,冷着面容拱手行礼。
禀报道:“主子,芮嬷嬷已经在药池那边等着了,还是老样子。”
血枭说老样子的时候,眉宇间闪过一丝担忧一瞬即逝,让他冷着的面容,刹那花火般龟裂了一瞬。
芮嬷嬷与毒物为伴,药池轻易不开,毕竟里面的毒物和药材都是她精心培育的,开一次药池按照芮嬷嬷的话说就是要折损她大半宝贝。
所以要开药池,除非有人自愿给她试毒,以前开的几回,都是主子自愿试毒。
“老样子?什么是老样子?”江卿姒在他一闪而逝的担忧之中瞧出不同寻常,冷声问着。
司卿钰伸手,示意让她搭把手扶自己起来,淡然的开口:“没什么,就是如往常那般的意思。”
江卿姒伸手将他搀扶起来,将外衫搭在他肩头上,揽住他的腰身搀着他下榻。
藏下心头疑问,心想着一会去了药池便能知晓何为老样子。
她的手揽住他腰身不放,眼神示意让血枭前面带路,血枭看了一眼司卿钰,见他无奈轻笑的点点头。
血枭拱手领命,在司卿钰寝殿另一侧的砖墙上,以五瓣桃花的走势轻敲了几块青砖。
咔咔!
寝殿那一侧空荡荡的地面突然下陷,显露出通往地下的阶梯。
暗门一打开,就能闻到浓重的药草混合着血腥臭味的味道飘散开,并且仔细听,还能听到一些爬行动物爬过的声响。
“卿卿,跟着本座的步伐,小心!”司卿钰侧眸交代了一句,伸手将握住他腰身的手牵过来,十指紧握走下漆黑的阶梯。
他的每一脚落下的石阶位置都有变化,并非是一条线直直走下去,江卿姒慢他一步,时刻注意着他的步伐跟上去。
血枭没有跟着他们下来,而是在他们进入阶梯之后,逆行机关走位,将暗门恢复原样。
这处暗门只能主子寝殿这边单方面打开,是直接通往药池的近路。
血枭合上机关之后,转身离开司卿钰的寝殿,关门的时候瞥向暗门所在。
暗自想着,或许,该改口喊主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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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道里面漆黑一片。
暗门被关上之后,若非掌心温热,江卿姒甚至都看不到他的所在。
她试探性的往前迈腿,却直接被绊倒,摔在了他半蹲的背上。
“卿卿,如此可算投怀送抱?”司卿钰双臂揽住她的腿弯,轻笑着开口。
这条路上的机关都是他命人布置,甚至连哪一块青砖下安置的是毒药亦或是羽箭长刀都记得一清二楚。
所以,哪怕是在这漆黑环境之中,也能闲庭信步的走准每一步,根本不需要烛火。
刚刚,关了暗门的那一刻,他便停了下来,微微半蹲,等着。
江卿姒双手环住他肩头:“阿钰,你受伤还胡闹,若是我撞上来又让伤势加重了怎么办?”
“卿卿,心疼本座了?那就乖乖抱着,别乱动!”司卿钰幽幽开口,敛眸心沉,背着她一步步往下。
他,就快要让她见到,何为真实的人间地狱……
那样狰狞的自己,将全然呈现在她面前。
她,会害怕自己?亦或是依旧在意自己?
卿卿,本座信你不会让本座失望……
一步步走到石阶的最底层,司卿钰才将她放下来,十指紧握。
眼前是段极为狭窄的小道,仅能侧身而过。
另一侧的房间里亮着火光,浓重到有些刺鼻的药草与血腥味正是从那一头传过来。
江卿姒跟着司卿钰的步伐走过去,感觉这条小道踩起来软软的,甚至还有些凉意。
越是靠近房间,药味越重。
借着烛火光亮,她才看清刚刚这条小道为何狭窄且软绵,因为这脚底下踩着的皆是蛇和蟒交缠铺就的路。
一个个吐着红信子,甚至还有的亮出了尖牙,嘶嘶作响……
房间中有一方形水池,一旁蹲着一个面容枯槁的婆婆,正在往池子里倒着药草。
芮嬷嬷抬头看了一眼,拍拍手站起身,冷漠的走过来为司卿钰探脉。
司卿钰挑眉开口:“这次受了内伤有些血脉受阻罢了,药多准备一些。”
他说的药,便是让芮嬷嬷将药池的药性和毒性都多加重一些,以毒攻毒……
芮嬷嬷探脉之后,以手语表明:药会加倍,生死自顾。
司卿钰抬眸看到从另一侧主门飞身进来的血枭,伸手将搭在肩头的外衫罩在了江卿姒身上,然后解开中衣一并交到她手中。
挂着绝美妖冶的笑容,伸手扣住她的下巴,俯首偏头,在她唇上轻咬,舌尖扫过,卷走血珠。
幽幽开口:“卿卿,乖乖等着本座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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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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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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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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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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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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