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枚听人说前面那辆马车失控了,那辆马车不就是姑娘坐的那辆吗?
她们哪还有心思继续逛街,抓着糕点就朝这边飞奔过来了。
两个丫头喘着粗气,大汗淋漓地看着芸生。
发现她毫发无伤后,年枚和互可才放下心来。
年枚看着躺在地上正在哀嚎的马、遍地被踩烂的菜叶、东歪西倒的摊子、断了橼的车子,这破坏力让她深深地倒吸了口气。
她们才离开不到半个时辰,这边就已经遍地狼藉了。
韩执看着释尘客,挑衅道:“河靖世子是吧?虽不知你是用什么歪门邪道让皇兄承认你世子身份的,但你今日来劫本王的人又是何意?”
释尘客摇着折扇,悠哉道:“在鬼崖,清王知道本世子与少主芸生已订下婚约,既然如此,本世子来接夫人回府有何不可?总不能让她住在清王府吧,有损夫人的名誉。河靖王府中空下的宅院无数,自是不劳烦清王帮本世子照顾夫人。”
韩执素来喜欢美人,遇到穆青芸生这样倾城国色的,自然不愿就这么放弃了。
他讽刺道:“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她的名誉,既然没有进门,可你还不是一口一个夫人叫得正欢?”
释尘客眼角余光扫去,唇峰内收,带着几分戏谑:“这不是早晚的事情吗?帝君已经答应让芸生少主住在河靖王府,三年后完婚,清王爷不必为本世子的婚事如此费心!”
说罢,他抚在芸生腰间的手又稍稍收紧了些,让她靠自己更近一些。
虽然芸生很想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腰上拿开,但是碍于这么多人看着,自己也不能动手。
她微微侧过脸,右手朝他的腹部狠狠掐了下去,提醒道:“你收敛点。”
大庭广众下,他这夫人夫人地叫,让芸生羞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释尘客感受到疼痛,温柔地侧过肩头,缓缓地俯首贴近她的耳朵:“你现在已经上了贼船,不配合我演戏的话,被发现就是欺君之罪,况且你也不想跟他回清王府吧!”
旁人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但二人的动作在外人看来异常亲密。
年枚心中叹道:还是姑爷能制住姑娘,这要是搁旁人那,姑娘早就打得他满地找牙了。
年枚伺候芸生多年,从未见过姑娘像现在一样靠在男人的怀里,说着悄悄话。
在释尘客之前,但凡对芸生动手动脚的男子,都被她打断了腿,甚至严重的可能都要了命。
比如邹平就是个例子,虽是被释尘客杀的,但她毁尸时毫无愧意。
释尘客慵懒地伸了伸懒腰,哈欠连天:“感谢清王爷不辞辛劳、不远万里去鬼崖为本世子接来夫人,清王爷可愿去府上小坐?本世子理应好好道谢的。”
韩执望了眼释尘客怀里的美人,忍痛割爱,火冒三丈,道:“不必。”
隔几米远都能感受到他话里的火药味。
韩执不知皇兄这是什么意思,既然让他去鬼崖将娇人带回来,为何又让他拱手让人?
这明显不是耍人吗?
他们是有婚约不假,但为何要急于答应让美人住在河靖世子的府上?哪怕放在自己府上多看几眼也是好的,这下害自己白白折腾了半月有余,还为别人做了嫁衣。
这河靖世子究竟什么来路?让皇兄如此器重他?
韩执越想越烦。
释尘客牵起芸生的手,有离开的意图:“倘若清王爷若是没有其他事情,在下就要带夫人回府歇下了。”
韩执没有办法,只能甩袖而去。
释尘客转头对身后护卫吩咐一声:“红狼,接夫人回河靖王府。”
红狼脸色有些难堪,他号召这么多兄弟,本以为是一场血博,结果只是来接个女人。
——有没有搞错,这让他怎么和兄弟们交代?
红狼只好无奈地对兄弟们吩咐道:“都散了吧,回去做自己的事情。”
——唉,这总不能和兄弟们说是为了接一个女人而发动紧急号令吧!都怨这个西冥,话也不说明白。
当时,西冥进门对他说:“狼君有难,抄家伙,救人!”
红狼见他火急火燎的样子,误以为狼君被人暗杀了呢!
……
月色朦胧,树影婆娑,夜色犹如未未知而又迷人的罂粟,骨朵轻颤,播着一阵阵芬芳。
释尘客与芸生一同进了河靖王府。
释尘客将她送到府中一处雅致的庭院,院中的海棠在月下绽放,花香扑鼻。
芸生轻轻推开房门,缓步走了进去。
西冥在门口拦下年枚与互可,他点拨道:“你们两个姑奶奶还跟着进去啊!”
年枚脸上写满了“忠心护主”,掐着小腰,指着西冥的鼻子:“我们就是来伺候姑娘的,让你家主子出来,指不定会对我家姑娘做什么呢!”
西冥把她的小手推到一边,不爽道:“也就我们世子把她当宝贝,若不是世子搭手相救,她现在说不定在清王府哭呢!”
年枚哪能忍得住他这么诋毁姑娘,她与互可相视一眼。xiumb.com
两个丫头似约好了一般,同时用尽全力,一人一脚狠狠地踩在西冥的靴子上。
西冥两个脚的脚趾传来剧痛,差点蹦了起来,在原地晃着身子,快要站不稳了。
“啊,你们下死手啊!”
年枚和互可趁机从他胳膊下钻了过去。
另一边,芸生乏累地坐下。
烛火的光亮打在她的睫毛上,在眼眸下部映下纤长的影子。
她注意到跟着自己一起进来的释尘客,启唇问道:“夜深了,世子还不回去歇息吗?你不是也累了吗?”
释尘客慢慢地向她走近,一屁股坐在榻上,笑道:“夫君当然要与夫人同眠了。”
芸生看着他耍赖皮的样子,不想惯着他。
她站起身子,眼眸低垂,俯视着躺在榻上的男人,除了那张人神共愤的脸,还真看不出他有什么好的。
突然,芸生温柔道:“你走不走?”
她一点点地俯下腰身,主动贴近释尘客的身子,右手顺势攀上他心脏的位置。
释尘客看着她一反往常的态度,心里发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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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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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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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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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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