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日,周雪娘恰好身体不适,不便随行,其他人又被大娘子派遣了活计,林小娘便待了媚娘一同前往,陪同的还有大娘子身边的一个丫鬟,和盛家的几个小厮。
这种事情倒是好打听,毕竟盛家主君出门,陪同的人一般都是那几个,林小娘身边的丫鬟也就那几个,出门带了谁,通过盛紘的出门带的小厮下人也能打听出来,但那晚的内情,唐诗也无从下手,总不能去问媚娘吧,估计这媚娘也不敢将事情透漏,司墨可才被主君打死没多久。
多亏了厨房一个管事嬷嬷的女儿,因年纪不大,管事嬷嬷一直想要将自己女儿安插到盛长枫房里,为了达成目标,每次去林小娘屋里送东西,都是派自己女儿去,也是为了在林小娘面前博一些好感,这家里谁受宠,盛家的下人还是能分清的。
为什么不是去盛长柏身边,那也是因为大娘子管得严,怕有一些狐媚子魅惑了自家儿子,影响了学业,盛长柏身边的丫鬟,都是王大娘子陪嫁的家生子,这厨娘乃是盛家的家生子,还是个活契,所以也入不了大娘子法眼。m.xiumb.com
这小丫鬟年纪不大,却有些好听墙根,嘴上又没把门,聊天的时候说自己听到林小娘房里的雪娘媚娘争吵,好像是什么媚娘勾引一个叫迟五的,让周雪娘大为吃醋,一时嘴快,说什么媚娘要不改这毛病,周雪娘便将中秋之夜的事情告诉主君,看主君打不打的死他,此话一出,林小娘还狠狠的呵斥了周雪娘,罚她跪了一个时辰。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小丫头并不明白这代表什么,但是唐诗综合各种消息,一下子就明白了,中秋之夜的事情,还有可能被打死,除了盛长槐那件事,还有什么事情,一个小丫鬟和下人的私情,还算不上什么大事,这在各家都是常事,丫鬟配小厮,这也是主家愿意看到的。
除了这个,还有其他事情,说来也巧,盛家下人中有个和司墨是同一个庄子来的,近日回家了一趟,回来说起司墨被打死,还有些唏嘘,说什么这一家怎么都那么命苦。
唐诗当然长了个心眼,有意无意的问了一声,竟然打听出一个骇人听闻的秘密。
司墨所在的那个庄子,还是盛家老太爷在世的时候置办的,几个月前,好像是被主君赏赐给了林小娘,庄子上的管事,都换上了林小娘身边丫鬟的家人。
司墨的父亲虽然是盛家的下人,但之前派到庄子上当管事,娶了庄子上佃户的女儿,所以,司墨父亲去世之后,母子三人并非和盛家签卖身契。
司墨进盛府,也是因为家里养不起两个孩子,本来他母亲准备自己卖身进盛府,但司墨这人及其孝顺,不愿母亲入府,毕竟还有个幼妹,刚出生一两年的孩子,还不到给人做丫鬟的年纪,便央求了父亲之前旧相识,去盛家做个小厮,等年纪大些,盛家自诩读书人家,愿意到庄子上的,卖身契也可以归还的。
两个月前,司墨的妹妹突然生了病,需要银钱,虽然司墨请人带了银子过来,但是不巧的是,他母亲竟然中了别人的套,跟庄子上新来的管事借了高利贷,三两银子的本金,不到一个月,竟然涨到十五两,不得已只能将母女二人卖身盛家,将银钱还上。
而这新来的管事,不是旁人,就是林小娘身边的下人,林小娘自从嫁给盛紘之后,原来她们家有几户下人又来投靠,卖身盛府,因是林家旧人,盛紘便做主将卖身契都交给林小娘保管,所以这通过管事卖身盛府,肯定也是卖到林小娘手里。
司墨死去的消息传到庄子上,司墨的母亲偷跑了好几回,都被管事的追了回来,不仅如此,还将司墨的妹妹转手卖给了其他人牙子,这司墨的母亲成天疯疯癫癫的,说什么是自己害了儿子,儿子是为了她们娘俩死的,要去扬州找主君做主。
这个消息,就是唐诗说的意外之喜,种种迹象表明,林小娘掌握了司墨母亲和妹妹的卖身契,在这个时代,主家对死契的下人有生杀之权,虽然并不能随意就处死,但是转手卖到什么不可见人之处,这个主家还是可以办到的。
这也是主家拿捏下人的一种手段,毕竟常常打死下人这种事,除了极个别家族,这种事情还是越少越好,打发人牙子处理了,这才是常规手段。
结合各种情况,唐诗有了结论,加上在也打听不到其他消息了,这才匆匆赶来向盛长槐报告。
“这么看来,司墨确实有可能是为了自己的母亲和妹妹,虽说不算是替人背黑锅,但是帮人保守秘密这种可能也是有的。”
“公子,在我看来,肯定是那天晚上林小娘的话语,让司墨投鼠忌器,再加上年龄小,以为主君惩罚一下就行了,自己咬着牙,大不了被赶出去,或者卖到其他地方。主君大发雷霆,直接叫人打死,司墨估计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全旭在旁边听了半天,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二弟,我觉得唐诗说的不错,我虽然只听你们说了一嘴,但觉得这件事其实很清楚了,林小娘借司墨母亲和妹妹的卖身契,要挟司墨将你平时的举动告知于她,又派人在书院散播你的那首木兰词,中秋之夜让贴身的丫鬟,故意将你是原作者的身份泄露,着应该就是那晚发生的真相。”
“至于那个背主的司墨,在我看来,二弟也无需可怜,这要是在全家出了这样的下人,别说一个,就是一群,该打打,该罚罚,撑不过去死了,那也是自作自受。”
盛长槐摇了摇头,他觉得可惜的并不是这个,而是单凭一个媚娘,还告不倒林小娘,这是下人私下里传的,那媚娘往司墨头上一推,说是从司墨那里听来的,盛紘为了不牵扯林小娘,加上媚娘至多就是传播的罪名,并无背主这一说,和司墨还是有所区别的。
“这个二弟不用忧心,你还记得我的奶哥哥吗?”
听到盛长槐将自己的担忧说出来,全旭笑了一声,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
“大哥忽然提这个,和你家奶哥哥又有什么关系。”
“我家奶哥哥现下已经十九,又是我最贴心的身边人,还有些武艺,不如派他讲司墨的母亲从庄子上救出来,等合适的时间推到世伯面前,光一个让人母女骨肉分离的罪名,估计世伯也饶不了他。”
盛长槐苦笑了一声,哪有这么容易,不过这倒也算是一个思路,还是需要好好筹划筹划,不仅能让那林小娘吃个大亏,还要把自己撇清,不能让父亲以为自己在其中起了多少作用,更重要的是,林小娘好歹是盛长枫的母亲,这点还是需要顾及一下,毕竟盛长槐也不愿意和盛长枫搞出什么兄弟阋墙的事情来。
为何不是搞死林小娘,这种念头盛长槐想都不会想,盛家这后宅争斗,还没到你死活我的地步呢,若是盛长槐真这样做了,估计别说盛长枫兄妹,家中其他兄弟姐妹估计也要对盛长槐敬而远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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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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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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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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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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